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在路上已经行了有十二日,离邺京城也只有两日光景。
上次失守后,陈贵嫔便猜到了幽冥阁的人想必再寻不到动手的机会。
果不其然,自打刺杀胡元熙之事发生后,成怿将所有返京的士兵分成了四组,每六小时换一组人,从不间断,因此巨轮周边每隔二十米便是一个巡逻船,即便有刺客刺杀,恐怕没有动手机会。
眼见已经还有两日便要到京,陈贵嫔不能再等,只能动手,于是怀揣着坏主意,便向着皇上的船舱走去。
“陈贵嫔来了!”小陶子通禀。
皇上微微蹙了眉,显然有几分不悦。自打船上出了那日之事,皇上这几日都没待见陈贵嫔和魏如贻。
魏如贻虽不似陈贵嫔那般精明,但到底入宫几年了,也大抵猜到了皇上心中所想,于是这几日低调的很,学着夹着尾巴做人,再没敢在皇上眼前晃悠。
可陈贵嫔一向比魏如贻精明,难道魏如贻都看明白的事陈贵嫔看不明白?
“让她进来!”皇上不悦地低声说了一句。
“诺!”小陶子应了声,转身而出,随即陈贵嫔踏着软软的步子进来了。
“你此来有何事?”陈贵嫔还没来得及福礼,皇上便开口问道。
陈贵嫔一怔,没有言语,故作眼泪在眼圈里转。
“朕问你话呢?”陈贵嫔虽如此,皇上并未生出任何怜悯之心,继续冷言问道。
陈贵嫔闻此,眼泪哗地流了出来,言道:“臣妾如今身处贵嫔之位,船上又出现了这般得事,这几日皇上冷着臣妾,臣妾知晓皇上是怀疑臣妾与此事有关。”
“难道不是你?”皇上阴沉着声音问道。
“自然不是臣妾,臣妾自入宫便与姐姐相依为命。臣妾何故去害姐姐?”
“她如今是昭仪,你是贵嫔,她若死了,你便是后宫之主,岂不比于她人羽翼之下庇佑更好?”
“臣妾从未这样想过!皇上不能因为臣妾是贵嫔,就如此冤枉臣妾。皇上既然已派人去查,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可水落石出之前,求皇上别再这么冷着臣妾。”陈贵嫔说着又簌簌流下了几滴眼泪。
陈贵嫔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倒是未让皇上有所触动,倒是陈贵嫔知晓皇上已派人查又不畏惧的一番做派,稍稍洗脱了她的嫌疑。
皇上见此不禁和缓了几分语气,问道:“你今日来,就是同朕说这个?”
“不是!”陈贵嫔连忙否认。
“那你来做什么?”皇上复问。
“臣妾见姐姐这几日神思有些恍惚,想着还有两日便回京了,不如再聚一聚,给姐姐压压惊。”
“元熙此时应该不喜欢热闹!”
“姐姐是一向性子顾冷,可殷统领为救姐姐而死,姐姐心情不好,这时候就需要热闹。”
皇上观察着陈贵嫔的脸色,在揣测她说这番话的用意,皇上料想,此时自船中用餐,陈贵嫔也翻不出什么花样。又见陈贵嫔脸色如常,似乎法子真心。仔细看上去,几日不见竟消瘦了许多。
不禁问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芊含见此,忙说道:“贵嫔见昭仪不思茶饭,自己也不思茶饭!”
陈贵嫔假意怒斥了芊含一句:“别多嘴,别平白无故让皇上担心!只要昭仪好,我便好,我的身子有什么打紧。”
皇上细想胡元熙与陈贵嫔入宫的这些年,两人确实互相扶持而过,不禁稍稍放下了戒心,于是说道:“那朕去问问元熙是否乐意。”
“臣妾也一同去!”陈贵嫔说着起身,跟了出去。
皇上自然不会平白无故拦着,于是二人便前往了胡元熙的住处。
此时胡元熙仍旧坐在床舱里,从窗口处向外眺望,看着甲板上的成怿。
她虽看着的是成怿,可想的又不全是成怿。一会想起殷若堂和胡元熙的过往,一会又想起自己和成怿的过往,怿会又想起自己和皇上的过往,总之她这几日心里乱得很。
“昭仪,皇上和陈贵嫔来了!”芊芸一声呼唤将胡元熙唤醒了胡元熙。
胡元熙忙下地相迎,此时皇上和陈贵嫔已然进了船舱。
陈贵嫔忙向胡元熙福了福身,然后抓住了胡元熙的手,言道:“姐姐,这几日你当真瘦了很多!”
胡元熙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暗暗打量这陈贵嫔,思忖着近日同皇上一同前来,到底是来做什么。
皇上坐定后,胡元熙和陈贵嫔也相继坐定。
皇上言道:“朕知晓你这几日心绪不佳,但总闷在这里总归是不好,不如晚上大家坐在一起用膳?”
皇上既如此说,胡元熙也不好拒绝,于是便点了点头。
于是陈贵嫔起身,言道:“既如此,姐姐便先休息,晚上的时候,咱们再见。”
胡元熙又点了点头,虽知晓陈贵嫔一直在自己面前演戏,可如今毫无证据,也不好揭穿她的真面目。
于是陈贵嫔起身福礼,可是这礼刚福到一半,陈贵嫔便一个趔趄没站稳,险些摔倒在地。
芊含忙扶助了陈贵嫔,皇上也急忙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臣妾无事,想来是臣妾这几日吃得少,有些晕。想来休息一会便好!”
如此一来,胡元熙只能将陈贵嫔请到自己的床上暂做休息,虽不情愿,但又不得不如此做。
“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吧!”胡元熙说道。
“真的不用!臣妾的身体臣妾自己知道,臣妾这会已经觉得好多了!”陈贵嫔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既然陈贵嫔坚持不请,胡元熙也只好作罢,好像自己嫌弃陈贵嫔一般。
陈贵嫔见胡元熙不再坚持,便安然地躺了一会,片刻后,陈贵嫔言道:“臣妾已然觉得好多了!便不在此打扰皇上和姐姐了!”
说罢起身,谁知这一起身,却不小心碰散了被子,只听见叮咚一声,一物从被中滚落,掉落倒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