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气运之谜
“在我们从他身上搜出三足金蟾时,其中的气运少了将近一成,而他应该是这四名盗匪中唯一接触过三足金蟾的人。”邱公公见白鸦那边已经开始,便向李昭阳冷冷地解释道。
“您是怀疑他们还有另外接应的人取走了这一成气运?”
邱公公转身看向那名被绑在立柱上眼神呆滞的囚犯,眼底流露出一抹狠辣,冷笑了一声道:“哼,是真是假,想必一会便能知晓。陆大人,不知剩下的两名囚犯嘴里是否又撬出了什么有用的东西?”
陆长庚面色微肃,沉声道:“因为事关重大,那两人进入大牢的当日便已经令白鸦对其中修为较低的那人用了九鹭香招供,而之后待白鸦恢复后便又对另一人用了同样的手段。只可惜就如同前几日同邱公公所禀告的那样,那两人对此毫不知情,甚至于幕后之人也是一概不知。加上今日这二人,四人的相貌也无其余三国的特征,暂且还无法判断身份。此外,昨日送进大牢的这人所交代的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但说到三足金蟾时却是咬定不知,以我多年问审的经验来看,似乎并不像假。”
很显然,这些事邱公公早已知晓,而此番向陆长庚再次询问是说给李昭阳听的。
“哼,能够从三足金蟾中分走一成气运的手段,举世罕见,放眼整个炎国都难找出一个这样的人。你们白夜馆可否查到了那名出手之人?”
“此次引出这两名盗匪的那人并未与眼前之人打过照面,只知道在处理掉那咬舌自尽的盗匪后此人正要向他发动攻击,后在半空中被那神秘人出手阻挡并打晕。”
“能在几息的时间内做到此事,修为若是没有达到遮天境必然办不到,”邱公公突然将尖锐的目光转向了李昭阳,寒声问道,“你们的那名成员,其背景底细可否在册?”
李昭阳愣了愣,转而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此人在白夜馆创建之初便已经加入,修为也只是入虚上境,本身也为蜀庆之人,不会存在那种可能。”
“凡事皆无一定之说,更何况你们白夜馆之人向来不在朝廷入册,又怎可完全相信。”见李昭阳敢如此断言,陆长庚冷哼了一声质疑道。
面对陆长庚的诘问,李昭阳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看,他将双手环抱胸前,冷冷道:“听陆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白夜馆中还有敌国的奸细不成,那不知你这不见天日的大理寺狱里。会不会有什么通敌的下属啊?”
在炎国大理寺本就是独属于中央的一个特殊机构,但在白夜馆出现后其在皇帝眼中的地位便有所下降,甚至一些事情第一个告知的并不是他们而是白夜馆。因此陆长庚对于李昭阳有如此敌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就在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郁之时被绑在立柱上的那名盗匪的头却突然垂下,似乎是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片刻后,白鸦捧在胸前的双手也随之放下。
转身之际,白鸦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在地上,所幸扶住了摆满刑具的木桌才勉强支撑起身体。连续使用三次九鹭香,白鸦的身体和精神可以说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他本能的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倒在地上昏睡过去。但在看到眼前三人后,他又强行打起了精神。
但令三人都未想到的是,一直以来从未失手的白鸦此刻给出的答复却只有一个摇头的动作。
“对于气运一事,此人似乎真的不知情,在他的记忆中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信息。此外,虽然他与幕后之人有过一次见面,但并没有对方相貌的记忆。”
“若是连你都找不到,那想必气运被取走一事的确与他无关,”陆长庚的脸色异常难看,但考虑到白鸦已经六日内接连三次使用九鹭香,还是向着自己十分器重的这名部下说道,“你暂且先退下歇息,如有再用到你的地方,我会让人来告知于你。”
“谢陆大人。”白鸦勉强朝着三人分别行了一礼,随后拖着已经完全被这次使用九鹭香而掏空的身体走出了门。
“修为尚浅,若是继续如此强度的动用命灵的能力,想必夭折之年已不久矣。”邱公公看着离去的白鸦,面无表情地向陆长庚提醒道。
“邱公公您就不必操心这番事情了,白鸦是我们大理寺狱的人,身体状况自然会由我们的人照顾,您尽管放心,即便真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大理寺狱的审问效率依旧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陆长庚的话中听不出其任何的情感波动,但这一段话却是让李昭阳不寒而栗。
眼下也已是这样的一个结尾,见继续待在这里也再等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李昭阳便先行告退出了门,临走时也不忘给了陆长庚一个讥讽的眼神。
邱公公自然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阴森的大理寺狱中,离开之前则意味深长地看着陆长庚说道:“气运一事就不必你们大理寺狱再多管,但关于这幕后指使者的身份,仍然由你们去查清。若是查不清,我也不建议向陛下禀报将此事交于白夜馆去办。”
“还请您转告陛下让他放下,我们大理寺狱若是连这样的事都办不到,那也不配存在于蜀庆之中。”
今日之事本就已经让身为大理寺卿的陆长庚丢尽了脸面,眼下邱公公对他说的这番话语无疑又是一次警醒,他们若是再拿不出些什么有用的情报,那大理寺狱的一些特权恐怕就会被移至白夜馆。
待邱公公走后,陆长庚一掌拍碎了身前的一根立柱,转头看向那名昏死过去的囚犯时,眼底所流露出的阴狠又浓郁了几分。
“陛下并非不想让你手握此权,但若是拿权但办事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无人制约,那才是陛下所不希望看到的……”走出大理寺狱后,邱公公看着身后那扇正慢慢关闭的大门,口中喃喃道。
……
“看你这表情,事情似乎是不简单啊。”林沧海喝着葫芦中的酒,靠在一条藤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将蜀庆闹的满城风雨的盗窃气运一事跟他毫不相干。
“大理寺狱中名叫白鸦的那名大理寺正将活着的那三人能撬出的东西都撬出,但依旧不知那从三足金蟾上消失的一成气运的下落,陆长庚见到此番情况可是气得脸都青了,这下倒是要看看他们大理寺狱要如何收场。”
“你小子可别高兴的太早了,”林沧海翻了个身从原来躺的姿势坐了起来,又喝了一口酒看向李昭阳不冷不热地说道,“无论是他们大理寺狱还是我们白夜馆,所做的事情皆是大同小异。你清楚当初陛下让我一手建立这白夜馆的缘由为何吗?要知道当初的大理寺狱可是一手遮天,甚至连先斩后奏这种事都有皇权特许。”
李昭阳的眉头轻挑,下意识地接过话说道:“是为了制约以换得在此方面的平衡。”
“你小子虽然未在朝廷待过,但脑子倒也不算糊涂。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大理寺狱既然已经在此次事件中备受打击,那下次必然就轮到我们了。一只三足金蟾远远不及蜀庆全部气运百中其一,更何况被取走的气运还不及三足金蟾中的一成。如今这大动干戈,也不过是演上一出戏罢了,让陛下看看。他的臣子仍在他的掌控之中,近期出头的那一方也随他所愿有所沉淀。”
见李昭阳陷入了沉默之中,林沧海起身继续道:“如今上头的命令也已经下来了,大理寺狱不再追查气运一事,但需要找出幕后真凶。而与他们相比,我们虽需要继续追查气运被窃一事,但实际上则是只需做一件事,那便是取请一个人。”
“请人?如今这场面,又有谁能有破局之法?”
“还是那一句话,我们只管请人,剩下的事已经不归我们参与,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亦与我们无关。而陛下所要的,同样只会是过程。虽说是事关国之气运,但还完全到不了能令陛下重视的程度。行了,多说也无益,请人这一事,便由你去办吧。在蜀庆城外有一座竹隐寺,你前去寻里面的那位方丈,就说是我有事相求,他必然会前来。”
李昭阳虽然不明所以,但这到底也是从林老口中说出的事情,因此纵使再如何感到不解他还是推开白夜馆的大门走了出去。
“本来也不想你被扰了那份清净,但谁又能料到我们的陛下指名道姓要你出山?”林沧海躺回了藤椅上,举起酒葫芦就往自己的嘴里灌,直至里面的酒全部流入了他的口中,“生是炎国臣,不管再如何隐藏也终会有被惦记起的那天……老伙计,就看你要如何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