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东征刘永
书名:光武大帝 作者:梦回汉邦 本章字数:3955字 发布时间:2023-09-21

刘永的父亲被王莽废掉了梁王王位,刘永也从梁王太子变成了一介平民。更始称帝后,刘永看到了机会,就快速跑到洛阳,拥戴刘玄称帝,并表达效忠之意。

刘玄于是投桃报李,册封刘永为梁王。

刘永是第一代梁王刘武(汉景帝之弟)的九世孙,按辈分来说,他应该喊刘秀一声爷爷;按血统来说,他也比刘秀与汉景帝的血缘关系要远。不过刘永为刘武嫡系后代,祖上历代都是梁王。

可能继承了刘武一直想当汉景帝“皇太弟”的野心,刘永则更加野心勃勃,他可不甘心当刘玄和刘秀的“皇孙”,他要一步到位,直接做天子!

刘永被封梁王后,很快就回到了历代梁王的大本营:睢阳,并暗自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加固城池,以待时变。

樊崇等赤眉诸将离开洛阳后,都对更始给予的“空头支票”非常不满。刘永就趁机在赤眉诸将面前敲边鼓,烧底火,控诉更始罪行,并怂恿赤眉西进。

赤眉从青州、徐州进入颍川、汝南。作为更始所封的梁王,刘永不仅没做任何抵抗,而且闭城自守,为赤眉让出一条大道。

赤眉入关后,张卬等四王叛乱,更始政权岌岌可危。

刘永趁机在睢阳起兵,以其弟刘防为辅国大将军,封其另一兄弟刘少公为鲁王兼御史大夫。又招集沛郡周建等豪杰为将帅,攻下齐阴、山阴、沛、楚、淮阳、汝南等二十八城。又遣使拜西防豪强佼彊为横行将军。

当时,东海人董宪在家乡起兵,张步也已经平定齐地。刘永又遣使拜董宪为翼汉大将军,拜张步为辅汉大将军。

于是刘永割据一方,威震关东。

建武元年十一月,刘永在睢阳称帝。

等到建武二年刘秀命盖延进攻睢阳前夕,不论从占地面积、人口数量还是军队人数上,刘永及其同盟已经与刘秀不相上下,甚至还要略强于刘秀。

当时刘秀虽然已经称帝将近一年,但实际占领的地区却只有现在的河北南部(幽州已被彭宠占领)和河南中北部。随着几个月后邓奉叛乱,刘秀刚刚占领的河南中南部(南阳、颍川、汝南)也将落入敌手。

而刘永及其同盟则占领了现在的河南东部、安徽江苏中北部和山东大部等广大地区。

张步字文公,山东琅琊郡人。王莽末年天下大乱之时,张步聚众几千人在家乡起兵,攻略了附近几个县城,不久便占领琅琊郡,并自称五威将军。

张步属于典型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智商不在线之人。如果让他穿越到当代社会,估计早就进入了传销组织,被骗得底裤都不会剩下。

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步最大的特点就是太贪心,目光短浅,不要说能够以假乱真的假钞,你就是随手在白纸上画几张“百元大钞”,都能把他骗得团团转!

刘玄称帝后,派遣使者封张步为琅琊太守。没想到张步嫌弃皇帝封的官小,不让使者进入琅琊郡。使者大怒,立刻招集数千士兵讨伐张步,最后竞被张步打得大败。

刘永闻讯后,贪恋张步兵力强大,就想收为己用。可他自己又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为张步画了一张“亿元支票”,封张步为忠节侯兼辅汉大将军,总领青徐二州事务。

张步也不想一想,你和皇帝都打起来了,臣子封的虚名又有何用!但张步竞愉快地接受了刘永的“封赏”。

赤眉西进关中后,山东就成了权力的真空地带,于是张步便封其大兄弟张弘为卫将军,二弟张蓝为玄武大将军,三弟张寿为高密太守,以剧县为根据地,四处攻城略地,不久就占领了山东大部,兵力达几十万人。

对刘秀来说,张步不过是一军阀,尚可被利用,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而刘永却要与刘秀争夺天子之位,他们之间是你死我活的“敌我矛盾”。就距离来说,张步远在山东,而刘永却与洛阳近在咫尺。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刘秀决定率先讨伐刘永,而伐永之前必先稳住张步,以避免腹背受敌。于是刘秀派尚书令伏湛之子、太中大夫伏隆,持节前往剧县,试图招降张步。

张步虽然接受了刘永的册封,但仍想脚踏两只船,也派使者到洛阳拜见刘秀。

就在张步与刘秀眉来眼去之际,刘秀对刘永动手了!

建武元年年底,刘永称帝后不久,刘秀一边与张步“抛媚眼”,一边派耿纯试探性地攻打刘永,以观察张步的反应。

耿纯首先率军进入睢阳北部的济阴郡,并攻下定陶。在人们都以为耿纯将挥师南下,一鼓作气拿下睢阳时,刘秀却令耿纯向西回师东郡,并任东郡太守。

随后耿纯就在这里发展生产,平定盗贼,修理并铸造战具。几个月后,东郡皆平,成了刘秀东征刘永的重要根据地和物资供应地。

在确认了张步已经“春心荡漾”,心里与行动上也已背叛了自己的初恋(刘永)之后,建武二年四月,刘扬、彭宠叛乱后不久,刘秀派虎牙将军盖延率领驸马都尉马武、骑都尉刘隆、护军都尉马成、偏将军王霸、将军苏茂,从耿纯占据的东郡和济阴郡出发,讨伐刘永。

盖延等人兵分两路,一路从东郡南下,占领了睢阳西部的襄邑;一路从济阴郡出发,向东南攻取了睢阳东部的麻乡。然后盖延命令两路大军左右夹击,同时进军睢阳。

在这紧要关头,苏茂却与其他将领发生了尖锐的冲突。最后苏茂竞起兵叛乱,杀了刘秀任命的淮阳太守,然后又攻打其他汉军。

由于事发突然,仓促应战,汉军节节败退,很快数个县城都被苏茂攻占。等反应过来之后,汉军全力反击,苏茂就宣布效忠刘永,向东北逃到了与睢阳仅有几十里的广乐城。

刘永闻讯大喜,就封苏茂为大司马兼淮阳王。

刘秀镇慰河北以来,诸将之间的矛盾一直让他非常“头疼”。刘秀虽然试图采取多种方法化解矛盾,却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诸将之间的矛盾,虽然能够有效避免他们之间相互勾结,从而威胁皇权,但也给建武政权造成了严重的内耗。

刘秀诸将主要分为三派:河北派、南阳派和颍川派。刘秀在外派诸将讨伐强敌时,总是让各派将领搭配使用。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刘秀心安,诸将心累。

就像老师给学生排座位,有时会故意让两个关系不太好的学生成为同桌,这就可以避免两个学生上课说话,甚至联合起来欺骗老师。但对学生来说,整天和自己讨厌的人坐在一起,心情可想而知,有时非常小的一件事情,都可能令二人大打出手!

东征刘永时,刘秀主要派了六员大将。其中主将盖延是河北派,马武、刘隆是南阳派,马成、王霸则属于颍川派。

苏茂是陈留人,也就是现在的开封人。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刘秀包围洛阳时,随朱鲔投降刘秀的更始降将。

但与马武、岑彭、王常等更始降将不同,苏茂与刘秀没有任何私交,其在诸将心目中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

对于无权无势无功、上面又无人的苏茂来说,如果有幸能与性格随和的冯异成为“同桌”,他也许会很快融入这个大家庭。但他的“同桌”兼上司偏偏是性格粗暴、崇尚勇力的盖延。再加上苏茂敏感多疑,自尊心极强,两人之间的激烈冲突也就不难理解了。

刘秀听闻苏茂叛乱,大惊!他一边让朱鲔给苏茂写信,令其悬崖勒马;一边又令盖延等人,暂时不顾苏茂,仍全力围攻刘永。

苏茂这次叛乱,是因为对盖延等将领不满,属于临时起意,一时冲动,估计他自己之前都没有想到。等看到朱鲔的来信,心里已经有了后悔之意。

刘秀对这件事的处理非常理性和正确。如果刘秀在愤怒之下,为解一时之气,令大军同时进攻刘永和苏茂,则有被对方反包围的危险。

刘秀的劝降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苏茂就像当年的李轶那样,面对刘秀诸将对刘永的围攻,近在咫尺的苏茂竟然没有救援!

盖延率两路大军围攻睢阳。刘永大惧,迅速关闭城门,龟缩入睢阳城内。

当时麦子刚刚成熟,汉军不慌不忙,放下刀剑,充分发扬雷锋精神,开始“义务”为刘永收小麦。不久,睢阳周围的麦子被汉军收了个干干净净!

现在的汉军兵强马壮,粮草充足。盖延也不着急,便与刘永打起了持久战。

睢阳,也就是现在的商丘,城池高大坚固。早在汉景帝时期,第一代梁王刘武就用睢阳一座孤城,成功阻止了以吴王刘濞为首的七国叛军。

汉军从四月底一直打到八月,睢阳城仍未被攻破。

但不知是刘永放松了警惕还是盖延运气太好,一天夜里,盖延命数十名士兵用梯子偷偷爬上城墙,最后竞打开了城门,汉军便蜂拥而入睢阳城。

刘永大为惊恐,连忙带领家属从睢阳东门逃往虞县。

盖延等人又率兵攻打虞县,这时虞县百姓受不了了,他们对刘永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害怕受其连累而殃及性命,就杀了刘永的母、妻、子,并打开城门迎接汉军。

刘永便带数十人慌忙向南逃奔谯县。

在刘秀的众多对手中,刘永是典型的能力配不上野心之人,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在汉军到来之前,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搬救兵,也有时间收麦子,否则盖延绝对坚持不了将近四个月的时间。那时盖延就算不被敌军和粮草击败,也会被自己的耐心击败。

睢阳被围的四个月中间,刘永仍有搬救兵的机会,当时就算不能从睢阳突围,可离睢阳仅有数十里的虞县仍被刘永所占据。

再退一步说,就算搬不来救兵,刘永守城也太差劲了。那么高大坚固的城池,竟被盖延几十名士兵半夜偷偷打开了城门。

刘永的将军们也都是一群目光短浅之辈,既然接受了刘永的封赏或“聘礼”,就不应该再朝三暮四。

在刘永被围的四个月间,竟无一人出兵相救。大概都想比较一下,刘永和刘秀这两位帅哥谁给的“聘礼”更多、身体更强壮,竞像比武招亲一样,看着两位帅哥大打出手而无动于衷。

特别是苏茂,广乐与睢阳仅相隔几十里,估计他站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刘永那渴望救援的急迫心情。

实际上这时的盖延非常危险,一旦刘永援兵赶到,与刘永内外夹击,睢阳之战就会成为昆阳大战的翻版,汉军甚至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对于张步、苏茂、董宪、佼彊、周建等人的小心思,刘永也感受到了。所以睢阳和虞县城破之后,刘永都没有投靠近在咫尺的苏茂,也没有向北投靠张步、佼彊等人,而是向南逃往了谯县。

刘永南逃谯县后,盖延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率军东进,攻破薛县,杀了刘永鲁郡太守;又占领彭城、扶阳、萧县等地,击斩沛郡太守,将刘永与苏茂、佼彊、周建彻底隔离开来。

随后盖延挥师南下,直取盘踞在谯县的刘永。

苏茂、佼彊、周建眼看着原配(刘永)将死,而大款(刘秀)迟迟不下聘礼,如果再不率军“勤王”,不仅名声尽毁,自己还真可能变成“寡妇”了。于是三人凑兵三万,南下共救刘永。

盖延与三人在沛郡西部大战,战斗刚一开始,刘永军一触即溃,大部分士兵都逃亡或落水淹死了。刘永又弃城而逃,跟随佼彊和周建来到了湖陵,苏茂则率残军又回到了广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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