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简单。”男子淡淡的一句让刚刚恢复神色的丰恺又惊疑起来。
“难道还有其他的原因？”丰乐也有些不明白，在他的感知中击碎盾牌消耗了霏烟太多的灵力，导致后续力量不足，无法击穿敖凡护体罡气实属正常，而男子的表态显然是对这种直观感受的否定。
“那是她故意为之，尽管击碎盾牌消耗很大，但从她的表现来看她当时并未达到极限，完全可以再次蓄力彻底击溃敖凡的防御。”男子这般解释让二人不禁陷入了沉思。
“我明白了，她是故意这样的，是为了防御敖平！”丰恺思绪飞快，立马想到了这一步。如果霏烟当时一举击溃敖凡，那么就无法同时防御敖平了。
不过就算明白了缘由丰恺还是有些不解，便道：“可是她当时凝聚护体罡气虽然挡住了敖平的攻击，但右手深陷敖凡的灵力场，正面就无法凝聚强力的防护，那样不就是给了敖凡进攻的机会了嘛。”
说到这里丰恺不禁咬牙切齿道：“敖凡错过了那转瞬即逝的战机，真是废物！”
面对丰恺不满地叫嚷，男子微微一笑，说道：“那才是她真正让我欣赏的地方，也是她战斗意识的最佳体现。她把握的不只是整个战局，还有人性。如果当时敖凡转守为攻，那么同样她也可以发动攻击，第一次敖凡就不敢正面交锋，第二次又岂敢如此为之？”
“看似是后劲不足不仅未能突破敖凡的防御，反而让自己陷入了敖凡的限制之中，实则是在蓄力抵挡敖平的全力一击。待敖平攻势停止后，则立刻转移灵力场，通过深陷敖凡护体罡气的右手从内部瓦解他的防御，并且同时进行灵力爆轰，一举击杀敖凡。接下来面对已无战意的敖平便直接用灵力压制，轻松拿捏。可以说她是以不能碾压的实力完成了碾压的交锋，真是精妙绝伦的控制与算计！”丰乐沉思片刻进一步补充了整个战局。
“从始至终敖凡二人都在她的算计之下，哪怕敖平的进攻受到盾牌暴碎而出现些许迟滞都没有放过，可以说无论是心里还是实力敖凡二人都被她完全掌控了，从发动进攻开始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说罢，男子调头看向丰恺笑道：“这下明白她的战斗意识了吧？”
丰恺没有回答，只是应声点了点头。此时他才彻底明白霏烟的高明之处。诚然，她的灵力是很强，但如果没有精妙的算计与掌控是无法完成这样的秒杀之举的。没有意识辅佐，再强的灵力也只能是蛮力，面对修为差不多的对手终究无法取得如此战果，说不定还会陷入苦战。正如丰乐所言，以不能碾压的实力完成了碾压的交锋，这就是战斗意识的作用。同样，也正是意识上的巨大差距使得敖凡敖平落了个被秒杀的凄惨结局，尽管他们本身的实力并不差。
“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丰恺此刻也认同了丰乐的论断，同时心中也生出一股战意，他想亲自与霏烟过招。
似乎是看穿了丰恺此时的想法，男子瞥了他一眼便直接警告式的说道：“你现在不是她的对手，别想着挑战她。”
听到男子这么说纵使丰恺心头不服气也不敢有所怀疑，更不敢反驳什么，对于眼前这个殿下的能力他还是很清楚的。
警告丰恺一声后，男子并没有立刻闭口，而是又补充了一句让丰乐丰恺二人都倍感惊讶的话来：“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打败她！”
“什么？殿下，连您也……”丰恺没有说完，也没必要再说什么。若说男子之前的话对自己是警告，那这一句无疑是当头一棒。如果连他的殿下都没有十足的自信，那么自己对上她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们尊称的殿下是什么人？在丰恺的心中那就代表着无敌，事实上，在丰恺的印象中眼前的男子的确是无敌的，同辈争斗就没有遇到过能过五招的对手，面对高一阶的前辈也丝毫不怵，最坏结果也是平局。就算放眼整个修炼界，丰恺都认为他是同辈无敌的存在。一直以来，这样的信心丰恺从未动摇过。因为他强大的背后不仅仅有深厚的修为，过人的天赋，缜密的心思，更有着常人不曾有的一双眼睛，那让人的心悸的黑白双瞳就是能够看穿人魂魄的阴阳眼。
阴阳眼，一种天生克制鬼物的眼睛。在它面前一切虚妄都无所遁形，无论是幽冥鬼物还是人的魂魄都清晰无比。基于这样的能力，面对阴阳眼的关注，任何人的魂魄都会感到不安，自然与阴阳眼对阵先天处于被动，自身的底细被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想法都会被对方捕捉到。
正是因为阴阳眼的存在，男子能够比丰恺丰乐更加明晰战场的各种细节，察觉到常人无法察觉的东西。霏烟与敖凡他们那瞬间的战斗才会被如此完整的剖析出来。
也正是对男子有足够的了解，丰恺才深深地知晓男子此话的分量。在丰恺的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对同阶修士有如此高的评价。在过往的对战中，很少遇到值得他动用阴阳眼的对手，而一旦他睁开了双眼也便意味着战斗的结束，对手的败亡。
“难道她能克制您的眼睛？”发出此问的不是丰恺，而是丰乐。同丰恺一样，听到男子那句话丰乐也惊讶不已，随后便是好奇与怀疑。
“谈不上克制，只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挡我的视线，她的魂魄在我的眼睛里显得很模糊，不能第一时间就完全把握住，不然刚才那一战我也不需要推演了。”男子眉头微皱，继续说道：“那种感觉很不好，甚至让我有点心忌。”
“居然会这样，这个叫霏烟的定有秘密！”丰乐如此断言，他是第一次听男子提到这样的情况。
“既然这样，此女便留她不得！”言语间丰恺面露杀机，无疑，此人定会成为威胁，那么就必须铲除，以绝后患。
“不急！”男子竖起手臂晃了晃：“她翻不起什么浪，我倒是想知道她的战力极限在哪儿。能够越阶战斗的人本就不多见，像她这样能战个平分秋色的更是稀有。”
“这便是强者间的惺惺相惜吗？”丰乐在一旁笑道：“正好让敖崇探探她的极限。”
谈笑间，丰恺却是眉头一皱不解道：“既是如此，我倒是觉得她比那个凡人更有价值，如果能让她为我们所用岂不更好？又何必去抓那个凡人呢？”
这不是丰恺第一次提出这样的不解，事实上在男子发出要活捉陈冲的命令时丰恺就已经很奇怪了。因为当时这道命令是男子对丰恺下达的，那会儿他还颇不情愿，在他眼里那没有任何挑战性，甚至对一个凡人出手在丰恺看来有失修士的风度。
尽管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命令既出丰恺硬着头皮也得接。就在他准备领命前去时敖凡却跳了出来，表示愿意为男子分忧。敖凡那点立功心切的愿望丰恺又岂会不知？不过有人为自己挡下不情愿的活儿自然是好事，丰恺也能乐得清闲。
没有拒绝敖凡的自荐，男子应允了他。不过丰恺也并没有完全置身事外，应丰乐的建议丰恺借了一些保命灵器给敖凡，理由就是合欢派还有一个化神期的三长老没出现。为防不测，当多做防护为宜。岂料敖凡做事拖沓，与几个合欢派弟子纠缠那么久，等来了援手。尽管不是丰乐担心的化神期高手，但依然没能挽回他们战死的结局。不得不说那结果让他们大跌眼镜，那也是丰恺心中郁闷，对丰乐颇有微词的原因。
又听丰恺提到那个凡人，丰乐也收起笑容，面露疑色，他也不知道殿下为何会对一个凡人如此上心。他们下午看了合欢派圣子册封的整个过程，可以说完全没有看头，甚至还不如凡人的一些活动来得有意思。不过男子却是全程面色紧绷，显得有些紧张，更是在仪式结束后就开始了闭目推演，丰乐很少见到他这样。
直到进攻开始男子才结束推演并发出了活捉那凡人的命令，似乎那个凡人才是他全程关注的对象，至于其他人的情况则完全不在意。这就很奇怪了，以往他也会推演一些事情，不过那些值得他推演的不是强上一个级别的高手，就是一些宗门大事。
又听到丰恺这般询问，男子遥遥地看了一眼陈冲此时所在的位置，缓缓问道丰恺二人：“你们觉得合欢老魔真的会选一个凡人当合欢派的圣子吗？”
“您是说他不是真的凡人？”丰恺轻咦，随后又否定道：“可是孙长老亲自探查过了呀，岂会有错？”
“孙长老出手自然不会有错！”男子并没有否定丰恺，不过随后却话锋一转，继续道：“正是因为孙长老不会出错我才倍感不解！”
“嗯？”丰乐轻咦：“莫非他还有什么古怪？”
回过头，继续看向空中的战场，男子说道：“如果说那个女子有什么东西阻挡了我的视线，让我觉得有些忌惮，那么那个凡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强烈的不安！”
此言一出，丰乐丰恺顿时哗然不止，他们都清楚男子话语中的含义。无疑，那个凡人在殿下的心中堪称大患。不过哗然的同时，他们的疑惑更深了，一个凡人而已，何德何能成为阴阳圣子的心头大患呢？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没有看二人面色，男子继续说道：“霏烟仅仅是阻碍了我的视线，但他，我却无法看到他的魂魄。在我的视线中，他就是一片空白！”
“什么？竟会如此！”丰恺惊呼出声。
“我一直在推演他，但无论我如何推演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个人不应该出现在这片世界，他的存在不符合天地大道！我也试图推演他的过去与将来，但是我失败了，也许是我的道行太浅，抑或是他的确不该出现。无论我怎么窥视，他的过去都是一片迷蒙，而他的将来更是一团混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