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李妁给自己从城里带了笔墨回来,还额外要求他给自己带几个大萝卜。
然后在李妁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照着李妁那从过所誊抄了两份出来,又拿起萝卜照着上面的印戳自己仿造了一个印章,就着印泥往上头大大咧咧一盖,完事!
“你居然还有这手艺!”
李妁看着几乎分不清真假的两份过所,已经替他想好了将来的谋生手艺。
这手艺来钱快,就是得小心,运气不好,就得进去吃公家饭!
“只是,为什么我的名字也在上头?”
李妁指上着头写着的那两个字,一脸不情愿:“我可没说要陪你去东境。”
上头的目的地写得清清楚楚,正是东境的菡萏城,现在东境正乱,她可不想自找麻烦。
“我要去找人,我劝你还是跟我走比较好,我那朋友,也是个有钱人,与其死磕着梁楚这个泥菩萨,还不如去趟东境。”
这话算是戳到李妁的心巴尖尖上。
现在李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损失的可不止是五千两,还有梁楚那个奸商没来得及付给自己的,前几单的尾款!
看着她那比屎还臭的脸,莫离只能劝她想开一点。
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开心。
你饿不饿,我也不会煮面,喝点凉水吧。
李妁根本没得选择,为了减少损失,她只能暂时选择相信莫离。
当然,在走之前,李妁还需要去办一件事。
“就这样吧,不过你得陪我绕一绕,我打算先去一位朋友家,他还欠我一件兵器,我得去找他讨要回来。”
李妁的朋友在不远的山头,一个叫做小拗村的地方。
听李妁说,他这朋友原本也算是小有名气的铸冶师,只不过还没等他学成手艺,就被师傅给赶了出来,顺带还拐走了师傅家的宝贝闺女。
莫离挑了挑眉,难道不是因为拐了人家的闺女,才被人家给赶出来的?
这小子,也是个人材。
但这话他也只敢在背后说说,当着人家的面,他可不敢。
小夫妻两住在村东的茅草房里,小小的院落,只有两人。
他们到的时候,李妁那位朋友并不在家,接待他们的是那位朋友的媳妇。
“我叫白露,你们可以同邻居们一样,叫我程家媳妇。”
白露虽然一身粗布衣裙,头发也只用一根木钗和布巾挽住,但却依旧可以看出她出生大户,绝非一般的小家碧玉可比。
趁着她忙碌之际,莫离偷偷问李妁,这白露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李妁只吐出了一句:“白岩白家,白啸之女。”
莫离这下彻底愣住了。
她居然是白大师的掌上明珠?
当今世上,能被称之为旷世奇才的铸剑师并不多,但白啸却是其中的翘楚。
白啸是个传奇。
他出身草根,却天赋异禀,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师门,13岁从师, 46岁出师,出师之后的十年间,他只铸剑三把,更别为青晏、紫檀、墨鱼。
但就是这三把剑,让他成为天下皆知的铸剑师。
自他成名之后,天下豪杰纷纷趋之若鹜,不惜财力物力,就是希望能让他为其铸造一把旷世神兵来。
但令人意外的是,都被他拒绝了,若问起缘由,他只说墨鱼剑出,以他的能力,只怕再也无法铸造出更好的剑。
既然就从前的辉煌,倒不如就此隐退。
听闻他膝下唯有一女,想来就是这位白露了。
白啸一生沉迷于铸剑之术,直到40岁方才育有一女,视为掌上明珠,十分珍爱。
却没想到本该锦衣玉食的一个人,却甘愿为爱私奔,无名无份的跟着这人做了一个山野村妇,实在令人唏嘘。
莫离不由想到阿娜,若她将来也像她这样,只怕自己这老父亲会忍不住想要打死那不要脸的臭小子。
“山野之中没有什么好的,你们且随便用些。”
白露看着他们,不禁有些羞涩。
李妁的目光落在白露那双早已不复细嫩的手,忍不住有些难过。
她再一次问他是否后悔当日的选择。
白露伸手拢了拢散下的碎发,淡淡回应:“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是可是如果白大师知道,你现在过的日子只怕他会心疼不已。”
提起父亲,白露勉强称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是我不孝,只能来世在还父亲的养育之恩。”
白露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拎起装了食物的篮子,淡淡开口:“你们先坐坐,我要给夫君送饭去了。”
莫离有些惊讶:“怎么,这天都快黑了,你丈夫还不回家吗?”
“他……最近新得了一些材料,急着铸剑,干脆住到那边去了。”
着白露离去的背影,莫离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李妁最见不得他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瞪着眼睛吐槽。
莫离抹抹嘴:“你和这小两口到底是什么关系?那姓程的似乎对这白露有些冷淡啊。”
李妁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尽量客观的简单的,不带个人情绪的,形容了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我现在所用的配剑,就是三把剑之中的墨鱼。”
“这……好吧,真看不出来,你才是土财主。”莫离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还跟我哭穷,看来你的来历非凡,去连墨鱼这样的宝贝都能被你收入囊中。”
“ 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和白家的关系,是不是像你说的那样轻描淡写毫无关系?”
莫离一句接着一句,一句比一句哀怨。
果然,人越有钱越喜欢哭穷,越有靠山,越喜欢扮猪吃老虎。
只有自己,被她骗得团团转,还要被她敲诈勒索欺骗感情。
渣的人,无论男女,都一样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