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尚宫前往明光殿带走芊烟的同时,闫尚宫已着司刑所的人前往显阳殿,胡元熙如今是后宫之主,各司所自然得事无巨细地呈禀。
“昭仪,司刑所的人来了!”崔更在外通禀了一句。
胡元熙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纳闷,因为近来并没发生什么,不知司刑所的人此来又是为通禀什么。
还未待胡元熙想明白,司刑所的人已经进来,“拜见昭仪!”那人福了福身。
“起来说话!”胡元熙言道。
于是婢女起了身,言道:“闫尚宫让奴婢前往回禀司刑所已受命调查胡充华与他人有染一事!”
“你说什么?”胡元熙大为吃惊。因为司刑所的人说得不是别人而是胡明曦,胡元熙虽然极不喜欢她,但她毕竟是胡家的人,她不想她出事,更不想她的死。
“奴婢说受闫尚宫之命前来向昭仪回禀受命调查胡充华......”
司所所的人还未说完,芊蓝便阻拦道:“不用重复,昭仪知晓了,下去吧!”
婢女又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司刑所的人一走,胡元熙则重重向软榻上靠了下去,芊蓝见此忙安慰道:“昭仪您如今怀着龙嗣,不该忧虑!”
“本宫是怀着龙嗣不假,可本宫同样也中了淬骨草之毒,而且必陈贵嫔的还要深,本宫也不知会不会......?”
胡元熙的话还未说完,芊蓝便说道:“一定不会!陈贵嫔恶毒卑鄙,那是报应!而昭仪心地善良,老天爷是有眼的。”
胡元熙叹了口气,言道:“但愿如此吧!”
如今胡明曦又出了事,她也顾不得这个未出生的孩子到底怎样了,又说道:“若不明曦的事是真,那一定是出宫的那次。本宫都不知晓的事,又是谁传出去的呢?”
“一定是近身的人,说不定就是芊烟。”
“应该不是,芊烟自小跟着胡明曦,胡明曦出事于她没什么好处。”
“崔更脚程快,你赶紧让他去趟司籍所,把胡明曦宫里所有人的宫历和画像都拿来,包括从前在北苑同住的那两个御女的宫人宫历都取来。要快!”
“诺!”芊蓝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显阳殿的位置居中,距离各处所都近,崔更又一刻不敢耽搁,出了显显殿的大门一路狂奔,这一去一回竟没用上一炷香的时间。
片刻后,崔更取了宫历,芊蓝交给了胡元熙。
胡元熙翻着宫历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因为宫例上写得很清楚有一个明唤芊雪的宫女被拨往了瑶华宫,这就大大出现了问题。
胡明曦虽被封了充华,但尚未行册封礼,因此行的还是承华的典制,可这充华的称号既然已经叫上了,那便是早晚都要行册封礼的,只是晚上些时候而已,万万没有把人在拨出去的道理。
即便是瑶华宫缺人,也大可以从蔡大总管直接要,蔡权会从各处所选人,或者从少府监选出来的人直接拨。除非是妃子薨了,否则很少出现把一共妃嫔拨到另一宫的情况。
胡元熙看到此,便对芊含说道:“把那个名唤芊雪的画像找出来看看!”
正在这时胡明曦冲了进来,跪在胡元熙面前,哭诉道:“求姐姐救我!”
胡元熙瞥了胡明曦一眼,没有言语,从芊蓝手中接过画像展了开来。
画像中出现一张熟悉的人脸,此人正是云庶人身边曾经的大宫女芊芙,见到此,胡元熙便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
如果说当出云庶人被出卖时,胡元熙尚且没看透芊芙的真面目,那今日胡明曦之事一出,胡元熙则将看透。
很明显这个芊芙不是一开始被安插在胡明曦身边,就是后来勾结到了一起,若芊芙不是做了错事害怕又为何要离开胡明曦的身边。
胡明曦见胡元熙只看画像不理自己,忙跪走了几步,言道:“求姐姐救我!”
这时胡元熙终于从画像上抬眼,看向胡明曦,问道:“你做了何事?让本宫救你?”
胡明曦望了望现在胡元熙身边的芊蓝和芊芸。胡元熙知晓她是没脸说,便示意二人下去。
胡明曦见二人下去,才言道:“我一时鬼迷心窍同陆祁有了染!”
胡元熙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道:“那你附腹中的孩子……?”
“也是陆祁的!”
“你可当真是糊涂!”胡元熙训斥一句。
“我知晓错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芊烟已经被带走了,恐怕一会便会招了我二人之事!求姐姐看在爹爹的份上救我和孩子一命!”胡明曦哭诉道,一时之间不再以臣妾自居,打起了亲情牌。
“本宫救不了你!”胡元熙冷冷说了一句。
胡明曦当即恼羞成怒,站了起来,怒言道:“你当真是个心狠!”
“不是本宫心狠!你应该知晓本宫当时遭受陷害,即便毫无实证还是遭受了幽禁。本宫也不妨告诉你,当年温婕妤也是被发现和汝菱王有染,才死的。温婕妤所生的永乐公主尚且是皇上的,都是这个结局,更何况你腹中是个孽胎!”
听了胡元熙之言,胡明曦当即瘫软下去。
胡元熙顿了顿又说:“如今你死到临头,本宫想告诉你个真相,以免你踏上黄泉路还是个糊涂鬼!”
“到底是谁害得我?”胡明曦到此彻底崩溃,嚎啕大哭。
“就是她!”胡元熙说着将芊芙的画像扔了下来。
胡明曦展开画像,不可思议地喃喃道:“是芊雪?”
胡元熙苦笑一下言道:“她从前唤芊芙,是云庶人宫里的得脸宫女,云庶人当时能被迅速定罪,就有她出卖的原因。”
云庶人当年的事胡明曦也隐隐听说一些,于是不敢相信地问道:“当初出卖云庶人或许是出于自保,可她如今又为何出卖我?”
胡元熙摇摇头,言道:“本宫也是才发现的猫腻,尚未查明,但本宫觉得和陈贵嫔一定脱不了关系。云庶人当年杀死了三皇子时芊芙是在场的,可陈贵嫔居然还敢要芊芙,你觉得此事会简单吗?”
至此,胡明曦不再说话,只呆愣地坐在那里,仿若等待处置一般。
而胡元熙说完此话自己也不由一愣,是呀,云庶人若真的杀死了三皇子,芊芙便算帮凶,她得有多宽的心量能同自己的杀子仇人合作?况且云庶人认下的众多罪中却唯独没有杀害三皇子这一条,左右都是死罪,也犯不着抵赖这个。难道说三皇子不是被云庶人所杀,那又会是谁,思及此,胡元熙身后已起了一身冷汗。
芊蓝见胡昭仪也呆愣在那里,便碰了碰其衣袖,胡元,这才缓过了身。
见胡明曦仍呆愣在那里,亲自下了榻拉起了胡明曦言道:“时候尚早,回宫打扮一番吧!本宫会求皇上让你走得体面些!”
可胡明曦还是不甘心,抱着胡元熙的腿大喊道:“求姐姐救我!”
胡元熙摇了摇头,言道:“本宫真的无能为力,看在我们同为胡家之后的份上,本宫答应你照看娘亲和弟弟!”
胡明曦知晓是自己的娘亲害死了胡元熙的娘亲,胡元熙能不计前嫌答应帮她照顾娘亲已是仁至义尽。
胡明曦虽不想死但再做挣扎也无用,用站起来福了福身,没有说话,木然地走出了显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