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天路上,连上尉他们还超过了一辆拉了珍贵木材的马车。
超过之后,这辆马车就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
要是细打听,可以查到,这辆马车,是洎江某家木器行派出来的,专事搜集珍贵木料和散落民间的名贵家具。
走着走着,又遇到一个卡子。
老六心里骂道:“这帮龟孙子,妈的这里离赤党远着呢,设这么多卡子!”他猛地想到,“这全都是对付国民革命军自己的,说不定,就是对付我要护送的一团长眷属的!”
心里不禁泄气,寻思:“就是让我带了雁姑他们走,也走不出多远啊!”
卡子上的人,有些好奇地看这队奇异的人马。
老六睁大眼睛,有些惊异地发现,这卡子上的国民革命军,最高官衔居然是个少校。
少校命令手下人,搬转开一根拦路的烂糟糟的木头,关心地对连上尉说:“再往前,就是贵军军部的卡子了。”
老六纳闷,“这个卡子,不是军部的?也不是本军的?”
过了这个卡子不久,老六见连上尉又轮流和几个兵唧唧咕咕。
和其中一个说的时候,居然也不避讳老六。
老六听得断断续续的,好像是说:“刚才那卡子,是洎江警备司令部派的人,咱们该拐弯了---”
“洎江司令部,这帮兔崽子手伸得够长的啊!”
“看来也是早有安排---”
老六听不见倒也罢了,偏偏小连子还不避着他。
老六心烦,喝道:“妈的,你个小连子捣什么鬼?
你要是想在路上害人,就他妈的光明正大地来,给老子一枪了帐,不要贼头贼脑地搞什么名堂!”
连上尉笑道:“老六哥,师傅,您老这臭脾气,我还真是担心您老给我节外生枝,闹出事情来,我没法向军长交代!”
老六骂道:“什么屁军长,就知道跟着南京的大官们跑!”
连上尉叫道:“老六哥,你可以骂我,不能骂我们军长!
他可是正宗的黄埔高材生!”
老六又骂:“你小子还他妈的在军部混!
国民革命军,都让你们这帮糊涂虫糟蹋了!
谁不知道,军长是保定讲武堂出身?”
“是吗?”连上尉说,“老六哥,这一路,我都让您给吵糊涂了。这样好不好,您走,找师长去,我办我的差。”
老六想想道:“这样吧,你把枪还给老子,老子跟着你们走。”
连上尉笑道:“就您老的脾气,就现在您老这模样?不行!
要不您空手走离开,要不就一块走,到时候,我一准儿把枪还给您!”
老六见无路,闭了眼睛不理他。
他心里想:“这小连子,现在坏成这样,诡计多端,不定又要捣什么鬼!
他要放老子走,是不是老子一跑,他就开枪?”
忽觉得驴车走的方向不对,看看太阳,真地有些不对!
回头看看,那辆拉珍贵木材的马车早已经不见踪影。
又走一阵子,驴车居然下了大路,拐上小路。
走着走着,老六开始不耐,喝道:“小连子,你个臭小子,你这是要捣什么鬼?”
连上尉居然笑嘻嘻地跑过来。
正在这时,上面坡上林子里有人喊:“站住!”
大家都不动。
老六听到声音熟悉,心里一抖。
上面又有人喊:“往哪边去?”
连上尉在这边喊一声:“先往东,再向南,最后往西走!你们呢?”
上面有人喊:“一切安排妥当,连雁姑的纳鞋底的料都准备好了!”
雁姑等三人都呆了。
老六心里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