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死成鼠
书名:混沌剑圣 作者:左秋眉 本章字数:3861字 发布时间:2023-09-06

李烈惴惴不安地在客房中走来走去,眉头紧锁,茶水渐凉,李烈突然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猛得喝了一口凉茶,瞪着虎目,责问下面刚进来的半跪着的一个黑衣人道:“叫你们前去保护青儿,你怎么回来了?子丹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黑衣人面色有些不好看,低头道:“家主,我们跟随少爷,一路去到了那座古庙,现在少爷一个人在古庙里面,里面有许多山精鬼魅拦路,我们进不去,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我便先赶回禀报。子丹兄的实力比我强,现在应该已经到少爷身边。”

砰!

李烈猛拍檀木桌,眼睛里冒出血丝,大吼道:“你们两个真没用!”

子仁低声下气道:“家主…”

李烈道:“帮我叫上梁伯,我亲自去一趟。”

子仁低头道:“是!”

……

李长青这时候,正对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长发老者,老者鹰眸犀利,似有剑光闪烁,酒塌鼻,薄嘴唇,一身破烂黑衣,臭气熏天。

这位老者正是先前吊网里面的那具尸体,没错,之前李长青就感觉得到那具尸体内还有微弱灵魂,并未完全死去,那魔咒一出现时,老者微弱的生机如同枯木逢春,久旱逢甘霖,突然蹭的一下,便苏醒过来。

邪魔是进不来此境,利用魔咒刺激老者复活,想让李长青和老者殊死搏斗,两败俱伤,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此境十分奇特,实际上李长青的身体在古庙中,却灵魂意识延伸到此处,而老者确是真实存在于此空间中,有种真假混乱的魔幻感。

魔尊用难听的声音道:“钟无裴,你果然没有死,是我救了你,只要你让这小子死在此境,我便带你出了此境,如何?”

老者手握一米多长的玄重尺,尺缘锋利,闪烁清辉,如同他的眼睛一样明晃晃,他也用同样沙哑难听的声音说道:“不行,我虽身处逆境,但你也休想伤到我,这小孩是我唯一的希望,我怎会如你所愿,将自己的希望抹杀,”

魔尊疯狂咆哮起来,整个空间岩洞,都摇摇晃晃起来,像地震一般,道:“可恶,无耻,没想到你是如此忘恩负义,”

钟无裴面无表情道:“江湖与人间,本就不该存在恩义,你太天真了。”

钟无裴道:“小屁孩,你被骗了知道不?那魔尊其实是梦妖通过你的记忆,把魔尊的声音模仿出来而已,实际上就是那蚺妖和梦妖联手串通好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现在你的身体应该已经被吞吃抹净了,你的灵魂也永远留在了这里,蚺妖与梦妖,还有狐妖,成功夺走了你的一切,它们达到目的就马上撤走,不信你现在大喊两声,看还有谁理你?”

菩提珠道:“他说的没错,他刚才也是在配合它们演戏,在拖延时间,现在你已经尸骨无存了,但这个地方却能承载住你的意识,不至于让你魂飞魄散,等于说,你现在是灵魂状态显化在这里。”

李长青若有所思,内心虚弱而惶恐起来,没想到自己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一股悲戚感油然而生。

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他早就想捏爆菩提珠,但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灵魂状态,无法使用力量将之捏爆,冷冷道:“菩提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

菩提珠道:“原本我还以为魔咒是真的,我也被蒙了,没想到这一切被人安排了,可能是天意,我也无意害你,现在这个亦真亦假的空间里,你们一个是灵魂,一个是身体,都想出去,那就只有将彼此替代,才行。”

李长青喃喃道:“什么意思,难道说,”

菩提珠道:“对,你的灵魂实质化太强,那老者的灵魂又太薄弱,身体又老朽不堪,他想冲破此境显然不能,你仅仅凭借灵魂状态也不能逃逸出去,两个生命,有一个得牺牲成全对方。”

菩提珠道:“你看到那老者眼中必胜的光芒没有,看似你有优势,但他很可能有杀手锏在后,”

菩提珠继续道:“但你不是全无机会,你看石台上那枚龙鳞,那其实是一枚龙鳞,我猜测应该是天命运龙身上掉下来的,因为我现在感受到了其上有佛的气息,圣洁又神秘的天命运龙,掌控命运,可化解你这场死劫。”

李长青道:“看得出,钟无裴现在比我稍弱,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正在蓄势待发,不急与我厮杀。”

李长青感觉身体轻轻,就要慢慢往上漂浮,脸色微变。

菩提珠道:“你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灵魂厚度得到一点提升,但却灵魂状态不稳定,那些碎魂残魄太驳杂,对你没有实质性帮助,赶快去夺了那枚龙鳞,”

“灵魂厚度是什么?”

李长青心中入定,雷打不动,对菩提珠的蛊惑半信半疑中。

钟无裴神秘道:“小友,我也不想与你玉石俱焚,这样吧,我们来做个交易,只要你去把那枚鳞片取来给我,并且助我脱离此地,我就不杀死你,替你留一线生机。”

李长青心中闪烁,无数念头飞转,这一刻他确定,对方确实还是有忌惮的东西,并不是自己完败,否则不会与自己谈这个条件,但是周围那么多骷髅生前想要那枚鳞甲,都是不凡之辈,却还是身死道陨此处,这不禁让李长青怀疑,对方这不是委婉得让他去送死吗?

眼见李长青微微泛着荧光而略微透明的身体,钟无裴睁着充满贪婪的双眼,又沉声道:“小友,别不识抬举,你本没资格与我争,你现在就相当于一个孤魂野鬼,别担心宝物周围设有机关,你现在的灵魂状态,那些机关暗器也伤不了你的,对你来说大有可为,若是日后你能活着出去,再来找我,我会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钟无裴,在人间也是一方巨擘,不说一诺值千金,一诺九鼎却是可以,跟随我的人,我都不会辜负了他。”

李长青盯着那枚鳞甲,再看看中间的二三十米距离,钟无裴此时离鳞甲起码有五六十米,心中若有所动,戛然道:“这饼真香,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口口声声说鳞甲周边设有暗器机关,你以为我真的相信,那地上的那么多骷髅,左肋下的暗器,皆出自机关之手?那些骷髅主,想必都是被你杀死的吧?你事先藏拙, 假意混入此境,再来个出其不意,毁尸灭迹,这不是一个很圆满的故事吗?只可惜你棋差一着,也没曾想到你会出不去,我说的可对?”

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李长青半点马虎,李长青透视神通的强大,却是在这时也凸显出来,他看到钟无裴在说话的时候,脸皮下的肌肉有点不自然,并且心脏突然加快了点跳动速度,眼中闪过一丝惭愧之色,这才断定他在撒谎。

钟无裴眉角跳了跳,脸色抽动,露出喋血光芒,幽幽道:“没想到小友竟然如此聪灵,不过,这些躺在地上的人,却都是自愿的,他们受到了魔咒的影响,全部成了傀儡,我这才把他们全杀了。”

“驴唇不对马嘴,鬼话连篇,你身上就有几枚暗器,别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你的暗器杀不死我的灵魂,你还会这样与我谈判?你若带着宝物出去,若有一日我得脱困,我稍微泄露,想必你就会有麻烦吧?你假意合作是假,实则是想保存实力,应对接下来的不测。”

“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钟无裴眼中凶光大盛,终于忍不住爆发,任凭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李长青是怎么窥探到他有暗器的,他自认为是藏暗器的高手,没想到失算了,不过他也没有深究此事,直截了当的露出杀机,欲图要胁迫对方。

“再问你一遍,你亲自动手,还是我亲自动手?”

李长青答道:“你觉得呢?”

李长青总觉得那柄玄尺隐约不凡,或许就是对方对自己的杀招,但也不想为一个敌人以身冒险,士可杀不可辱,他正着急想着对策,可惜命运不眷顾他,想了一会儿,他眼中的光芒略微暗淡,心道:“那枚鳞甲到底有什么危险,我是不是过于害怕风险了,或许那枚鳞甲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危险,只是他不敢去触碰而已。”

李长青运用透视能力,观测钟无裴的丹田,对方似乎修炼了什么隐匿气息的法门,仿佛那里筑着围墙,他观察了很久,始终没看到里面的景象,倒是察觉到对方动用真气时,那溢出的一丝丝有点灰色的气流,这令他若有所感:或许就像黑邪的气息不敢沾染金色佛像一样,只是这老头属性力量被这鳞甲克制,这才不想去耗费自己的功力去取拿吧。

再细细观察钟无裴的脸庞,虽然看似扭曲狰狞起来,似乎已经怒不可遏,凶狠之色覆满枯朽的老脸,但其实看得出他皮肤下的肌肉有点僵硬不自然,心脏跳动平缓有力,显然对方是有挣扎之意,李长青心中冷笑:“这是不可能的,阁下有本事就自己去取,别在这虚张声势了。”

被眼前这小子点破自己的伪装,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钟无裴更加有些好奇了,之前他还有些疑惑,但现在更多的是愤怒,狠狠道:“很好,我已经没有耐性了,”

“重尺裂钧!”

钟无裴猛地挥出一柄暗青色重尺,其上疙瘩凹槽遍布,满是岁月腐朽的痕迹,流露出一股古朴沧桑之意,涌现一抹青灰色气流出来。

李长青心中急了,突然想到自己本来就在暗处观测,不该这样火上浇油的逼急对方,是自己失策了,可除此之外的试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短时间之下,他只能对菩提珠给予厚望,想必菩提珠有法子化解这场危难。

“菩提珠,快想想办法…”

之前李长青一直紧紧的将注意力放在钟无裴身上,这时一撇眼 ,却发现菩提珠早已溜之大吉,消失不见,不禁心中愠怒,随后冷静下来,又一阵萧索,心中念叨:“这颗菩提珠,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唉,本想我这一世,会好一些,却没想到!”


他曾想以为,菩提珠是他最大的依仗,不到关键时候,就不用出来,谁料想,竟然会出现这种状况,李长青懊悔自己太过相信别人,此刻泪流满面。

往事,历历在目 ,物是人非,不堪回首。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出,李长青有些迷糊的眼睛中,看到了一张慈祥的老脸…那张脸,五官扁平,线条圆润模糊,淡淡金光中透出些许忧伤。

“小施主,你的往生剑,我替你找回来了,但是你的仙骨,已经挽救不了了,那颗菩提珠,它已经逃走了,”

老和尚再次降临,只是这次,他满身金光,恍若神灵降世,此方世界轰然倒塌,如同大梦初醒,梦境破碎。

李长青突然感觉自己好矮,手脚很短,想说话却哼哼唧唧,说不出人话,感受到身上皮毛传来的温暖,他再回头,东瞧瞧西看看,望了望污水里面自己的样子,他完全震惊住了,他,竟然变成了一只老鼠。


钟无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玄尺掉落,插进石缝里,他震惊的望着老和尚的金身降临,随后呆呆的望着老和尚用金盆将那只老鼠装入,一阵强烈的光束遮盖住所有,钟无裴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古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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