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见陆瑾从偏殿出去,便趁机进了偏殿,走到胡明曦身旁,微微做了一揖,言道:“草民见过胡承华。”
陆祁没有入仕,而是从商务,以草民相称倒没有错,但却略微有些客气和疏离。
胡明曦见此,摆了摆手,示意陆祁落座,然后言道:“这是在宫外,表哥不必如此客气。”
胡明曦未入宫前,那可是胡府的万人疼,一向都以跋扈自居,何时在别人面前低人一等过。
可从三人从刚刚在偏殿的表现中不难看出,胡明曦混得远不如胡元熙,抛开身份不言,见胡明曦在胡元熙面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模样,也不难猜出其在宫中没有多少宠爱。
陆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是出于对表妹的关心,还是想拉进表妹的距离,总之在胡明曦唤了他表哥,又让他不要客气之后,他鬼使神差地没唤胡明曦胡承华,而是唤了句表妹,又问道:“你这宫中过得可还好?”
陆祁毕竟是胡明曦的表哥,对亲人倾吐一二也能疏解心中烦闷,于是胡明曦哀叹道:“算不得好!宫中的生活,不过是外人眼里光鲜艳丽而已。”
“宫内锦衣玉食,表妹为何觉得不好?”陆祁又问。
“锦衣玉食是不假,那也得似昭仪那般得宠的才行。不得宠的别说锦衣玉食没有,即便宫里得奴才都会给脸色看。”
陆祁屈了屈眉,表现出一副十分心疼地模样,终是问了句:“皇上待你不好?”
胡明曦苦笑一下,言道:“本宫入宫的头一年皇上都没有碰过本宫!”
“怎么会这样?表妹长得如花似玉,堪比天仙,哪个男人看着会不为所动?”陆祁说道。
“呵呵......”胡明曦苦涩一笑,言道:“表哥当初不也不为所动吗?”
胡明曦此言全无任何他想,不过是想起了陈年旧事而已。而陆祁此时被揶揄地脸色有些不自然,胡明曦见此,便继续言道:“本宫也不过就是说笑罢了,表哥不必介怀。皇上不碰我,也不过是因为怕姐姐不高兴而已。”
听胡明曦转过了话题,陆祁尴尬地笑笑,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皇上总算宠幸了本宫,本宫也从北苑迁到了南苑,可不止为何皇上却再也不来了。”胡明曦说到此,眼底不尽显示出一片失落。
胡明曦是九月初三搬进明光殿的,如今算算日子,已经两个月灵四天了,皇上不来的每一日胡明曦都度日如年,每日都掰着手指过日子。
这女人若是没有沐浴过隆恩便也罢了,若是沐浴过有时便会想得紧,尤其是皇上那般孔武有力的男人。
陆祁见此,也唯有安慰道:“表妹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胡明曦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些郁闷,这个说有办法,那个说有办法,但却没一个人说这办法到底是什么?
大抵是屋外的刘老爷和刘无人已经吊唁完离开了,陆瑾又回来了,陆祁见此,便说道:“表妹回来一趟实属不易,姑母平日里甚是想你。先和姑母聊会吧,我先去忙些事!”
于是胡明曦点了点头,陆祁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胡元熙已在内三城的中间一城,看上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小庭院。
虽规模要比现在的胡府小上许多,但胜在离宫里和容华寺都近。胡元熙要想见元宗,也会更为方便。况且离着自己近些,胡元熙才放心。
而此时的宫中正在上演着一出惊心动魄的大戏。
陈贵嫔知晓胡元熙出了宫,便特意将这个消息透给了永乐,因为她知晓当日自己说出了温婕妤之死与胡昭仪有关之后,她便看出了永乐神色有异。
十一岁的年纪说打不大,说笑也不小了。她相信永乐可以做成一些事。
从前未想过对启恒下手,那是因为自己没有诞下皇子,如今自己膝下有了皇子,那启恒便有些多余了。
但关于子嗣的事上皇上和胡昭仪都警醒的很,陈贵嫔显然不敢轻易动手。如此一来,永乐便成了最好的棋子。但陈贵嫔也猜不到永乐到底会做什么?
只是做了总比不做要好,陈贵嫔静观其变便好。
皇上下朝后,果然信守承诺去了嘉福殿,陪着启恒,永乐也去了,可是皇上一直陪着启恒,于是父子三人一直待于一处,第一日的嘉福殿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永乐见皇上一直陪着启恒身边找不到任何机会,于是第二日趁着皇上还没下朝,永乐又去了嘉福殿。
永乐本就常来嘉福殿,和胡昭仪的关系又亲近,又是个小孩子,谁能对她过分在意。
次日,永乐陪启恒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启恒忽然尿了裤子。
乳母本想抱启恒回去换衣服在出来,可启恒却拼命反抗,生怕一把他带回去,就再不让他出来一样。
好在嘉福殿院内有地龙,虽是进了十一月,还和八九月份一样。
遂乳母也不必担心启恒着凉,于是让芊蓝看着启恒便上楼取衣服。
正在这时永乐忽生了个主意,对芊蓝说道:“芊蓝姑姑,太子殿下这小屁股湿乎乎的怕是不好受,不如您去投个帕子过来他擦擦?
芊蓝虽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却没有对永乐戒备。因为在她心里永乐根本不可能害胡昭仪和她的孩子。
又觉得永乐说得也有些道理,别嘱咐永乐好好看着太子殿下转身回了暖阁。
芊蓝手脚本就利落,又因担心着太子殿下,动作就更快,这一去一回,也就分分钟的时间,可就这分分钟的时间却险些酿成大祸。
芊蓝从暖阁出来时,永乐和启恒正在连廊下边的水池旁边。只差一步,启恒就会掉进水里。此时永乐的手就在启恒的身后,可以看成她在保护启恒,也可以看作她要推启恒入水。
“公主要做什么?”芊蓝心下一惊,大声喊道。
永乐拉住启恒后背的衣服,转过头来,嫣然一笑,言道:“自然是在保护启恒。”
连廊下面的水足有半米深,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坠下去之后,定会淹死无疑。但芊蓝心中有惑,永乐是公主,也不能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