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是拿着胡昭仪的令牌出的宫,说是前往容华寺求符文,其实却是去了清河王府。
而皇上要赐死胡昭仪的密令守门的士兵自然不知晓,因此并未阻拦。
出了皇宫,李海一路狂奔将信送至了清河王府,成怿展开信后,信上写着:“陛下忽患中淬之症,危矣!欲带本宫殉葬,本宫忧思启恒,王爷可否待本宫照看?”
成怿看后当即脸变了颜色,原以为皇上今日没上朝只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却没想到已然没有两日光景了!
更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要胡昭仪陪葬!成怿怎么可能舍得胡元熙死,当即惊得满身是汗。
成怿如今对胡元熙还有几许感情,胡元熙心里没底,因此才有了此封托孤信的试探。
胡元熙是成怿这两世的挚爱,他怎么忍心她去死,她若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成怿十分明白宫中的利益,假若胡元熙一死,那陈将军一党极有可能会拥力陈贵嫔所生的六皇子成为新帝,这还是好的结果。坏的结果便是皇上和胡元熙前脚刚轰,陈贵嫔很可能后脚就送太子殿下与其团聚。
关心则乱,李海见成怿已显失态,不禁心中落定。
而冷千屿却不知信上所书内容为何,见成怿神色变化不禁问道:“王爷这是怎么了?”
成怿没有回答冷千屿的话,而是直接命道:“即可前往南郊,调兵回京,围住皇宫!”
虽不知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但送信的人是胡昭仪的人,冷千屿知晓一定与胡昭仪有关,况且围住皇宫那就是逼宫,这可是谋逆的大罪,于是冷千屿劝慰道:“王爷三思!”
“不用三思!即便万思也是这个结果!”
胡昭仪在清河王中的地位别人不清楚,冷千屿是十分清楚的。多年共事她十分了解清河王的性情,他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因此也不再执拗,未换下男装,便翻身上马,向南郊奔去!
“你先回去,告诉胡昭仪,即便皇上宣纸也不要去,本王稍后就到!”成怿说道。
李海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李海走后,成怿开始擦拭手中的宝剑,以缓解自己心中的焦虑。
李海尚未回到宫中之时,皇上已派刘义去了显阳殿。
“昭仪!皇上醒了,请您过去一趟!”
元熙猜到皇上此时召自己过去,就是要送自己上路。
便假装应承道:“本宫换身衣裳就去,你且先回去!”
刘义没有多想,便转身出了显阳殿。
此时的胡元熙心中犹百蚁啄人,她在等待李海是否会带回成怿是否前来施救的消息。可左等右等,李海还是没回来。
皇上已躺在病榻之上直等了一刻钟有余,可是还没有等来胡元熙前来的消息。
他知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要亲自看着胡元熙死在自己面前。
虽如今的手已颤抖,但皇上还是尽了最大的努力用工整的字安排好了后事。除了让胡元熙殉葬外,他也下令让陈贵嫔陪葬,因为把这个女人留在世界上他也不放心。他把太子、五皇子和六皇子都托付给了司马贵华,因为宫中众人他如今也就信得过司马一人。
皇上左等右等仿佛过了一个世界那么长,仍旧没有看见胡元熙来,却等来了司马贵华。
司马贵华一生只爱过皇上,却未诞下一儿半女 ,皇上是她此生唯一放不下的人,如今皇上即将离世,她也不想苟活,所以想求皇上允许她殉葬,得以了了和皇上生死相随,永埋地下的心愿。
司马贵华进了式乾殿之后,直接跪倒在皇上面前。
皇上看向司马贵华,见她此时脸上虽无泪痕,但眼睛已肿胀的厉害,知晓司马贵华刚刚一定是哭过,遂无力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
皇上苦笑,言道:“朕如今这个样子,也不知还能不能满足你的心愿!说吧!”
“臣妾想为皇上殉葬!”司马贵华眼神十分坚定。
皇上口齿虽不清了,但耳朵却泪聋,司马贵华所言正是想为自己殉葬。
皇上不禁有些想哭,因为他终于意识到司马贵华才是那个真正爱他的人,但自己却显然辜负了她。
皇上不禁也有些想笑,因为此生有人这阳毫无保留地爱过自己,也该知足。
司马贵华见皇上并未言语,只深情复杂地看向自己,便又说了句:“求皇上成全!”
皇上释然一笑,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小陶子和小林子出去,待这二人出去后,皇上说道:“恐怕朕这次又要辜负你了!”
司马也没有说话,只满眼祈求地看向皇上。
皇上微微歇息片刻,拉过司马贵华的手,然后说道:“朕刚刚已经写了遗诏,让胡昭仪和陈贵嫔殉葬!胡昭仪手伸前朝和陈贵嫔又阴险诡谲,朕一薨逝,唯恐大邺不是要改姓胡便是要改姓臣。这两个女人绝对不能留下,朕能信得过的唯有你,你要帮朕照看朕的儿女。”
司马贵华听完皇上之言,终于忍不住留下了泪滴,因为她知晓即便是死她也不能陪在皇上身边!
司马贵华深吸了一口气,从皇上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擦拭掉自己眼角的余泪,最后看向皇上。双膝跪于地上,行了个十足的叩拜大礼言道:“臣妾遵命!”然后起身离去。
皇上目送司马贵华离去后,收回了眼,平静地对刘义说道:“去把胡昭仪给朕带过来。”
刘义自然知晓皇上让自己此刻把胡昭仪带来就是要对胡昭仪加以处置。
他虽心中觉得胡昭仪多少有些无辜,但皇命难为。于是只好又带着两个黄门,再次前往了显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