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垣含泪说完目睹的一切。
老代表脸色铁青,拿着烟袋杆,顾不上吸。
这是他的习惯。生气和难受的时候,点着烟袋锅,吸一口停下,发呆。再点,再停下。
申强和老郁都猛吸纸烟。各自一脸阴沉。
这在洎江养病的商同志,不属于手枪队保护目标。
前一段,他们还从省委小覃那里,听说队里替省里转过文件的商同志马上就要离开。
结果现在不但没离开,还牺牲在了洎江。
申强看见朱垣还站在一边,等上级指示。
“小垣子,你赶紧去睡觉!”
朱垣晃到角落里,一拐弯,睡觉去了。
佘老板拎着一包吃的,钻进地下室。
他放一些在桌上,说:“书记队长政委,你们吃些,晚饭你们都没吃。”
三个人都应声说“好”,又闷头想。
佘老板又钻进角落拐弯暗室,看见朱垣已经睡着,便把油条包子放在小桌上。
他刚转身,就听得朱垣叫一声:“狗日的,看枪!”
把佘大老板吓一跳,习惯地到腰间去摸枪。手抚到枪柄,意识到朱垣是在说梦话。
“这小垣子!难怪他在船上不敢睡觉!”
佘老板摸出拐角,意外地发现,除了三位领导,还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还不是手枪队的。
老佘一见此人,便直扑过去。
那人一见老佘,也直扑过来。
两人都同时叫了一声。
“老廉,你老小子!躲到哪里去了?”
“老曾,你个老小子,躲在这里!”
两人竟然是大革命时期就认识了的纠察队老战友。
那时候,老佘用的本名,姓曾。
老代表微微笑:“好了,老陈来了,大家一起,边吃边聊。”
老佘的老战友老廉,现在改姓了陈。
老陈是高安地下县委副书记。
朱垣刚刚离开高安,地下县委派去监视着怀疑对象的同志回来报告,目标失踪!
这怀疑对象,姓易,不到三十岁,原任地下县委宣传干事。
前不久,老赵老陈等县委领导,发现易干事工作松懈,时不时居然冒出一些嫌苦嫌累的话语。
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大不了的。可以加以劝告,并打打气。
怪的是,这小易,工作松懈些倒也罢了,他竟然迷上了一个高安一家妓院里的头牌!
吃喝嫖赌,哪里是地下党组织经济上能够承受的?
小易挪用了县委的宣传经费。
虽然他痛哭流涕地做了检讨,也从其他渠道找了一笔钱,填上了这个洞,县委的几个委员都一致认为,这样的行为,太出格!
这几个委员,老赵老陈一起,在县委会上做了决定,对易干事一段时间的生活腐化问题,做了严肃处理的决定。
留党察看,撤销其县委宣传干事的职务。
其掌握高安地下县委宣传经费的权力,也自然被剥夺。
这时候,下面负责某区工作的一个老同志突然被敌人抓住,那老同志趁敌人不备,跳车身亡。
县委立即进行了调查。最后将种种线索分析交叉,便有了需要向商杰士同志了解最重要佐证一事。
并同时,请送重要文件到高安的朱垣,带回了那写在一张纸上的两封信。
就在朱垣离开高安一小时后,注意监视易干事的同志回来报告,易干事失踪了!
县委紧急决定,立即全体撤离。
就是说,所有易干事认识的人,从所有易干事知道的住址撤离。
而副书记老陈,启动紧急情况下才用的交通线,从陆地赶来洎江。
之所以如此紧急,是因为,他们担心,易干事如果投敌,很可能已经来到洎江,用他可能知道的党内情报,向敌人换取金钱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