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陈贵嫔正饮着八月的桂花酒哼着小曲躺在暖阁的榻上。
见胡元熙此时出现在暖阁里当真是吓了一大跳。
忙咒骂道:“胡昭仪来了,怎么没人报?”
其实陈贵嫔此时心里非常慌张,因为他算准了皇上的多疑,按照皇上的性格,刚才独留下胡昭仪,就该是为了送她上路。
胡元熙见她那明明害怕硬要装得从容的表情不禁说道:“不必责怪他们了,是本宫让他们禁言的。”又盯着陈贵嫔的眼睛说道:“皇上已经病成那个样子了,妹妹倒是心情好!”
芊含见此忙替陈贵嫔辩解道:“我们贵嫔正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借酒消愁!”
胡元熙恶狠狠地瞪了芊含一眼,道:“本宫问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插嘴,纵使你曾是许皇后身边的人,但奴才也总归是奴才。”
胡元熙言罢,芊含再不敢言语,深深低下了头。
胡元熙倒也不急不缓,坐到了陈贵嫔的对面,问道:“你可知皇上刚才同本宫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陈贵嫔急忙问道。
胡元熙呵呵一笑,然后言道:“皇上说怕一个人在下面孤单,让你下去陪她。”
“不可能!”陈贵嫔矢口否认,又言道:“皇上即便要人陪他也该选昭仪而不是臣妾!”
“怎么不可能?妹妹聪慧至极!淬骨草之毒下的奇妙!买凶杀人也做得极好!还有构陷本宫和清河王,对了,还有模仿本宫的字迹给清河王写信,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说明妹妹极其聪明!皇上就喜欢聪颖之人!你瞧,皇上已经让本宫带来东西送妹妹上路!”
胡元熙说罢,芊蓝端着东西走了进来,陈贵嫔见此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这些事胡元熙都知道,显而易见胡元熙今日前来就是同自己算总账。
但陈贵嫔不能就此认输,认输就等于丧命,陈贵嫔怎么可能轻易就交出自己的命呢?
于是强装硬气地说道:“胡昭仪手伸前朝,又与清河王有染,本宫不信皇上放任不管?”
“怎么会不管呢?”胡元熙笑着逼近,一把将圣旨甩到了陈贵嫔的脸上,陈贵嫔拾起遗诏看到上面分明写着是让二人殉葬。
陈贵嫔看完哈哈大笑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姐姐明明也要去殉葬,却来臣妾这里耍威风。”
胡元熙拾起遗起身向一个烛台走去。
“你要做什么?”
陈贵嫔话音刚落,遗诏已成了一堆灰烬。
胡元熙拍了拍手上的余灰说道:“没做什么,从来就没有什么遗诏啊!皇上已然驾崩!本宫怕皇上再下面孤单,特意送你一程!”
胡元熙言罢,她所带来的李海和崔更便把陈贵嫔从软榻上脱了下来,一边一个架住了陈贵嫔。
“你既喜欢饮酒!那就喝了这鸩酒吧,也好死得体面!”胡元熙说着便拿起一个空杯,倒满了毒酒,逼近了陈贵嫔。
“你敢?本宫的兄长就在昆城驻守!”陈贵嫔嘶吼道,妄图以最后一丝气势威慑住胡元熙。
胡元熙哈哈一笑,然后言道:“你也说你兄长是在昆城!实话告诉你吧,清河王的兵已经将邺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知多少圈!你兄长即便调兵也进不来!况且你兄长真的会为你调兵吗?”
听及此,陈贵嫔终于心灰意冷瘫软在地。
胡元熙一手托住陈贵嫔的下颚,一手拿着酒杯,言道:“本宫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需要你解答!”
陈贵嫔轻蔑一瞥不欲言语。
胡元熙也不及,叹了口气言道:“妹妹你且放心去吧,你的一双儿女本宫自会好好照料!”
“你要做什么?他们可是皇上的亲骨肉,你不可以打他们的主意”陈贵嫔激动地吼了起来。
“不做什么,本宫说了就是问个问题!你若说了,本宫自然会善待他们。”胡元熙淡然一笑。
“好!你问吧!只要你善待他们,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本宫好奇云庶人坏事做尽,为何单单不认杀害三皇子这一条!本宫只是想知道三皇子是被何人所杀?”
胡元熙说完,陈贵嫔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大喊一声,“皇儿,是母妃对不住你!”夺过胡元熙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没片刻便彻底没了呼吸,陈贵嫔身边的两个婢女和黄门,胡元熙一个都没有轻饶,芊含、袁文邴和徒弟纷纷勒死虽陈贵嫔而去。
未至傍晚,皇上驾崩和陈贵嫔已随皇上而去的消息便已合宫皆知,就在胡元熙即将前往式乾殿主持丧仪时,司马贵华来到了显阳殿。
司马贵华见宫中到处都是兵,而且陈贵嫔已被赐死,胡昭仪却还活着,心中便明白了一切。
胡元熙家司马贵华忽然前来不禁一怔,问道:“贵华此时不去式乾殿,来本宫这里做什么?”
“臣妾想求昭仪成全一事。”
“何事?”
司马贵华猜到若直接求胡昭仪让自己殉葬,胡昭仪未必会同意,便故意说出自己知晓遗诏一事,以让胡元熙有所顾忌,于是说道:“陛下驾崩前,臣妾曾求皇上让臣妾殉葬,可皇上并没有同意,皇上让我照顾太子和其余众子女,但臣妾一心求死,请昭仪成全。”
司马贵华这样一说,胡元熙就断定了司马贵华却是如她所言知晓遗诏上的事情,于是便说道:“你既然知晓此事,完全可以威胁本宫!”
司马释然一笑言道:“没有任何意义!臣妾知晓昭仪只是为了自保,况且陛下也不是为昭仪所害。倘若陛下是被昭仪害得丢了性命,那臣妾一定会蛰伏下来,拼了命也要为陛下报仇。可是是陛下先对昭仪不住,是他因多疑想要赐死昭仪。我爱陛下,也了解他多疑的性格,此事的错并非全在昭仪。臣妾知晓昭仪的性格,昭仪一定会视别人的孩子为己出,把这些孩子交给昭仪臣妾很放心!臣妾现下只有一个心愿,那便是追随皇上而去!”
胡元熙本感念她当初救自己解除幽禁不想让司马贵华死,但司马贵华一心求死,又知晓秘密,于是胡元熙只好同意。
哀叹一声:“那贵华就回去准备准备吧!傍晚本宫会派人过去!”
望着司马贵华离开的身影,胡元熙心中暗叹一句,皇上这一生有人甘心追随其而去,想来也不算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