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众人意料,卢明刚没找任何人再诉这份冤屈。
等到骆如亭来到,劝慰之后,二人把盏叙谈。
卢明刚说:“如亭,幸亏我离开得早啊!
假如我还在政府里,和这帮乌龟王八蛋一起混,我羞对总理,愧对百姓啊!
你说,这帮家伙,把我们国民党,弄成了个什么样子?
国家治理不好,对付赤党对付不了,居然整到了我的头上!
那狗日的侦辑队长,你知道他暗示我什么?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让我变卖家产,通过他去买通,赎我的‘通赤罪’!
败类啊!
你大哥我要通赤,还用得着赎罪?”
骆如亭一听,心道:“卢大哥生气,话容易说过头---”
他赶紧问:“大哥,你的药,是卖给一七九师么?”
卢明刚瞪眼:“那还有假?国民革命军一七九师!”
骆如亭说:“大哥,你以前不做这类生意啊。”
卢明刚喝一口酒:“兄弟,现如今,生意难做,你知道。”
“是,我知道。”
“在商言商,”卢明刚道,“南京他们不是出了些新花样,让杂牌部队自己买药么?”
“哦,是。”
骆如亭想起,是有这么回事。
国民革命军各路人马不齐,南京总部主要关照蒋总司令的嫡系部队。
其他各路时常怨气冲天。总部便有放话,让下面自己筹措一些物资。
“一七九师有人找来,出的钱也高,当然卖给他们。还有,”卢明刚说,“我跟你说啊,一七九师对南京不满,想跟南边的一些地方实力派联合,弄一下你的师侄他们。”
骆如亭吃了一惊。
“大哥,这事你没对别人讲吧?”
卢明刚得意道:“我近些年,常生气骂人骂政府,真的什么事,当然不说!”
“大哥这次卖的药,听说真的是被赤党弄去了。”
“我已经知道了。
本来还有些生气,经过这帮王八蛋一折腾,我也想明白了。
赤党,恐怕不是像他们现在说的那样糟害老百姓吧?
现在赤党里的有些大人物,我早年可是见过的。
他们的信仰我不懂。他们的为人,哼,比现在南京的某些人,强多了!
有时候我在想,这帮有为之人,完全可以出山到政府当官发财,却都躲到山里闹事造反,被国民革命军追剿,流血掉头!
他们疯了?这事,不简单!”
骆如亭道:“为了他们的主义,信仰吧。”
卢明刚一顿酒杯:“如亭,就你这一句,我看,他们就值得尊敬!
这一说,我又想起当年来了!”
骆如亭道:“是啊,当年大哥你为信仰,从不顾生死安危。”
卢明刚笑道:“这话不对,我还是要时刻逃命。
不过那逃命,是为了留了命,以后继续和狗日的满清皇帝干。
嗨,这又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不提也罢!
哎,如亭,你从洎江来,我那秀儿和我那女婿怎么样了?我被下大狱,可没敢告诉他们。”
“我来时,着人去通报了他们。
不知怎么,他们已经知道了,正在着急。
听我电话传过去的消息后,放心了。
秀儿说,他们两口子都忙,过一阵子,来东安看大哥。”
卢明刚沉吟道:“哦,他们的消息倒灵通。”
“像大哥这样的名人,消息传得快。我就是听商界的人说的。”
卢明刚又问道:“我那女婿,如亭你看如何?”
骆如亭伸出大拇指。
“好!一流的人才,外柔内刚,知书达理,只是一般人看不出他还有军界的阅历。”
卢明刚隐隐得意道:“小婿当年在北伐军,还是有些名气的。”
一转念,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