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阿祥看他的那最后一眼,里面有些东西,和那次塞书给他时候,是一样的。
他现在想看看这些书了。
就是这样的书,让阿祥,一个原本比朱垣还要胆小的工人,成了勇敢的人,不怕死的人?
他想看看,“这赤党,到底说了些什么?值得政府这样大动干戈,逢赤必杀?”
同时,他也想看明白自己心中的遗憾。
“---要是那次我看了这些书,又不相信的话,祥哥就会听我的,那样,他今天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父亲在世的时候,朱垣读过几年书,识这些文字,不在话下。
这一看,便不可收。
朱垣看了一本,又一本。他觉得眼前霍然开朗!
他悄悄地观察,想找赤党。
有人找到了他。
竟然是过去还跟朱垣和阿祥翻过脸,打过架的一位青年工人阿鲁。
阿鲁也参加了工人纠察队,后来清党时候,失踪了。
原来以为,阿鲁也是被清党队伍悄悄杀了。没想到,他还活着。
阿鲁来,找到朱垣,说:“祥哥跟我说过,要是他死了,让我找你,因为你会想找像我和阿祥这样的人。”
不久后,朱垣入了党,介绍人就是阿鲁。
朱垣跟随阿鲁,参加飞行集会。
朱垣很不喜欢这样的活动。
“---大街上喊几句口号,军警来抓。抓走了,不是毙了就是判刑---这他妈的合算吗?”
朱垣始终记得阿祥被杀的样子。
阿祥死了后,许多工友都不停地悄悄接济祥嫂,其中自然有朱垣。
朱垣这天又送些钱去祥嫂家,意外发现,阿勇在那里纠缠。
杀夫仇人竟然上门找麻烦,祥嫂气得直哭。
朱垣出头。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朱垣了,说得很有分寸。
“阿勇,你走吧。这里,你不合适来。”
阿勇已经在警察局当了探子,这会儿,喝了些酒,破口大骂。
“他妈的,老子不合适来,你小垣子合适来?
跟你说,老子看上的女人,还没有跑得出手去的!
你小子和阿祥原来就是一伙!
信不信?老子到警察局一报,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垣被祥嫂拉住。
他同时也想到了纪律。
再者,阿勇还背了一支手枪。
后来,阿勇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朱垣劝祥嫂赶紧走。
祥嫂早就准备离开。也没什么可收拾的。
当夜,朱垣送她和孩子上了远行的轮船。
朱垣因为有党的任务,不能擅自离开。不然他会随祥嫂一起走。
爱情尚没有,有的是对祥哥的兄弟情义。
如今又加上了同志情义。
他送走祥嫂后第二天,按照祥嫂说的,他再去祥嫂家里收拾一下东西,跟房东说一声,也搬些可用的东西回自己家。
不料在祥嫂家,遇到了阿勇。
阿勇一看屋里,就明白了,大怒,用枪顶在朱垣太阳穴上,说:“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朱垣说:“我信。”
阿勇一愣神。
朱垣一转身,两条胳膊齐出,一招变化了的“空手入白刃”,夺下了枪!
已经在警察局供职探子的阿勇,完全没有料到,过去不问政治,不会武功的朱垣,已经成了正在向赤党杀手方向发展的一条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