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当真是极其热闹的一夜,不但胡元熙没有了睡意,清河王没有睡意,就连陈贵嫔也是瞪着两眼,等着消息。
片刻后,子时三刻,芊雪笑盈盈地进入陈贵嫔的寝殿,言道:“贵嫔,皇上回宫了!”
“怎么样?”陈贵嫔发问。
“八成是成了!奴婢瞧着皇上是被宁统领背回来的,八成是气得不轻!”
“呵!”陈贵嫔冷笑一声言道:“就这点事也至于,看来皇上是真爱胡元熙那个贱人!”
“爱之深恨之切!奴婢以为莫说是皇后之位,即便是昭仪之位都难保了!”
“你说得极对!退下吧!本宫要好好休息,明日还等着看好戏!”
芊雪说着吹了烛台,悄悄地退了出去,临出门时轻蔑地瞥了芊含一眼。
刘义见皇上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可却是让宁统领背回来的,当即担心到不行,忙向宁统领问道:“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八成是急火攻心!”
刘义一边协助宁统领把皇上放在床上,一边朝小陶子喊道:“宣太医!快去宣太医!”
皇上如此,小陶子哪敢迟疑,当即奔了出去。
刘义将皇上安置在床上后,关切地问道:“皇上,您觉得怎么样?”
“朕无事,就是觉得有些头疼!四肢也有些不听使唤!”
皇上说出来仍旧是含混不清的话语,刘义更加害怕起来,皇上今日之病来势汹汹,不像小病。
刘义虽然心里害怕,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一边为皇上揉着腿,一边说道:“梁太医医术高明,必定药到病除,这几日不用上朝,皇上权当休息几日!”
皇上知晓刘义是在安慰自己,扯了扯嘴角,言道:“明日让小陶子去趟容华寺,接胡昭仪回来!”
刘义身为皇上亲信,自然知晓皇上此去容华寺就是去试探胡昭仪有没有手伸前朝之事。皇上被气得如此严重,又下了将胡昭仪接回来的令,显然勾结清河王之事已经坐实。
“皇上放心!明一早就让小陶子去!”刘义说完又叹了气,也不知是为胡昭仪最终没有成为皇后可惜,还是为皇上的痴情感到不值。
这才没一会的功夫,皇上只觉得一阵比一阵气短,梁太医到前竟晕了过去。
梁太医一进式乾殿便奔至皇上的面前,搭上了皇上的脉,脉在筋肉间连连数急,三五不调,止而复作,如雀啄食之状称雀啄脉;如屋漏残滴,良久一滴乍疏乍密,如解乱绳状称解索脉,无神之脉矣!
梁太医紧蹙双眉摇了摇头,刘义一见梁太医摇头,当即慌了,问道:“这是怎么了?”
“胃、肾之精即将枯竭!”梁太医说完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皇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刘义的眼泪已在眼里打转,只是迫使其别流出来而已。
“皇上是急火攻心,血气上涌,击穿脑部的血脉,脑部血脉已漏,才影响对四肢的控制!”梁太医解释道。
“别说废话,赶快施针!皇上救不回来,恐怕胡昭仪也会要了你的命!”刘义语气中既有威胁又有无奈。
梁太医也叹了口,言道:“本官自然会尽力施救!若是普通的中风还好说,可皇上的脑部血脉断裂的太多,恐怕也就三两日了!”
梁太医说完不拭了拭眼中的泪滴,刘义也终于绷不住流出了眼泪。
梁太医擦完泪滴开始施针,但是在场的众人也都心中知晓,即便梁太医如此做,已只能是拖延一下皇上的生命而已。
刘义当即决定,即刻就让小陶子把胡昭仪接过来,因为他怕皇上根本等不及。
次日晌午,皇上终于再度睁开了眼,感觉身体已不似昨日那般僵硬,似乎稍稍好了一些。
皇上朝床边望去,见胡元熙和众妃都守在自己的床边,似乎自己大限将至一般,于是朝众人不悦地训斥道:“都守着朕做什么?朕又死了!胡昭仪留下!其余人都回去!”
众妃见皇上如今连吐字都不清晰了,知道梁太医所言不假,恐怕皇上已大限将至,纷纷涌出了泪滴。
但众妃又怕皇上看见,遭到训斥,于是别过脸,走出了式乾殿。
司马贵华恋恋不舍地望了皇上一眼,此时心中已做出一个决定。
陈贵嫔表面上虽悲戚的要命,但其实心里面高兴得紧。
她原本以为皇上坐实了胡元熙和清河王的事情,一定不会再立其为后,而且也不会让其再坐昭仪之位。
但她却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脆弱,把自己气得大限将至。皇上是一个疑心如此之重的人,而且已经知晓胡元熙和清河王的事情,怎么还会放任不管?
那皇上到底会怎么会怎么处置胡昭仪?陈贵嫔边走便想,直到到达瑶华宫是陈贵嫔终于想到皇上极有可能让胡昭仪一起殉葬。
想到此陈贵嫔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大笑了起来,仿若胜利已在眼前,看到了胡昭仪殉葬。
“贵嫔!”芊含低声提醒了句。
如今皇上重病卧床,陈贵嫔却这般开怀大笑,属实有点不像样子。
陈贵嫔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便收起了笑容。这时芊雪端了杯茶走至陈贵嫔身前,笑问道:“贵嫔因为何事高兴?”
对于两个的两个亲信,陈贵嫔也不隐瞒,问道:“你二人觉得皇上会怎样处置胡昭仪?”
芊含没有言语,芊雪却凑近前笑问道:“贵嫔想到了什么?”
陈贵嫔抿嘴笑笑,然后言道:“我朝立来都有立子杀母的旧制。怕的就是子少母壮,外戚干政。皇上当朝废除旧制固然有舍得不胡昭仪死这条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胡家朝中无人。如今胡昭仪勾结前朝恐怕皇上再难容忍?”
“贵嫔是觉得皇上会让胡昭仪殉葬?”芊含终于想到了明帝时曾有过这样的先例,不禁开口问道。
陈贵嫔点了点头言道:“听闻明帝与丽贵华感情极好,皇帝不忍丽贵人饱受相思之苦,便下令让其殉葬。而胡昭仪就是皇上的宠妃又手伸前朝,真是两头占尽。”
芊雪这时附和道:“贵嫔英明,奴婢也觉得皇上让胡昭仪殉葬的可能性极大!”
听及此,陈贵嫔再也压抑不住从心底而发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