第五十章:新的统帅
书名:斯科洛的只言片语:新的王朝 作者:苍渊之握 本章字数:6182字 发布时间:2023-09-10

       第米达特发布诏令,要犒赏全部参加战斗的将士和劳工,以及抚慰阵亡人员的家庭。莫尔拉德身为领主夫人的表弟和诺尔军队的统帅,在主君面前谦卑表示,自己之所以取得胜利,是归功于主君的决策、部下的奋战以及树林地带的地形不便。


       但根据诺尔法律,莫尔拉德还是被授予显赫与尊贵的头衔。他脱下朴素的军装,换上绣有特定纹饰的华丽长袍,而统兵的权力也随即被解除并授予莱莫尔和温米西特。


       莫尔拉德自幼接受严格的教育,把言行一致和谨慎作为首要遵循的原则;他很早就投身军旅,在不同的地方服役而很了解诺尔的防务情况,并且就树林边界的防线提出过自己的建议和看法。所以在危急之时,他能蒙受主君的拔擢和重托而成为诺尔军队的统帅。在危险的战场,身为统帅的莫尔拉德能与士卒同甘共苦,因而又得到部下的追随和士兵的爱戴。


       忠实的部下莱莫尔·卜勒斯,曾在他指挥的大军中担负高阶职务。他出生在利德斯的富裕农户之家,虽然身为幼子而得到家人的疼爱,但父母却把所有希望都寄托于他的兄长达威讷。


       而这位深孚众望的达威讷,不仅毫无建树反而耗光了随身的钱财,最后在一家酒馆靠着插科打诨来换取客人的欢笑和打赏。最体面的工作是靠着自己的文笔和想象力,为当地的剧院编写故事,偶尔也会担任乐手的工作。


       他的父母对于莱莫尔表现出的学习热情既没有制止也没有加以鼓励,等到领主发出战争的命令,父亲和长兄二人披甲上阵参加对抗沃克斯迈尔的战斗,并被分配到不同的部队。直到双方达成和平协议,只有长子得以返回家乡。


       此后的一段时间对达威讷而言平淡无奇。虽然自己一事未成,但达威讷很愿意用自己所学为他那伶俐而好学的兄弟解疑答惑,尽管他的母亲始终不认为这个从小顽皮的儿子能在将来会有成就。


       莱莫尔身材矮小却十分强壮,与从事的劳作有很大关系,尤其是他的父亲阵亡以后,他便要承担更多劳动,以便让他的兄长有充分时间和财力从事其他事情。在农闲之时,莱莫尔与其他同龄孩子一样参与各种集体训练,在一次摔跤比赛中,莱莫尔竟然将一位同龄但却比自己高大的伙伴摔倒在地。


       乡亲的喝彩和一位武官的赞许和奖励,使这位少年获得极大的振奋,同时也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就在其他同龄的孩子利用闲余时间玩耍时,莱莫尔却在练习体能项目和格斗技巧。


       莱莫尔从兄长的说教和引导中激发出领悟的能力,为了满足学习的欲望,他从另一位伙伴的家中借来一本兵著,废寝忘食地将内容抄写下来供自己以后阅读。由于纸张不足,莱莫尔就抄写在案几或墙上,甚至在情急之下写在一块木柴上,不以为意的嫂子在烹饪之时随手将这两块木柴丢入炉灶,这让他感到痛心不已。


       尽管如此,莱莫尔还是比约定的归还日期晚了一个多的时辰。心怀愧意的莱莫尔不断向伙伴和他的父亲致歉,给对方留下不错的印象。


       兄长达威讷看到了这位兄弟的品质,可能会为家庭的未来带来好运,于是花费钱财为莱莫尔搜集这方面的著作,购买纸张和笔墨来供应莱莫尔的学习。在莱莫尔的成丁之年,他接受领主的征召而来到边境,在服役期的第二年,莱莫尔依靠熟练的格斗技艺在一次危险的战斗中崭露头角。


       他手持一把长戟勾落两个沃克斯迈尔骑兵,救下队长和另一位战友,随后面无惧色地冲向前方的敌军,熟练自如地挥动长戟,阻止继续靠前的敌军。仅凭莱莫尔一己之力,就有十几名沃克斯迈尔士兵倒在他的面前,而战友的支援和掩护更是激发他的勇气和武力,不仅是击杀了一名沃克斯迈尔下级军官,而且夺回了丢失的哨塔。


       在荣升指挥职务之后,个人的勇武更是成为士兵的表率。为了进一步展开探察,莱莫尔曾带领一队轻装骑兵大胆深入到沃克斯迈尔的防区,停在一处堡垒前方,对着防壁上面的守军做出嘲讽和羞辱的动作。被激怒的守军打算捉住这一支胆大妄为的敌军,尤其是那位带头的军官。


       敌军发现对方没有携带弓弩,于是卸下防护以加速追赶。最后,为首的沃克斯迈尔军官被一副网缠在身上,几名跟随的部下不是被埋伏的骑手射杀,就是丢下同伴的尸体和被俘的军官而慌忙逃走。


       大战爆发后,莱莫尔的部队经过连夜行军后,被调入莫尔拉德麾下的大军团,随同前锋部队在赫苏尔一带迎击来犯的沃克斯迈尔部队,以阻止敌军在这里展开队形。


       莱莫尔指挥的中军是位于阵线靠前的位置,大体形成一个前凸的弧形。在将敌军击退至树林时,急于求胜的上官过早发出追击的信号。而两翼的部队又由于前进过快,先是在树林边缘遭到箭矢的攻击,随后又受到一群轻装骑兵的冲击。


       莱莫尔保持队列的严整,成为后退战友的依靠,也让敌军不敢发起追击,算是让整支部队没有陷入崩溃。但指挥官并未因此改变策略,他再一次下达急迫的命令,将剩余的兵力全部投入战场,向着不明情况的树丛发起攻击,直到他们被林立其中的长矛和不断飞来的箭矢逼出树林。


       白天的战斗使他们损失不小,但即便如此,他们只要在增援部队赶来之前,将沃克斯迈尔军队阻止在树林中,也算是为大部队争取时间,以及为随后的战斗争取有利态势。但沃克斯迈尔在夜晚之时发动突袭,迫使这支诺尔军队不得不后退。


       为了不被对手发觉,沃克斯迈尔士兵穿着轻巧的铠甲,摘去或包住所有能反光和发出声响的东西,牵着马匹慢慢靠近诺尔军营。当值夜的诺尔士兵听到不远处的急促马蹄声而为时已晚,对方很快冲入疏于防备的营地。


       莱莫尔和他的一众手下,在激战中引起敌军和己方指挥官的注意,前者甚至一度认为这支队伍中有诺尔的高阶指挥官。好在,统帅为他们调来援军,不仅救援了受困的莱莫尔和他的部队,也避免了羞辱的溃败。


       主帅莫尔拉德在这场失利中注意到他的表现,在随后的大战期间,他接连受到统帅的拔擢。先是代替先前的上官,而后担负起整个中军的警戒和侦察任务,采取勇敢和巧妙的方法以探查沃克斯迈尔军队的情报,并在战役的后期参加对沃克斯迈尔的总攻直到双方再次谈和。


       曾在温米西特麾下战斗的女性部队得到第米达特的召见,她们的编制被保存下来,并被主君授予“纳瑞娅”的称号,以及一面象征女性之美和忠诚勇敢的花色旗帜。在瑞拉第斯建起的一座纪念碑上,阵亡女性士兵的名字也被镌刻在上面,这里曾是她们守卫的地带。


       温米西特的母亲特尔德拉的祖先是一位显赫的树林贵族,受制于部族内部的争斗,她的祖先热勒尔决定臣服于南方的诺尔,还有两百名体格强壮的猎人和农夫也跟随而来。


       领主将优良的土地作为对这些人的表彰,依靠谨慎和勤俭,这个树丛家族得以传承到威尔伦的时代,可以被视为是家族兴旺的标志了。不过,受到莱讷·德里曼案件的牵扯,经过没有充分调查而有失公正的判决,他们失去显赫的头衔和尊贵的府邸,以及大部分的土地和财产。


       在渡过几年的拮据生活之后,成年的特尔德拉嫁到一个老兵的家庭。主人达特·赫尔伯斯是温米西特的祖父,这位老兵由于战功而获得土地和财富的奖赏,除却言语有些许的粗鲁但待人真诚,殷实的家境也能匹配这位没落贵族的女儿。


       在温米西特的印象里,自己的父亲卡德勒斯总是会在人们不经意之时,身着戎装而骑马出现在不远处的大路上,在与家人短暂相处之后,又急匆匆地与家人辞别。因而年幼的温米西特经常看见自己的母亲出神地望向不远处的大路。


       也正因如此,家人非常希望温米西特能够在其他方面有所成就。年少的温米西特非常勤奋,成丁之后有过服役的经历,是跟随劳工的队伍修筑防御工事。几年之后,温米西特在家人的资助下,去往格温莱学习医术。


       此时这里已经是诺尔的领地,朴素的城市云集着高洁的祭司和博学的贤士,市民言语文雅而举止谦恭,还有勤劳的农夫和工匠为城市提供保障。这要得益于德莫莱时代对学术的喜爱和资助。伯比大花园在德莫莱时代是领主的私人居所,当时的统治者在这里享受清闲生活,或者招待学者并与他们探讨问题。


       等到城市的一切都臣服于诺尔,德莫莱领主的私人府邸被拆去围墙,可以供人们自由出入,原本是私人生活的房间如今成为学术交流和棋盘博弈的场地,并且安排人员维持场所的洁净、舒适和秩序。


       当初为了迫使城市就范并占有学术和文艺的“财产”,一支诺尔部队领受主君不顾一切的命令,以快速行动将城市团团包围,避免任何人出逃的同时忍受着对方援军的攻击,最后是友军的及时解救使他们免于危险的境地。


       为了保护学术和文艺的建筑,军队被禁止使用大型攻城设备,最后是依靠不懈的努力而挖出地道,破坏城墙的地基而得以进入城市。欣喜的领主将之视为重大胜利,认为它的意义要远胜于击溃数倍的敌军,不仅厚赏参加战斗的所有人和他们的家庭,并且在首府张灯结彩作为庆贺。


       温米西特最早是在科特尔的门下学习医术。这位学者和医生的最大贡献,就是在他发布的诸篇专业文章中,将医术与魔法或巫术划清界限,证明诊断疾病的方法是基于对身体的认知而并非装神弄鬼,由动、植物浸泡和熬制的药水是基于药理而并非歪门邪道。


       他的医学思想被后世认真学习和广泛传播,甚至是在潘迪尔国王的皇家医学院,人们将科特尔的半身像与神灵并列在一起。


       这项有助人类的事业在诺尔受到鼓励,也为取缔魔法和巫术以及制裁迷信行为的法律提供了指导。温米西特的刻苦精神和敏捷的头脑受到师友的夸赞和钦佩,因而有幸与其他两位学长陪同老师前往当地神庙拜访一位高阶祭司,向这位白发僧侣请教和探讨医学知识。


       但真正让温米西特的头脑受益匪浅的,仍然是他在伯比大花园中的一次游逛,当时的温米西特与很多人一起挤在一面窗户跟前,倾听比尔特与费莫的交谈。


       本是同窗的两人在学成之后各奔前程,前者在格温莱的一所学院中任教,而后者前往苏威勒斯的“讷德姆”任职,这个机构负责为国君招揽人才,每个行业的佼佼者都云集在这里。由于太过入神,以致于温米西特差一点耽误了毒素的课程。


       直到学成离开之后,他如家中所愿从事医务工作,格温莱的医疗机构人才济济,显然不会轻易使温米西特的才学有所显露。最后,他在凯莱莫德的一家小型疗养院谋得医师的职位,这让他的家人欣慰不已,多年的辛苦付出和培养也算得到了回报。


       在此之后的温米西特渡过一段平静时光,他与一位文雅的女性结缡并育有三位健康的儿女。除却疗养院的工作和家人的事宜,对法律的学习占用了所有空余的时间。


       在温米西特看来,治理社会就如同治疗身体的疾病,而法律和礼节就是医治社会的良方,前者如同药剂,可以治疗疾病而扶正祛邪;后者如同身体的保养,通过规律的作息和饮食,以及特定的锻炼方式,增强体魄以预防疾病。


       所以,法律惩凶除弊而扶正社会风气,而礼节虽然看似繁琐,却能在日常之中节制和规范人们的行为而防患于未然。此时的温米西特仍然只是一位疗养院的医师,却已经熟知当时的法律条文,并且从日常礼节入手来教导他的子女。


       在战事频繁的一段时期,领主威尔伦听从明智的建议,在军队驻扎的地点建立军人救护站,可以让受伤的士兵得到及时救护,减少伤亡的同时又能鼓舞军队的士气。一段时间之后,温米西特·卜勒斯不得不和他的家人告别,遵从领主的诏令而以医师的身份参军入伍。


       而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同僚来到边界的军人救护站担任职务。与军人接触的这段时间再一次丰富了温米西特的认知,如果法律和礼节是治疗和调养的方法,那么军队就像那些富含毒素的药物,运用妥当可以帮助病人脱离危险,因而对军事又产生极大兴趣。


       军队的纪律远比疗养院的规定要严格得多,但凭借学习的热情和充沛的体力,温米西特还是能挤出时间去研读医学和法律的书籍;与受伤的军人交谈,缓解他们在肉体和精神的痛苦,又能了解军事方面的知识。


       在一个紧张而平凡的下午,温米西特接受紧急指令,需要他带着助手和药品去往一处堡垒救治伤员,一场激烈的战斗刚刚破开敌军在这里的围困。当他们跟随补给队伍进入堡垒时,战斗的气氛和血腥的味道还没有散去。


       堡垒指挥官接到严守的命令,因而得到一支小队和医护人员的支援。诺尔的旗帜在黄昏时刻再度从防壁之上升起,不肯罢休的敌军打算在深夜时分再度发动突袭。激烈的战斗结束之时,军需官的尸体被发现在塔楼上。温米西特的军阶使他在紧急情况下接受守军指挥官的请求,暂时担负起军需官的职责,几位医疗助手和一众伙夫就是他的士兵。


       温米西特告诉两位伙夫,厨房就是他们的堡垒,灶台就是他们的防壁,炉火就是他们的武器,他们要在这处阵地不停地战斗,为防守堡垒的士兵提供面饼,确保他们的体力和战斗力。而储存食物的宽敞房间被用来安置和救护伤员。


       等到黎明的天空透出一点光亮,守城的士兵竟然在此时看到伙夫将冒着热气的木桶抬到防壁上。士兵们口中嚼着面饼,用五个大碗轮流喝着桶里的包菜汤,最后是每人只能分得半碗。尽管如此,这群战斗在生死边缘的人们还是露出难得的微笑。


       温米西特的表现在战斗结束后获得上级的赏识和调任,他被派往树丛的拉加特,在这处规模不大的军营同时负责军需的补给和军事救护站的工作。军营的任务是围堵并抓捕企图逃跑的农夫,这群逃避赋税的人们,危险程度显然是不及边界的沃克斯迈尔士兵,但仍然需要加强警惕和戒备。


       与伤病员交谈也是治疗的一部分。其中一位受伤的年轻士兵令他印象深刻,这位士兵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家中来信,而最近发生的暴动又使他产生不祥的想法,担心他的家人也被卷入其中。如果这种不幸确实发生,那么他自己也要遭受连坐之苦。


       温米西特和助手也曾为被俘之人医治伤病,其中不乏妇女和儿童,当一些人放下戒备之时,感激之情使他们愿意和这位军官诉说自己和家乡的情况。


       直到沃克斯迈尔内部出现阋墙之争,诺尔的统治者才得以将注意力转移到内部。老领主威尔伦同意了下级官员呈报的奏文,调整赋税策略,并对逃跑和对抗的民众采取宽恕的态度。


       加科提斯作为领主的特派官员而担负重要的任务,要与藏在深林中的人们取得联系,宣布领主的赦免令并考察这些人的情况。人们从他身上的服饰以及跟随身旁的警卫人员,可以识别出他的高级位阶和领主的重视程度。


       当他来到这些人的聚集地时,人们发出鼓噪声予以阻止和表达不满。但这位官员不为所动而警卫人员仍然保持整齐的队列,使得躁动的人们逐渐停止吵闹而冷静了许多。加科提斯耐心听完人们的抱怨或情况后,终于见到这些人的首领。


       这位领主的高阶官员在很早之时,凭借能说会道的本领而从事中间人的卑贱职业,被认为是不劳而获而受到鄙视。不过,他用生意上的关系和便利得到费达德斯的协助,后者是一位军官的贴身随从。


       但费达德斯的主人“西姆”厌恶加科提斯的职业和口舌而对他充满鄙夷,就让这位随从转达自己的意思,那就是去往军营喂养战马或者直接离开。加科提斯欣然接受马夫的身份,并跟随这位军官去往边境。


       在一次鲁莽的行动中,“西姆”和他的部队受到优势敌军的攻击,右腿受到刺伤还失去了半只右耳,疼痛使得“西姆”发出悲观的叫喊。加科提斯抱住马的头部并大声说道:


      “哎呀!哎呀!你是随从的主人和士兵的指挥官,难道您想拱手将这些跟随你的人,当作战利品而送予眼前的敌人吗?他们都在等待指挥官下达战斗的命令,哪怕是要战死,也不想听他在众人的面前胡言乱语!” 


       凭着临危不惧的能力和能言善辩的口才,加科斯提得到平民的信任,并顺利将一批粮食运入营地中。为了进一步探查营地内部的状况,温米西特接受差遣,带领助手和乔装打扮的侦察兵,以医治疾病的名义进入到平民聚集的地带。


       在这期间,一位士兵的不谨慎行动引起人们的注意和警惕,差一点将所有人置于危险的境地。温米西特立即走到士兵面前厉声训斥,如同一位老师在教训自己的学生。


       受到斥责的士兵低着头,惨白的脸色又变得面红耳赤,总算是消除了在场人们的疑虑。甚至有人过来劝说,希望温米西特不要太过于责备这位年轻人,要给他改过的机会。


       这位士兵根据温米西特的描述,将营寨内的情况准确告知指挥官,同时出于对温米西特的感激,就把行动中遇到的事情都告知了他的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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