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同志听出来了,接上说:“别,千万别误会!”
他又转向老板。
“请您说一下,那天晚上,在晚香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板说:“这,这个——”
老板娘急道:“你就快说吧!
这种事情,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看看旁边站立发呆的儿子。
“去!到后面屋里做功课去!”
县里同志连忙摇手,笑道:“不用不用,就让孩子听听,受受教育!”
他又转向老板说:“大哥,包子同志,请您回忆一下,那天晚上,在晚香楼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老板娘急得眼睛要出火!
她心想:“这事情,还让孩子听,还受受教育?”
这时候,就听得她丈夫说话。
“那,那天,晚上,死了人。”
此言,犹如在屋里炸响一个霹雳!
家里人全都呆住,没一个人说得出话来!
那县里同志却兴奋道:“对对,就是死了人!
现在,请您再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壮年包子也豁出去了,腾一下站起来,大声道:“您说,同志,您说!还有什么问题?”
几个县里来的同志客人互相看看,都微微含笑点头,心说:“对了!这才像首长说的人,才像我们要找的人!”
“您在那天晚上,和一个人在一起吃饭喝酒。
那个人的姓名是什么?
还有,您和您的那位朋友,吃饭喝酒是在什么地方?
哟,对不起,这是两个问题了。这样,您只要回答其中一个,就行了!”
所有的人都屏息,看着老板。
老板,当年的小包子,哈哈一笑,豪气勃发!
“那天,我和我薛哥,在一起喝酒!
他的名字,我不知道,我从来没问过!
我们喝酒的地方,是个卖野味菜的饭馆,名唤做,‘又一山’!”
所有人,都看那县里来的拿着信纸的同志。
县里拿着信纸的同志,手直哆嗦,低头边看边嘀咕。
“薛哥,‘又一山’!”
他抬头叫一声。
“好同志,是你!”
军人、公安同志和其他人,都上来和老板,当年的小包子,握手!
村里支书也和老板握手,嘴里埋怨道:“老弟,也不说,跟我还保密?”
老板说:“我还是不怎么明白。”
老板娘也不明白,看这个,看那个。
老母亲看不清,知道是好事,咧着没剩几颗牙的嘴:“同志啊,你给说说明白!”
县里来的同志抖着信纸说:“队伍上,首长来信,说,当年在洎江的残酷斗争中,您的儿子,参与过一次重大战斗!
也因此,您的儿子和您老人家,被迫离开了洎江!
首长记得,您儿子提起过老家在这里,所以来信询问!
首长说,”
县里来的同志索性高声念道,“外号‘小包子’的同志,当年只是一名普通群众。
也许,他对那一次我们执行的战斗任务,并不知情。
但是,他同情革命,痛恨反动派的立场,是确定无疑的!
在实际上,他是帮助了革命的,是立了大功的!”
他转对老太太激动地说:“大娘,您的儿子,是个功臣啊!”
老母亲喜出望外,仍然念叨:“怎么就立了功呢?”
老板娘拉丈夫袖子。
“你记得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困惑道:“记得,倒是记得,可是,我不知道——”
猛地!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想通了!
多年前的经历,无数次的回忆,推测,联想,这一霎那,全都亮堂了!
他叫了出声:“哎呀!薛哥是党的人!薛哥是党的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他又摇摇头,“还是不十分明白,怎么就是我立了功呢?我没做什么呀?就是送点吃的到晚香楼——不行,这事儿,我还得问问薛哥!”
县里同志们都大笑。
感染得包子老板的家里人,还有村支书,以及听到风声,围在饭馆里外的乡亲们,全都笑了起来。
他们不知道,在饭馆老板当年经历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都从县里领导的言谈中断定:“这位当年外号小包子的,家乡这一带最好脾气最心软善良的饭馆老板,当年,帮咱们党,也就是帮咱穷苦老百姓,干过一件惊天的大事!”
主持询问的县委同志直接接上包子同志的自言自语。
他抖着信纸道:“首长这信上,有地址,让您给他写信,到他那里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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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洎江,当年全中国,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