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南撇撇嘴：“小气，谁要你给钱啦？吃你的炒蛋吧。”她顺手将半碗炒蛋都塞到了许国华的饭碗里。许国华瞪了施云南一眼，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看来，今天的盐分指标，又超标了啊。
饭后，施云南对许诗妧说：“走，和妈妈出去遛遛弯。”
许诗妧知道，她是有话想问自己，便乖巧地和妈妈一起出门了。
“你那名同学住在哪里？距离这里近吗？我想现在就去见他。”说着，施云南又拨通了丁昊的电话，让他联系那个调查过张聿书院的记者。安排今天晚上见面。
“妈妈，你怎么那么着急呢？”许诗妧不解地说。
“一样东西，不管它有多好，都总会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但是，如果有一样东西，所有人都喜欢，那么，必然不正常。更何况，这样东西现在还在大肆宣传自己，说自己有多了不起。这像什么？就好像是灯笼鱼张开了巨口，点亮了灯笼，等待小鱼小虾上钩一样。”
“可是，张聿书院真的很好啊。”
“你都没有进去过，你就开始夸它了？看看，普通民众，就是你这样被洗脑的。曾参杀人，流言可畏。负面的小道消息，杀伤力虽然大，但是，很容易让人觉察到。这种正面的小道消息，更为隐蔽，也更为可怕。”
她们说着已经来到了同学刘斌的家。刘斌一个人在家，客客气气地将她们迎进了屋子。熟练地泡茶、端点心，然后坐在了她们的对面，满脸含笑。
“许诗妧，你和阿姨来我家，应该早点通知啊。太仓促了，我都没有好好准备，真的是失礼了。”
施云南瞥见旁边的写字台上整整齐齐地放着各种教科书，打开的两本上字迹端正、娟秀，看来，这孩子刚刚的确是在认真而自觉地学习。
“哦，阿姨是来问问你关于张聿书院的事情。你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呢？”
“大概半年的时间吧。”
“都学点什么东西呢？”
“我们白天的课程，和学校里是一模一样的，有专业的老师来给我们上课。晚上的时间，则是静坐修炼。”
“哦？那你有没有在张聿书院学习的练习本之类的，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的。”刘斌去书架前翻找了一番，拿出了几个本子，递给了施云南。
施云南翻看了起来，肉眼可见，一开始的作业字迹模糊、潦草，有很多错题。但是后来却慢慢地端正了起来。莫非，这个学校的老师个个都是杏坛圣手，孔夫子再世不成，真能化腐朽为神奇吗？
突然，施云南注意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本子上并没有写刘斌的名字，而是写了一个编号。一般来说，学校里的学生每人都会有一个学号，但是却不会用学号来称呼人，自然还是说姓名方便了。
直接用编号，更像是，监狱！
施云南突然喊了起来：“44572！”
张斌突然猛地站了起来，神色异常严肃，精神似乎紧张到了极点。
“去……舔一下窗户！”施云南故意发布了一个奇怪的指令。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的话，一定会愣一下，然后问：“为什么？”
但是，张斌竟然丝毫迟疑都没有，走到窗玻璃前，真的舔了一下。
许诗妧惊愕地看着施云南，轻声问：“他，他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像不像？”
“像什么？”许诗妧的声音有些颤抖。
“像犬奴。”
张斌重新回到座位前坐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此后经过多次试验，施云南发现，张斌一般来说和正常人一样，但是听到自己编号的时候，就会突然变成一个执行任务的机器。听到其他的编号时，没有任何反应。
施云南联系了丁昊，让他立刻派专人，用救护车将张斌送入医院，进行脑部扫描。同时，丁昊还打算寻找其他曾经去过张聿书院的人，向他们的家长征求意见，寻求志愿者接受脑部扫描。
很快，门外停下了两辆车，一部车接走了张斌，另一部车将施云南和许诗妧带到了一个杂志编辑部。
一进入这个编辑部，施云南就觉得不对劲。晚上要加班的996公司，她看到过不少，但是，从主编到小职员，每一个都加班加得欢欣鼓舞的公司，她还真的没有见过。
丁昊在耳机里对她说：“我查过了，这次张聿书院之所以会在网上爆红，就是这家公司在背后操作。”
“嗯，我知道了。多准备点人手，我走后，就将这里所有的人，都送去医院扫描大脑。注意做得隐蔽一点，不要被人发现。”
“这样的话，干脆包下这家公司隔壁的房子，将仪器搬过去，然后，出来一个，抓一个。这样就不容易被发现了。”
“随便，你决定就好了。我现在去见见那个记者。”施云南说着变了一张脸，笑容满面地握住了记者的手：“您好，您好，我是看了你们的报道啊，我女儿，实在是不懂事，我想送去你们说的那个张聿书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靠谱啊。”
“这个您放心，我亲自在里面卧底了三个月，我是亲眼看见那些孩子们变乖的。”
“哦，这样啊，那，那些老师怎么样啊，我对师资力量，还是很担心的。”
“都是一级教师，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你不是说，你进去卧底了吗？你在那里面，是做什么的呢？”
“我？”突然，记者露出了一种困惑的表情：“我，我在里面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
“你是教师吗？”施云南试着诱导：“你说，那里都是一级教师，你是怎么取得他们信任的呢？莫非，你也有教师资格证书？”
“不是，我不是教师！”
“那，你是学生？可是，你的年纪，不像是学生吧。”
“我，我是干什么的？我怎么进去的？我，我就是去卧底啊。”
“那，怎么卧底呢？”
“我怎么卧底？”记者捂住了脑袋，一副痛苦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