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镇洛着手处理当年半路对他下手的人,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轩辕平策,这人从一开始就不服气轩辕镇洛成为太子,这些年明里暗里两个人一直较量着,也幸好身边有小百子,因此他一直未能得手。
原本轩辕镇洛想着自己登基,就让他滚去封地,不想兄弟之间刀兵相见,但是现在眼看着这人对自己的小阿隐很不利,一直鼓吹着南野隐祸国殃民的风向,不能再留。可是抓住他的把柄将其打入天牢中审问后,刺杀中的两起轩辕平策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让轩辕镇洛惊心,那就是说轩辕平策的刺杀一直都只针对自己,而那两起眼看着对南野隐下狠手的另有其人。
轩辕镇洛让小百子每日寸步不离的跟着南野隐,小百子一开始很抗拒,后来慢慢的他发现,南野隐的确很好,是个值得爱的人,二人逐渐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朝堂风云变幻,两年后,东泽再次出现连中三元的不世出之才谋远,新一批的年轻血液同太子志同道合,形成了一股新生力量,不容小觑。
可是作为太子的轩辕镇洛已经二十九岁,朝臣们逼得很紧,每日都有关于让他纳妃的奏折,一众老臣在朝堂上也会因为此事喋喋不休,激起了轩辕镇洛的愤怒。
轩辕镇洛某日在朝堂上直言,他今生只爱南野隐一人,也只娶这一人为妃,让他们休得再提。很多朝臣原本对太子养男宠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大皇子养的更多,一院子的男男女女,全当他们年轻,玩乐而已,没想到太子会如此荒唐,一时间南野隐的名字成为了狐媚妖姬,祸国殃民,狐狸精的代名词。
南野隐再怎么不闻窗外事,时间久了也还是有所耳闻,今日正好有空,因此劝说道:“镇洛哥哥,阿隐不在意那些名分,只要你我情投意合,那些虚名我都可以不要,不要再同朝臣们对着来了,否则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轩辕镇洛不允,依然坚定的告诉南野隐,说道:“小阿隐,我只娶你,我决不会碰你之外的任何人,更不可能做跟女人生孩子这种对不起阿隐的事。我知晓阿隐是为我考虑,可我也知道,我若那么做了,阿隐会心痛,我做不来那种事,所以阿隐不必再劝我,我要和我的小阿隐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隔阂,好好相爱。”
这日中午,二公主轩辕紫嫣的贴身宫女来到东宫,说太子殿下今日要在二公主的馨兰殿用午膳,顺便有要事商议,要南野隐一同前去。南野隐虽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想到平日里他们兄妹二人相处的很不错,而且二公主知道他们之间关系,还是收拾妥当随宫女前去。
南野隐来到馨兰殿偏厅等了好一会,也没见轩辕镇洛来,身边使唤的人也都不见了,让小百子陪着自己去出去问一下,不想一出门,就有人大声呵斥,说道:“南野隐,你这大胆狂徒,竟敢窥伺二公主,给我拿下。”
南野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对面人已经杀了过来,小百子心道中计了!打翻一人夺了把刀与南野隐后背相护,几经缠斗,血尸横街,终于接近了馨兰殿大门,小百子也已负伤,大喊道:“公子快走,我垫后!”见馨兰殿外并没有人,南野隐知道,若是留小百子一人,他定是活不成的,因此拉着小百子想要一同逃出去。
殿外宽敞的宫道上并没有人,可是南野隐从小毕竟是在隐院长大,耳濡目染的训练出了隐卫当有的直觉,他觉得这宫道安静得带着危险,当他们跑到宫道中央,两侧宫墙上站起了埋伏在此的御林军,手持弓弩,将南野隐和小百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谋远今天有事要同太子殿下商议,正好听见了此事,深知这南野公子是太子的命脉,飞速前去相告。
只是一切都未来得及,轩辕镇洛赶来时,看到的是南野隐一掌将小百子推远,长剑连连阻挡,奈何漫天箭雨,不论他怎样大声阻拦,这些人都置若罔闻,他想跑到南野隐身边这样就不敢有人再放箭,可是当第一支箭射入了南野隐的肩膀导致他的速度变缓后,两支三支……轩辕镇洛眼看着南野隐的身体缓缓倒下,身上钉满箭羽,血染纱衣……
轩辕镇洛无力的跪在血泊中的南野隐身边,想要把他抱起来,可是双手竟不知可以放在哪里,又不敢拔掉箭,哆嗦着呼唤:“小阿隐……阿隐……小阿隐!”
轩辕镇洛伸手轻抚南野隐的脸庞,生怕多用一点力道人就碎了。南野隐用最后的力气动弹了一下手指,想要再摸一摸他的镇洛哥哥的脸,现在的轩辕镇洛满眼猩红,他不想自己死以后这个人陷入疯狂和痛苦,嘴唇翕动着想要说话,只是他太疼了,声音是那般的小……
轩辕镇洛伏低身体,把耳朵贴在南野隐的唇边,南野隐尽量的隐忍着,让自己的话说的连贯些,“阿隐……今生能同镇洛哥哥……如此相爱一场,无憾了……不要报仇,我不怨的……哥哥……忘了我吧……”
话音一落,南野隐的手从轩辕镇洛手中滑落,头也偏向一边,没了生机,轩辕镇洛痛声呼嚎,就在这时他突然看见南野隐的神识虚影离体,化身流虹,冲向远方天际。
轩辕镇洛死灰般的心有了丝生机,看向身边的小百子说道:“百花杀,百花杀你看见了吗?小阿隐他没死,阿隐还活着,他是去了别的地方,小阿隐一定还活着。”
时空夹层中的南野隐潸然泪下,虽然现在的自己心中爱的人是申屠劲风,可是看着这里的那个自己,轩辕镇洛可谓是倾心爱了他一生,百般呵护,就算做为旁观者,这样的感情依然让人为之动容,尤其是那道流虹冲过来不容分说的并入了自己的神识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他能感觉到这个自己的心曾是那样的温暖幸福,现在自己轰然惨死在爱人面前,看着轩辕镇洛痛苦的样子,自己同样痛不欲生。
因为这里的南野隐神识的并入,现在的神识力量足够他回到现实中去,或者去找夹层中的申屠劲风,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部分神识的影响,南野隐没有离开,而是跟随轩辕镇洛一起,想要多在他身边停留一会。
南野隐看着轩辕镇洛颤抖着拔掉了他身上所有的箭,脱下外袍给他穿上,然后把人轻轻的缓缓的抱在怀里,低头深情的吻了他的额头,说道:“小阿隐,镇洛哥哥带你回家。”
轩辕镇洛就那样抱着人走回了东宫,回到那个他们共同 居住的院子,看到院中的银杏正茂,轩辕镇洛再也忍不住,抱着南野隐放声痛哭,整整一日,就那样抱着人靠在银杏树下,不吃不睡也不动……
第二日,清冷的阳光散落,轩辕镇洛眼珠动了动,看向怀里脸色灰白的人,抱的更紧些,又开始流泪,“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小阿隐,阿隐,我好疼啊……”
南野隐觉得轩辕镇洛这样太痛了,想要伸手碰碰他,没想到轩辕镇洛居然感应到了,他眼中带着一丝惊喜,看向南野隐这处,问道:“小阿隐,是你吗?”停顿了几息,又继续说道:“小阿隐,是你对不对……我的感觉不会错,镇洛哥哥知道你在,小阿隐你别怕,镇洛哥哥想办法,一定想到办法去找你。”
小百子没有处理伤口,在院外门口处站了一夜,走进院子,哑声说道:“镇洛,让公子安息吧。然后……然后我陪你去找他,好不好?”百花杀从未见过如此低迷的轩辕镇洛,过了好一会,他才点点头,抱着人回屋,亲手为他擦洗,换衣,梳头,戴簪。
轩辕镇洛命人又裁制了一套一模一样的纱衣,在入殓前一丝不苟的为南野隐穿上,当他入土为安的那一瞬,轩辕镇洛觉得这个世界再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原来那些治国韬略,那些远大理想,统统都没了意义,他要去找自己的小阿隐。
轩辕镇洛看着朝堂上的大臣们,觉得好可笑,他们似乎认为杀南野隐,就是东泽功臣,就是在护佑江山社稷,再听他们滔滔不绝的讲必须尽快纳妃、这是国本这些话的时候,轩辕镇洛竟没了往日的烦躁,第二日就给他们寻了个太子妃摆在那,让他们闭嘴。
轩辕镇洛以新婚之由,不再协理政务,开始潜心研究如何去另一时空找南野隐。在熹光城时,南野隐同他的表妹学过疫洞秘法,自己陪在身边的时候也跟着听了听,他觉得这应是一个可行之法。
南野隐看着轩辕镇洛废寝忘食的研究着跨越时空的方法,觉得这样也好,好歹有个念想,不过这期间他还看见了尴尬的事情,轩辕镇洛同太子妃约法三章,只有名分,没有其他,轩辕镇洛会在醉酒后或者精神混乱的时候忍不住的自我疏解,每次还都会用他们之前同 房时会用到的那种透明的安全措施。
而他们并未察觉这东西每次事后都被太子妃偷偷拿走了,南野隐料定,太子妃是想要个孩子,不知道自己原本的世界中,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来的。
南野隐停留了一段时间,看轩辕镇洛已经情绪平稳,离开前往天下学宫,这里的南野隐二十岁,那么这里的申屠劲风就是十七岁,还在天下学宫求学,想来他的神识一定在那。
申屠劲风的神识跟随六岁的自己来到蓟都,想起曾在这里打碎了情敌的同心佩,现在回忆起来这场景还有点坏坏的开心,毕竟自己让情敌少送出了一件信物,他随着轩辕镇洛看到了九岁的南野隐,心想原来阿隐小时候就已经这么好看了,一想到这是自己心上人的小时候,隔着夹层亲了亲。
他来这是想找南野隐的神识,可是刚远远看到,自己的神识就开始被撕扯向远处,看来此处的申屠劲风要离开宫中了,已经来不及,殊不知南野隐的神识也在找他,一直跟着发现没有,到了距离的极限才又返回,可谓阴差阳错。
申屠劲风跟随着这里的本体回了西域,想着看来只能等九年后去天下学宫的时候才能相见了。
可是九年过去,十五岁的申屠劲风并没有在学宫遇见南野隐,原本他们初遇的那天,谋远车上下来的小厮是个不曾见过的不会丝毫武功的书童,过后他在夹层中找遍学宫每一个角落也没见到南野隐的身影,他明白了,这个时空里,他们到此还并未相遇。
端木一慈倒是依然带着他的妹妹申屠立彦出现了,不一样的是此处的端木一慈,一开始就是穿着抹胸襦裙,发簪简单的束着,性子看上去倒是如出一辙的清冷,不一样的是这里她同妹妹两人之间的情感互换了。
申屠立彦偷溜离家跑来天下学宫,兴高采烈的介绍路上遇到的女孩子,当然此时她还叫李一慈。申屠立彦私下里同申屠劲风讲:“三哥,一慈真美,我要和她做朋友。”只是申屠立彦没注意到,在她为二人做介绍时,李一慈看向她哥哥申屠劲风的眼神,那是一眼惊艳的神情。
时空夹层中的申屠劲风明白了,这个时空很有可能就是当初端木一慈误闯进来的那个,若是那样自己在这里很早就挂掉了,觉得还是别遇到南野隐的好。
李一慈的身份依然在第一年就暴露掉,做回了端木一慈,只是在这里,她喜欢的人是申屠劲风,怎奈就算这里没有南野隐的出现,申屠劲风始终也同端木一慈保持了若即若离的关系。
端木一慈打算放弃离开的时候他不许,会牵手说自己是有些许动心的,但是明显的又没有很深的感情,甚至经常同一些女学子混在一起,导致端木一慈经常买醉,让身边对她一见钟情的申屠立彦黯然神伤,自己的哥哥是自己的情敌,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默默的陪着,望着,一晃就是两年。
申屠劲风在夹层中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是什么好人,正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个自己同几位女学子相约明日的上元节一同去赏灯,感觉身后似乎一暖,扭头看到了南野隐,两人终于相见。
“阿隐,我都要想死你了!”南野隐的心情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复杂,不过被他掩盖过去,说道:“我这不是来了吗。”“阿隐,你的神识这么强横的吗?我的还是半透明呢。”南野隐缓一下情绪回道:“因为……我这是两个人的神识,在这里的我……已经死了,他的神识并入了进来,所以我才有了更实体化的神识,才能离开。”
申屠劲风发觉南野隐情绪的不对,突然想到风在野祠堂中的那幅画,原来这就是那个时空,问到:“怎么回事?”南野隐大致阐述了一下原委,申屠劲风听了立刻暴跳,说道:“我就说太子是我的劲敌!我俩在这里都没有遇见过,原来是跟他在一起了!”
虽然明知不是一个人,可是申屠劲风醋的不行,想想就知道他们之间该发生的肯定都发生了,心里不但醋的发疯,更多的是害怕,害怕现在的南野隐受到这里的他的影响改变心意。
申屠劲风想要确定什么似的,拽过“人”亲吻下去,南野隐没有抗拒,他明白申屠劲风的心情,他自己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来驱散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一吻结束,心都稍微踏实。
二人牵手坐在一起继续看着这里的一切,他们只能等申屠劲风一生终了才能离开。“阿隐,应该用不了很久,这个世界应该也是一慈上次误闯的那个,我也活不了太久。”两人失笑,没想到在这里都是这样的惨。
上元灯会,是在学宫山脚下,无数彩灯花树,挂于背靠青山的街路两旁,申屠劲风可谓前呼后拥,身边四五个女学子陪同,端木一慈和申屠立彦走在最后。
申屠劲风悄悄撇了一眼南野隐,说道:“阿隐,要不你别看了,看你身边的这个吧,那里的家伙不太行。”南野隐笑了,说道:“看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里的申屠劲风不是不太行,而是……相当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