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穿越阴阳
书名:夢魔驚魂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14226字 发布时间:2023-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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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穿越阴阳

 

 一、梦境第一集

  我只是一名写手,为了生计,在深夜里孤独地敲击键盘。当不可预知的恐惧袭来时,我不知所措。

  前天晚上,我写累了,走到窗前。出租屋正处在公路的边缘,我曾不止一次地用出租屋作为作品中惊悚故事发生地的蓝本。

  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双眼睛正盯着我。我所在的房间灯光明亮,他却站在灯影里。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才会有恃无恐地盯着我。

  我以极快的速度关上电灯和电脑,在确定没光线可以让人看到屋里后,我又来到窗前,继续那场对视。

  可我失望了,那个家伙没给我机会,他不见了,就像根本没存在过一样。

  我重新打开灯后,他又出现了,还在路灯下。

  我又迅速关掉灯,跑到窗前,他又不见了。我一直站在窗前,等他耐不住性子从黑暗中冒出来。

  我的腿都站酸了,他都没出现。我虽是专写恐怖小说的,但胆子小得很,可我同时还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想知道,公路上的影像是真的存在,还是灯影里的错觉。我拿着手电,出了门。

  路灯射出幽暗的光,只有我像一个午夜的幽灵游荡在死寂的公路上。是错觉!我叹了一口气。

  我听到了一声粗重叹气的回声。我的汗毛孔在收缩,是有别人在叹息,而且就在附近!

  我仓皇地向小区内跑去.我听到了自己脚步很重的回声,是有人踩着我的步点追我,只是比我的步伐要大得多。

  我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一张白纸似的脸,还有一根抡起的木棒。我转身想跑,后脑却传来一阵剧痛。

  我在尖叫声中醒来时,躺在小区的地上,摸了摸后脑,我明明感觉木棒击中了后脑,怎么没事呢?

  我跑回出租屋,搜寻着每个房间,没人,也没丢任何东西,手电躺在床上,笔记本电脑开着。我突然想起来了,我为能按时交稿而冥思苦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是梦境,没人追打我,所以后脑才没事。我之所以会躺在小区的地上,可能是我得了梦游症。

   二、梦境第二集

  昨晚,我还是没灵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睡着了,我又做梦了。

  后脑疼得厉害,眼睛适应了屋里刺眼的光线时,我尖叫着。白纸似的脸近在咫尺,一个男人竟化着很浓的女妆。

  “你是谁?”我惊恐万状。

  “我是沐尘呀。”他发出不伦不类的女人的声音。

  “沐尘是我的笔名,你怎么会……”我颤声说。

  “胡说!我才是沐尘,我给你提了那么多建议,你却冒充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写那些没有血腥描写的垃圾小说来拖累我。”他白纸似的脸像是被攥出许多皱褶。

  “你是那个‘如影随形’的读者?”我的大脑还很清醒,一个昵称叫“如影随形”的读者曾在QQ上多次给我的恐怖小说提建议,他看过我的所有小说,对情节的记忆比我还清楚。

  “我说过了,我是沐尘!”他抓住我后脑上沾满鲜血的头发。

  “不要!”我被自己的惨叫声惊醒了,白纸一样的脸不见了,我正直挺挺地坐在客厅中间的椅子上。

  我又梦游了,还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就像一集一集的连续剧,昨晚是前晚的延续。

  我知道,这样的梦,绝不是偶然。难道有人暗中作祟?我在恐怖小说里曾写过有这种能力的人,人们称他们心理医生。他们能控制人,当然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梦境。

  如果是这样,我就太危险了。为了阻止有人进入并控制我的梦境,我叫来师傅,把门锁换了。

   三、梦境第三集

  编辑又催稿了,但我总不能集中精力写稿。只是梦,我自我安慰着,闭上眼,平缓紧张的心情。

  我睁开眼时,后脑阵阵疼痛传来,那人冷笑着,“你令我很失望,这点小小的疼痛都经受不了。”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带着哭腔说。

  “我想告诉你,我的恐怖小说不是凭空写出来的,那些描写都是我的亲身体验。”说着,他挽起左臂的袖子。

  我惊恐地看着他左臂上布满的伤痕,有棍棒落下的淤青,有锥形器物刺过的细孔,小臂上还少了一块肉,应该是用刀具割掉的。

  “只有用亲身体验写出来的恐怖小说才是最精彩的。”白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气。

  “我承认,你是沐尘,求你放了我吧!”面对危险,放弃一个笔名的争论是明智的。

  “你帮我做些事,我就放了你!”说完,他走进厨房,拿着菜板走了出来,一只纯白的猫被固定在菜板上,四肢敞开。

  “我是靠亲身体验写稿的,见惯了血腥场面,有些麻木了,而你不同,你没见过,我来肢解它,你把看后的感受说给我。”说着,他拿起菜刀。

  我双眼紧闭,尖叫和猫的惨叫融合在一起。

  “睁开眼,你这个胆小鬼!你知道,我费多大劲才逮住它!”他的巴掌重重地落在我的脸上,腥臭味刺激着我翻腾的胃。

  看着被剥去半张皮的猫,我尖叫着,剧烈地呕吐着。他在不错眼珠地看着我,就像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满是鲜血的手拿着笔在纸上写着,脸上带着兴奋。

  我醒来时,身体还在哆嗦,这些梦境太恐怖,也太离奇了,就像无需剪辑的电视剧。

  我惊惧地做着推断。

  前天晚上,不是梦境,他站在路灯下,引诱我出去,袭击了我。

  尔后的几晚,他极可能给我的饮食做了手脚,在我睡去后,进入我的房间,把我绑在椅子上,再把我弄醒,在我面前做那些事,到了一定阶段后,再将我迷倒,收拾残局,把我松开,不留半点痕迹地离开,让我以为那是梦境。

  为了证明我的推断,我仔细地查看每个角落。我真的找到了,墙根处有几个血点,是那个家伙清除痕迹时留下的。

  只是有一点我弄不明白,我后脑受过伤,怎么没留下伤痕?

  我也曾想过离开出租屋,可我是一个恐怖小说写手,对未知的东西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我还是留下了,为防万一,我把这三晚的梦境都写下来,文档标题是《连续剧般的梦魇》。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把那人描述得相当逼真,只要警察看到,就会绘出他的画像。我还把他可能和狂热的“如影随形”的读者有关的推测写了进去。

   四、梦境第四集

  晚上,把所有可搬的东西都搬到门边,直到保证没人能从这种严防中进来。没想到,这也没能阻止他导演我梦境的下一集。

  梦境里,他没再管我,去收拾残局,把血肉模糊的猫尸收起来,仔细擦拭血迹。

  我想不出,他是怎样推开门后的重物进来,又在离开时把重物原样放回的,他俨然就是鬼魅。

  我现在就离开吗?不!我要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把摄像头安装在客厅的角落里,胆战心惊地等待着下一个梦境的来临,我虽不知道他给我设计的梦境大结局是什么,但我知道,如果我还活着,梦境记录可以作为一篇不错的恐怖稿交给编辑。

  在梦里,他让我说出看到一条蛇被剁成十多块的感受。他突然变得烦躁不安起来,说我说的不是真正的感受,在误导他。他把纸和笔摔在地上,不停地在客厅里走着。他的脚在踩到蛇块时,停了下来,怔怔地站了好一会儿,僵硬地转过头,看着我,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

  “这些的确不够恐怖,我想到了一种更具震撼性的体验,对我的写作有很大帮助,你能帮我吗?”他一脸乞求地说。

  “能!”我极力讨好他。

  他把我从椅子上解下来,绑到客厅的木质茶几上。一股寒意袭遍我全身,“你要干什么?”

  他咧了咧嘴,“我拿自己的身体做过试验,也体验过肢解动物,惟一欠缺的就是没有体验过肢解人体。”说着,他举起了明晃晃的菜刀。

  “不!”我惊恐万状,拼命扭动身体。可无济于事,我听到了菜刀剁在我大脑骨头上的咔嚓声。

   五、梦境大结局

  我从梦中醒来时,甚至怀疑自己还活着。身上没伤,能自由活动,我还活着!

  门锁着,靠在门上的东西原封未动。的确没人进入,那么这连续剧般的梦魇只有一种解释了,就是我多日为写稿冥思苦想,一直在刺激着我的大脑皮层,才有了连续剧般的梦境。我在现实中无法构思出的情节,却在梦中形成了。

 

  1、狂风暴雨

  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狂风暴雨中,我终于看见一栋房子。

  按响门铃后不久,一位自称为管家的老人将我带了进去。

  这别墅三面环林,庭院内氤氲着宁谧的气息,正中央的圆形雕塑群千姿百态,其中最中间的贵夫人雕塑格外显眼。

  管家带我走进了大厅,一位老人正端坐在虎皮大椅上。

  “老爷,果真是过往的游人,因为暴雨下不了山,想在这里借宿一晚。我按你的吩咐让他们进来了。”管家恭敬地说。

  老爷子朝我点点头,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只见一个男人从楼上冲了下来,对着管家吼道:“阿常,你怎么让陌生人进来?”

  “你干什么,邢斌?给我坐下。”老爷子瞪起圆目,斥责起男人。

  “可是……岳父,都发生了那种事情……”那个叫邢斌的说道。

  看来这间别墅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了,有意思。

  “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也许我可以帮忙,我叫凌轩,是一名侦探。”

  邢斌看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坐下,余怒未消。老爷子缓缓开口:“刚才小婿的冒犯请多包涵,不过也情有可原,因为这里确实发生了点怪事。”

  正在此时,一位端庄的妇人在一位美丽少女的搀扶下走下楼来,坐到了老爷子的身边。

  “这是我爱人许蓉和女儿邹雨洁。”老人介绍完,便开始讲述发生的怪事。

   2、血印

  “今天本来是难得的家庭聚会,可是,就在晚宴前,我的妻子忽然昏厥了,我女儿将她搀扶回卧室,女婿回到车里去取药箱。因为他是市里的名医,所以,我妻子的心脏病也一直都是由他治疗。可就在我回到书房时,一个人影正在从窗户上往外跳,然后我发现书房里竟出现一个血红色的刀刃标志。”老爷子说到这里,瞳孔紧缩,看来也多少受到了惊吓。

  我一愣,红色刀刃,那不是一年前就闻名于世,人称“鬼刺客”出现必有的标记吗?

  传说他杀人前都会先在死者家里留下一个红色的刀刃标志,而且死者也多是官宦富商。他杀人的目的都是为了劫财,完事后他总是像幽灵一样神秘消失,不留下任何线索,令警方无从下手。有人甚至猜测他可能真就是个鬼魂,于是给他起了个“鬼刺客”的名号。

  “那个人影在我去车里取药箱时一闪而过,我当时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也就没在意。”邢斌平静地说。

  “然后,阿常和邢斌就去后院追赶,却没什么发现,等他俩回来,我就报了警,可是山路发生了大规模的泥石流,路被堵死了,警车进不来……”

  “路被封住了?”我大惊。

  “嗯,至少要两天。”阿常说。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对老爷子产生一股敬佩之情,换做别人,哪敢让陌生人进来。

  “您知道那个血印是什么么?”我忧虑地问。

  “你不是也要说什么鬼刺客吧?哼,我要是胆小怕事还能有这么大家业?”老爷子抿了口茶。

  邢斌点了根烟,愁眉紧锁。

  “请您带我上书房看看吧。”我决定帮他查清这个案件。

  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墙面上赫然印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印,正是鬼刺客的杀人标志。

  我走到血印跟前,拭了一小块血污在手上。

  “是人血。”邢斌肯定地说。

  看完现场后,已经接近九点了,老爷子让大家都去休息,自己则关上了书房的门。

  “老爷每天九点都自己在书房里休息,我们走吧。”阿常说。

  临走前,我明显感觉到了邢斌怀疑的眼神,不过这也难怪。

  “凌先生今晚就住在那间房吧。”阿常指着书房对面的屋子说。

  “好的,麻烦了。”我微笑,打开了房门。

  席梦思的大床旁,有一台粉红的电脑,床边散放着一些毛绒玩具。

  “这是小姐以前的卧室?”

  阿常一愣,又缓缓答道:“哦,是的。”

   3、杀机

  太多问号在我脑袋里打转,以至于我完全睡不着。于是我起身,来到书房前,我轻轻敲了敲门,猫眼黑了一下,这老爷子居然在自己家还有看猫眼的习惯。看到是我,老爷子打开了门。

  我和他闲聊到大半夜,接近十一点,困意袭来,我便回屋睡觉了。

  我是被一声尖叫声惊醒的,声音来自门外,大家都穿着睡衣聚集在书房门口。

  “出什么事了?”

  “我今早沏好了早茶送到书房,发现书房从里面反锁了,敲门也不见老爷回答。”一个佣人神情紧张道。

  “没有钥匙吗?”我问。

  “有,可是在老爷身上。”阿常说。

  “窗户,从窗户进!”邢斌显得十分焦急,扯着阿常的领子吼道。

  “没用的,窗户昨晚我在离开书房前就锁上了,而且,窗户是防弹的。”阿常冷静地说。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我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使出全力撞了上去。

  “啊──”门被撞开了,老爷子的身体赫然躺在地上,邹雨洁和许蓉同时尖叫起来。邢斌目瞪口呆,但又出于本能去检查老爷子的尸体。

  书房除了那阴森的刀刃标志的残迹,一切都和昨晚没有任何变化,桌面上是昨晚老爷子一直在看的那本书,杯中的茶还剩半盏,窗户紧闭。

  “怎么样?”我摸着老爷子冰凉的手臂,问邢斌。

  邢斌检查一番后,愤怒地说:“中毒身亡!你还想怎样?”他一把抓住了我的领子,“一定就是你,昨晚是你最后一个见的岳父!你就是那个鬼刺客!”

  “那么我如何反锁的门,又怎么下的毒?如果是茶里有毒,那沏茶的阿常不是更有可能么?”我反驳着。

  “我检查过了,茶中无毒。”邢斌愤怒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爷子自杀了不成?

   4、往事

  大雨不停,警察依旧没有过来。

  所有人都来到了大厅,面色凝重。

  老爷子的死是一个完美的密室谋杀,现场干净封闭,食物茶具全都无毒。只有老爷子右脸青紫了一块,分明是受到重击的痕迹。

  “岳父是被山奈钾这种剧毒杀害,所以也不可能是被从食物下毒,不然会当场发作。”邢斌冷静地说。

  “现场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看来凶手的目的并不是钱财。”我说道。

  “难道?金佛……”阿常惊恐地说,其他的人倏地抬起了头。

  “金佛就藏在老爷书房里的保险柜中,可是,我刚才检查过了,它已不翼而飞。那尊金佛价值连城,它上面的那颗钻石,是艾克沙修钻石的真品。”

  “那谁还知道金佛的位置?”我继续追问。

  “我,雨洁还有岳母。”邢斌扬了扬手。

  “杀害我爸爸的人一定是你!你一定是昨晚在我爸爸的书房里做了什么机关杀了他!”邹雨洁愤怒地看向我。

  “只是几个小时的相处时间,你觉得老爷子会将金佛的所在告诉我这个外人?”我看向邹雨洁,后者明显噎住了,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总之,为了以防万一,我建议大家今晚就在大厅里勉强度过一晚吧,等到明天警察到来。”我说。

  大家也都同意了。

  “这栋凶宅,诅咒啊,多年前的夫人和小姐也是。”阿常苦着脸,低声说。

  “什么?多年前怎么了?”我十分感兴趣。

  “别乱说话。”夫人凶狠地瞪了阿常一眼。

  密室、鬼影、金佛,这些混乱的景象在脑海里打转,可是阿常的话我倒是更加在意。

  来到阿常的房间,他关上了门,跟我讲述了二十年前的往事:

  原来,这栋别墅的老爷其实有三个妻子,两个亲生女儿,邹思洁,邹雨洁。邹思洁的妈妈是老爷的第一任妻子,在生下思洁不久后就染病去世了。之后,老爷迎娶了第二个妻子,二人最初如胶似漆,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经常大吵大闹,但是她和老爷的女儿邹思洁关系却一直非常好。可好景不长,有一天,这个女人跟思洁说自己要离开了,临走时把用她最喜欢的花朵装填的枕头送给了思洁。从那以后,这个女人就失踪了。更可怕的是,思洁自从那个女人走了以后就疯了,最后,一个下雨的夜晚,她从二楼坠下,自杀了。现在的雨洁和她的母亲就是老爷第三次婚姻的事了。但是老爷还是最喜欢他的第二任妻子,还在花园里雕刻了她的雕像,还种上了她喜爱的花,可是她,再也没出现过。

 

 一、目击者

  白云生像以往一样准时醒了过来,他洗漱完毕,看了一眼钟,9点50分。他走上阳台,把望远镜举起来,野鸽子还没飞过来,不过应该很快了。鸟类的行为是很有规律的,而作为一个鸟类学家,白云生的生活同样有规律。

  河对面阳台上的男人也在,这个时间,他一般都会在阳台上晒太阳。男人戴着鸭舌帽,看姿势像是躺在一张椅子上,阳台是两面高中间低的V字形,他的脸朝着侧面,似乎在和谁说话。由于角度问题,白云生看不到男人右边的位置,他微笑着想:这年头生活有规律的人太少了,能碰上一个也算荣幸。

  野鸽子飞过来了,在那幢楼前飞来飞去,不时停留在某一户人家的阳台上,然后又飞起来继续盘旋。白云生的望远镜镜头跟着鸽子晃来晃去,突然,他发现对面的阳台有些异样。

  平时老老实实地坐着晒太阳的男人,不知怎么变高了,白云生以为他是站起来了,但随即发现,那男人的姿势十分古怪:上身向前倾,一只手向后挥打着,另一只手则死命地抵着阳台的墙。因为阳台是半封闭的,白云生无法看到下面,但他能感觉到有人从下面在推那男人。

  男人的上半身越过了阳台,他挣扎得更加激烈了。白云生的心怦怦乱跳,可离得这么远,他赶不过去,报警恐怕也来不及了。就在他犹豫的时候,男人张大嘴似乎喊了句什么,整个身体不情愿地越过了阳台,坠落下去。

  白云生惊叫一声,用望远镜向下看。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楼层是12楼,对方的楼层也差不多,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希望。于是,他颤抖着手拨打了报警电话。

  报警的不仅有白云生,还有一个过路人和住对面那幢楼10楼的人。由于观察的角度不同,三个目击者提供的资料也不相同。

  警官陆涛仔细地看着这三份记录:

  过路人说,他听到空中有人喊叫,没等抬头,那人已经摔在了地上,血肉横飞。至于喊叫什么,和死者摔下来之前的状态,他一无所知。

  住10楼的是个女孩,她在阳台上晾晒衣服,突然听见有人喊救命,她确定是楼上传来的声音,抬头向上看,没想到“呼”的一声,上面飞下一个人来。

  白云生目睹了死者坠楼的全过程,但是离得远,他没有听到对面的声音。根据白云生看到的情况,陆涛觉得不像是一起自杀案或意外,尽管从现场看非常像。

  现场的阳台上有一张轮椅,轮椅上有一本书和一支笔。看来,死者临死前在看书。书和笔上都没有其他人的指纹,检测后已经封存起来。死者的手指缝里有一根头发,当然,这也可能是死者自己的。陆涛小心地将头发装进小瓶里,带了回去。

  死者叫梁清,是个作家,和妻子王月玲居住在1201室。王月玲是国企的会计,案发当天是周三,她在单位上班,梁清一个人在家。地面的瓷砖清洁过,没有鞋印。因此,警方倾向于认为梁清是自杀,在得知他的身体状况后就更加肯定了。

  梁清在一个月前瘫痪了。半年前,他得了脊髓炎,虽然经过治疗有所控制,但一个月前病情突然加重,双腿瘫痪。一个瘫痪的人想自杀很正常,而且,脊髓炎这种病,最后可能会导致失明。

   二、瘫痪者

  陆涛总觉得不对劲:根据白云生和10楼女孩的证词,死者坠楼前曾拼命挣扎,而且,想自杀的人又怎么会喊救命呢?

  但是,大部分人都认为是自杀,对陆涛提出的两个疑点,大家也认为容易解释:首先,双腿瘫痪的人爬墙,动作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离那么远的距离,白云生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情景,有可能误认为梁清是在挣扎。其次,10楼女孩听到的“救命”声,从心理学角度讲,也很容易解释。人的记忆是不可靠的,在遇到强烈刺激的情况下,往往会臆想出一些情节来,让事情变得合理。比如一个溺水被救的人,腿上有伤口,他坚持说是一条鲨鱼攻击了他,甚至连鲨鱼的颜色都说得一清二楚。事实上,那片水域从来没有鲨鱼,他的腿不过是被水下的石头割伤了。在此案中,女孩很可能先看到人摔下来,潜意识里觉得那人应该会喊“救命”,从而在内心坚信这一点。

  陆涛找到了给梁清治疗的医生。医生说,梁清的病本来已略有起色,最近突然加重了。脊髓炎是医学难题,没有明确的发病规律,这并不奇怪。

  陆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按梁清的病情,他有可能自己爬到一米高的墙上吗?”医生想了想,说:“应该很难,脊髓炎的瘫痪是从腰部开始的,很难用上劲。不过,上肢力量非常强的人,也许可以办到。”陆涛眼前闪过梁清的尸体:那是个典型的作家,双臂白皙瘦弱,指尖因为长期敲键盘而发平。

  陆涛调查了梁清的经济状况:他不算是畅销作家,收入与妻子差不多。住的房子是几年前买的,这几年房地产升值,倒是值不少钱了。

  陆涛回到警局,一个穿西装的女孩正在等他。女孩叫陈雨,是保险公司的职员,负责保单的审核和理赔。她开门见山地说:“我代表公司来向警方求助,我公司也在调查,但最终要以警方的结论为准。如果警方确认梁清是自杀,我公司将不用赔偿;如果警方确认是死于意外或者凶杀,我们就得支付保险金。”

  陆涛愣了一下:“梁清买保险了?”陈雨点头:“人寿保险。一年前买的,那时他还没有得病。说是结婚纪念日给老婆的礼物,保额三百万。”

  陆涛问:“死者的妻子知道吗?”陈雨说:“知道。我已经找过她,她问什么时候能拿到保险金,我说要等警方的结论。”陆涛点点头:“回去等消息吧,保持联系。”

  陈雨走后,陆涛接到了技术科的电话:那根头发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并不是死者本人的。

   三、受益者

  这时候,死者的妻子王月玲也来警局了。与第一天在现场露面时相比,她沉稳了许多,脸部白皙俊秀,身穿职业套装。她问:“我丈夫的事有进展吗?”陆涛谨慎地说:“初步判断你丈夫是自杀,不过还有些疑点。”

  王月玲吃惊地说:“我丈夫很乐观,怎么会自杀呢?他一定是出了意外。”陆涛纳闷地说:“他能出什么意外呢?人都瘫痪了。”

  王月玲说:“我丈夫的腿瘫痪后,一直坚持做康复锻炼,即使在阳台上晒太阳,他也经常用胳膊搭着阳台的墙尝试站立。我想,他一定是用力过猛,摔下去了。”说着,她拿出一份病历,只见医嘱里写着:“药物治疗为主,康复锻炼为辅。建议依靠上肢力量多做站立尝试,刺激脊柱感应。”

  陆涛有点意外:“光凭医嘱,也不能完全说明他不是自杀吧?”

  王月玲又拿出了一份出版合同:“您看,这是他一周前收到的出版合同,他的一部长篇小说很快就要出版了。收到合同时,我丈夫还很高兴,说他这部小说一定会流芳百世。您觉得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自杀吗?”

  陆涛看了看出版合同,觉得事情可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原先的疑点,用意外坠楼也同样可以解释。首先,如果梁清遵照医嘱,每天在家锻炼,那么,他的锻炼动作在一个远处拿望远镜的人看来,肯定是十分古怪的,也有可能被误认为是“拼命挣扎”;其次,如果梁清是锻炼时不慎失去平衡,双腿瘫痪的人协调性很差,跌落时拼命挣扎也很自然;最后,如果确实是意外跌落,梁清在跌落的一瞬间大喊“救命”也很正常。果真如此,保险公司就应该赔付给受益人王月玲。

  王月玲走后,陆涛把新情况和同事们进行了分析,大家基本同意他的判断:梁清自杀的可能性降低,而发生意外的可能性则增加了。

  当陆涛把案情进展通报给陈雨时,陈雨却提出了质疑:“如果他是自杀,一般都会有遗书留下来。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陆涛眼睛一亮,跑进了证物科,说:“梁清坠楼案现场的书,马上给我找出来。”他拿到封存的证物袋后,戴上手套,小心地翻开书,一页页查看。

  这是一本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在现场发现证物时,主要关注书上是否有其他人的指纹,以及撕扯的痕迹,并没有注意书上的字迹。陈雨的话提醒了陆涛:以梁清当时的状态,如果他想自杀,极有可能留下字迹。王月玲也说过,梁清读书时身边总带着笔,把一些想法记在书上,而现场的轮椅上就有一支笔。

 

在我们庄头有一个烈士墓,据庄上的老人讲,这位烈士可是一个奇人。

  民国初年,我们庄上有一家姓陈的人家,三十得子,孩子落地眉宇间有一个大大的黑痣,被人称为“三眼儿”。

  那天他父亲抱三眼儿到门前玩耍时,来了一位道人,抱起孩子说:“这孩子,与我有缘,将来给我做徒弟吧。”边说边用手指在他眉宇间的黑痣上一摸,那颗黑痣就不再显眼了。他父亲一见,感激地说:“道长,你现在就带去吧。”道长说:“他尘缘了时,我自然就来带他。”

  一晃,三眼儿有十多岁了。一天他在外玩耍,听到庄上有枪炮声。等他到家一看,墙倒屋塌,父母躺在家院中。父亲艰难地睁开眼,对他说:“儿子,日本鬼子来了,你去找你师父吧。听说他在崂山。”说完眼一闭,和他母亲一起走了。

  三眼儿大哭一场,在庄邻的帮助下,埋葬了父母后,背着小包告别乡亲,说去找师父,学本领为父母报仇。在人们的叹息声中,三眼儿离开了家乡,消失在人海中。

  十几天后,县城方向传来一个消息,说眉宇间有颗黑痣的孩子因为刺死一名日本鬼子后,被鬼子捉住杀害了。尸体丢在城北。庄上人一听,肯定是三眼儿,赶去收尸,只看到一片血迹,尸体却不知去向。

  三年后的一天,区游击队驻地突然来了一个小青年,说要当兵,为父母报仇。众人一看,正是三眼儿!游击队长就是本庄的一位长辈,就问他当年是怎么回事,这些年在哪里的?三眼儿说自己杀死一个鬼子后,被日本鬼子打了好几枪,都没中要害,后被师父救去,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三眼儿入队后,非常勤快,打仗也很勇敢。可有一点与大家不一样。别人上操,他就一人跑到无人的地方去静坐,说是练功。同龄大的队友就笑话他说:“你坐在那儿能练出本领杀鬼子?”他也不解释,只是憨厚地笑笑。可是一到战场上,三眼儿的本领就显示出来了。特别是与鬼子拼刺刀,好几个鬼子围着他一人他也不怕,只见他眉宇间的黑痣突然发亮,那些鬼子就像丢了魂一样,任他刺杀。很快日本鬼子里传出土八路里有个会巫术的人,一定要把他除掉。

  有一天,区小队在大李庄被鬼子围住了。鬼子的机枪、火炮都用上了。眼看区小队顶不住,区队长就喊:“通讯员,你快去找县大队来救援。”通讯员答应后,还没冲出庄就被敌人发现不幸牺牲了。区队长只好把队伍集中到一起开个小会,说明眼前情况,看谁有法子出去搬兵。这时三眼儿说:“让我来吧。”区队长望望他说:“你去?你刚来时间不长,县大队的几个点你都没去过,是没法子找到的,还是别人去吧。”三眼儿说:“你写封信给我,让我送试试。”区队长一想也是的,这小子说不定真能送出去。他简明扼要写了几句话给三眼儿,并交待了县大队的几个驻地。三眼儿点点头,把信往身上一装,就离开了会场。

  区队长接受了教训,三眼儿这边走那边他就组织人向庄外的敌人开火,引开敌人的注意,让三眼儿好冲出去。等一阵枪战后,区队长再回头,三眼儿还站在他身后,又惊又怒地问:“三眼儿,你怎么还没有走?”三眼儿擦擦汗说:“我早回来了,还打死两个要向你开枪的鬼子呢。”“你?说什么?送到了?你是神啊还是仙啊?”区队长惊奇地说。三眼儿摇摇头说:“都不是。信送到了,县大队离这儿50多里,最快也得两个时辰,也就是天黑以后到。”

  区小队又打退鬼子两次进攻。天一黑,四周响起了冲锋号。县大队果真赶来,为区小队解了危。

  战后,区队长把三眼儿找到一边问:“三眼儿,你是用什么方法把信送到大队长那儿的?他说见你到他那儿话没说一句就跑回来了,叫我处分你,怎么不把情况说清楚就走?”三眼儿头一低说:“你不是写信了吗?再说我还得赶回来帮你呢,迟了那两个鬼子冷枪会伤到你的啊。”

  几天后,区队长外出,突然遇到敌人埋伏受了伤。人被救回来了,可没有药医治。这时有人说找三眼儿问问,看他有没有法子。三眼儿听说买药救队长,愣了愣说:“你把药方开好,把钱也给我。”卫生员赶紧开好药方,把钱交给三眼儿,然后暗随着看他怎么办。只见三眼儿拿着来到没人的地方,画个圈,将钱压在药方上,自己往地上一坐,嘴里不知道嘟哝什么,这时,只见他眉宇间的那黑痣发起亮来。

  突然,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眉宇间的黑痣又暗了下来。他擦擦嘴,拿起药方和钱,一直来到还在发愣的卫生员面前说:“你开的处方是不是错了?周围药店都签字了,说没有这样的药。”卫生员接过一看,果真都有人签字说没有这种药。自己再一细看,真的写错了两个字。又重开了一张给三眼儿。三眼儿边接过方子,边说:“不要再跟着偷看了,那样我会受更大内伤的。”见卫生员脸红红的,他转身离去后,不多一会儿,药拿来了。

  区队长身体复员后,接到上级通知,配合县大队攻打鬼子的庄圩。正憋一口气的区队长带着区小队来到敌人庄圩外埋伏下来。

  这一仗打得很惨烈。上去好多人也没有把碉堡炸了。眼看总攻时间要到,敌人的机枪还是不断地喷出长长的火舌,把区小队的人压在那儿,攻没法攻,退没法退,更不要说去炸那碉堡了。区队长急得两眼发红,抱着一包炸药包,喊:“机枪手准备掩护,让我来!”

  就在这时,三眼儿悄悄来到队长身边说:“队长,杀我父母的鬼子就在这碉堡里,我去把碉堡炸了,我仇也就报了。我得走了,你今后保重。”边说边夺下队长怀中的炸药包。“你怎么知道的?”队长望望他问,三眼儿说,“我看到了,鬼子的主力都在里边。”说着离开了区队长。

  区队长赶紧下令机枪开火,机枪手还没有反应过来,三眼儿的身影已经倒在鬼子的枪口下。

  队长顿时眼红了,抱起机枪就要扫,可就在这时,奇迹出现了。只见三眼儿身边冒出个人来,一手提着三眼儿,箭一样冲到鬼子机枪射不到的死角,手里多了个拂尘,在鬼子碉堡机枪眼上,用力划拉几下,鬼子机枪突然哑火,接着,炸药包塞了进去。只听“轰”的一声,碉堡坍塌下来,两人被埋在下边……

  战斗结束后,区队长带着大伙到碉堡下边挖找三眼儿和那个人的尸体,可下边什么都没有。于是只好为三眼儿葬了个衣棺坟。

  解放后,有人在上崂山的坡上见到过三眼儿,已是道士打扮的三眼儿说,那天是师父帮他炸了碉堡,并救他回山的。民政部门得知消息后去人调查,崂山宫的道士们都摇头说,没见过这人。于是,烈士名录中还是有他的名字,叫做陈三眼儿……

 

1930年,孙殿英的12军驻扎在安徽亳州。其时孙殿英已经反蒋,依附于冯玉祥和阎锡山,他深知老蒋不会甘休,定会派兵来进剿,所以命令手下作好准备。然而就在此时,部队里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怪事开始于一个普通的连队。那天夜里,该连的钱班长深夜查哨,看到哨兵王三眼就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手里还端着枪,似乎很警戒。然而钱班长用手电一照,发现王三眼双眼圆睁,嘴巴大张,已经断气了。

  哨兵死了,钱班长连忙向连长汇报。管连长带着一群士兵赶来。他们检查王三眼的尸体,并没有伤。管连长下令往四周搜索。结果,有人在前面的地上发现了血迹。顺着往远处搜索,血迹却在中途消失了。管连长判断,是不是有人搞袭击,王三眼开枪击中了对方?但要是开枪,怎么没有人听见枪声呢?是王三眼用刀刺伤了对方?他的刺刀挂在腰间,并没有安在枪上。拔出刀看,也没有血迹。而据不远处另一个哨兵说,他刚才就跟王三眼碰了碰头,闲聊了几句,并没看出有异常情况。这样一算,王三眼是在半分钟内死掉的。

  天亮以后管连长向上面报告。上面的军官不当回事,一句“加强警戒”就给打发了。管连长也就不管了。

  但第二天,怪事又发生了,是在另一个连队。同样地,一个哨兵在放哨时突然死了。连队报到团里,团里这才有点纳闷了,因为两个连队发生的哨兵死亡事件,如出一辙。死者都是瞪眼张嘴、满面狰狞,在前面的地上同样有血迹,又在中途忽然间消失。两个哨兵的枪里,没有射出子弹,枪刺也没有装上,刺刀上也没有血迹,哨兵全身更没有任何伤。

  对一支部队来说,死几个兵不算什么,关键是死的是哨兵。团里担心,是否老蒋的部队派出了侦察兵,前来抵近侦察?

  团里派了杨科长负责调查。杨科长综合了各种现象,得出一个结论,两个哨兵都是被吓死的,至于被什么吓死,就不得而知了……

  哨兵被神秘吓死的消息,在兵营里不胫而走。士兵们私下议论着,一些人觉得害怕,一些人无动于衷,也有一些人感到好奇,作出各种各样的推论。最后此事惊动了师级,师部将团部训了一顿,要求严格控制士兵的议论。

  但怪事接踵而至。这天轮到钱班长和管连长了。深夜时分钱班长照例查哨。他一手拿手电,一手扛着枪。刚出营房,听到对面树林子里有一阵声响。他一拧手电,照见了几粒亮晶晶的东西。钱班长连忙拿下肩上的枪,摆好射击架势,但突然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巴,想开枪,手扣不动扳机,想喊叫,喊不出声……

  很快,游动哨兵发现了钱班长,立即去报告了管连长。还好,钱班长还没有死,只是端着枪僵站着。管连长急问道:“到底怎么啦?”钱班长两眼瞪着前面说:“他们……他们……是什么?”“什么他们?”管连长顺着钱班长望的方向看去,那里一片漆黑,他用手电照照,也没啥东西。可是钱班长突然呼吸急促,猛然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管连长大叫了一声:“给我搜!”士兵们照着手电往树林里冲。他们发现了地上的血迹。顺着血迹往前搜索,忽然就找不见了。但他们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有血迹又有血腥味,证明有东西受了伤,是人,还是动物?忽然间,管连长听到不远处有响动。他忙手一挥,带着士兵向那边冲过去。管连长跑到最前面,回头一瞧,并没有一个兵跟着,而此时前面的声音大增。管连长的手电照出一颗颗亮晶晶的东西,他觉得不对,举起手枪就射击,可是突然间有一股外力袭来,他瞪大眼珠张大嘴巴,瞬间就全身僵住了……

  第二天早上,杨科长闻讯赶来,他在树林里看到了十五具尸体,他们一个个站立着,像一座座雕塑,都是瞪眼张嘴,脸部扭曲。他们都端着枪,明显要射击,可是不知怎么的没有一人打响。

  杨科长向团长作了汇报。团长亲自检查了现场。然后说,马上处理尸体,封锁消息,不得外传,并火速向师长报告。

  但师长正在焦头烂额。因为,昨天夜里,有多个连队发生类似的怪事,这些连队属于不同的团。

  师长不敢马上向军长孙殿英报告。在没有弄清情况之前贸然上报,会挨一顿训。师长问参谋长,这事怎么处理?参谋长则坚信,这是蒋军所为,他们一定派出了侦察部队,装神弄鬼,目的就为了制造恐怖气息,扰乱军心。参谋长说:“目前这种事还只发生于我师,我们应当迅速查明真相,这样在军长面前有个交代。”

  参谋长姓关,他博古通今,有知识有胆量,决心弄个清楚。他先挨个去各个出事的现场勘察。结果发现现场大同小异。最后关参谋长来到管连长死去的现场。那些尸体已经被团里拉走埋掉了。关参谋长问杨科长:“你是怎么看的?”杨科长迟疑地说:“我开始也认为是蒋军所为,但现在却觉得,这事跟蒋军无关,甚至可能跟人无关。”“什么意思?”“那些死者身上无伤,无受袭击的痕迹,个个睁眼张嘴,明明是被吓死的,而且是瞬间吓死,如果偶然死一两个倒好说,那么多人同一死相,不是太奇异了吗?特别是管连长,作战一向勇猛,怎么可能被敌军吓死呢?”关参谋长点点头。一番调查下来,他也改变了原先的观点,觉得此事很玄虚。

  关参谋长决定,他就先待在下面,看看情况再说。由于管连长这个连发生的事多,就留在这个连队里。

  果然,第三天,怪事又来了。深夜时分,正睡得香的关参谋长被杨科长摇醒:“外面发生情况了。”关参谋长拿起一支枪就往外跑。他发现有一些士兵正在向树林中奔去。那些士兵奔向树林深处,就像进了一道幕帐,什么动静也没有了。

  奇怪,士兵们明明人手一个手电,怎么一个个冲进黑暗中,无声无息了?关参谋长跟在杨科长后面,突然间前面有了亮光,那不是成片的光,而是许多亮点子,在低空中飘荡着,发着绿幽幽的光。关参谋长举起手电一照,照出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同时他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那是什么?”关参谋长问道。杨科长回答说:“是眼睛。”“眼睛?什么眼睛?”“好像是野兽……”杨科长说到这里,突然指着前面叫道,“坏了,又有兵死了。”关参谋长一看,确实,那些刚刚跑在前面的兵都僵在那里,一个个端着枪,做着射击的姿态,却一动不动。关参谋长正想对杨科长说什么,却吃惊地发现,杨科长身上,正发生着更加可怕的景象。杨科长本来是向前跑的,他忽然站住了,两手举起来,而腰部像被一根绳子给圈住,正往里勒。随着他的腰被勒得越来越细,杨科长全身激烈痉挛。

  “杨科长,你怎么啦?”关参谋长在背后问着。但杨科长颤了没几下就不动了。关参谋长抢到前面一看,杨科长眼珠瞪出,满面狰狞,像座雕塑一样僵立着,已经死了。

  关参谋长的手电照着杨科长的腰,奇怪的是,并没有什么绳子勒着。可是刚刚明明被什么勒住了,腰细得像一只大黄蜂的,几乎要断掉。

  此情此景太可怕了。而那些绿幽幽的亮点,依然在周围闪烁。关参谋长猛然意识到,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大叫一声,朝着营房方向拼命逃去。

  事情终于惊动了孙殿英。

  孙殿英本来一心提防着蒋介石的进攻,积极作好各种防备。可没料到他属下的B师出了怪事,弄得军心惶惶。孙殿英把师长叫去,拍着桌子大骂一通。师长哭丧着脸说:“军长,这事我也搞不清楚啊,现在每天都在发生,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参谋长与师长一起来的。孙殿英就问他,这么多怪事发生,难道就发现不了一点蛛丝马迹?关参谋长为难地说:“军长,我敢肯定,这绝非人类所为。”“那又是什么,妖魔鬼怪?”“应该是这样。”孙殿英哼了一声说:“真是笑话,我打了这么多年仗,杀人无数,怎么从来没见哪个鬼来找我呀?那些死掉的兵有的才当兵几天,没上过战场,鬼怪怎么偏找他们?”

  孙殿英生性狂悍,又是一方军阀,怎么可能相信鬼怪之说呢。关参谋长正想再说什么,却被师长的眼色阻止。直到他们走出军部,师长才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是真说了,军长一定很生气。”“师长知道我想说什么?”“当然是东陵。”“没错,我就是这么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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