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四章.死神的招唤
书名:夢魔驚魂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15582字 发布时间:2023-09-04








夢魔驚魂4.jpg

第一百一四章.死神的招唤

 

 死神来临

  梅森是个罪孽深重的大毒枭,虽然国际刑警将他列为毒品要犯全球通缉,可他狡诈非凡,诡计多端,屡次逃脱国际刑警的追捕,逍遥法外。

  2009年10月,梅森躲藏在哥伦比亚的麦德林市。一天清晨,他收到一封奇怪的信函。信函的样式如同欧洲中世纪贵族间流传的信件,封口处竟用红蜡胶封着。梅森小心翼翼地打开信,信里写着:“停止一切罪恶的贩毒行为,否则死神将在夜晚来临。”署名是“来自地狱”。

  梅森是个目空一切的人,从来没有任何警告可以吓倒他,他把信函撕碎,嘲讽地笑着对他的手下说:“就算是死神,也会喜欢上我的毒品。”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梅森按照计划外出谈一笔毒品交易,当他的车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货车发疯似的向他冲了过来,梅森的车被撞得在地上翻了几翻。

  当梅森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雪白的,看起来像是医院的病房里,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梅森冲着外边喊了几声,也没有人出现。

  梅森隐隐有些不安,他尝试着慢慢坐了起来。四周静悄悄的,死一般沉寂,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可他听着听着,一股冷汗渐渐从背后冒了出来——这个只有他一人的房间里,多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而这个呼吸声,竟是从他的身后传来!病床是靠墙放着的,也就是说,他的身后,便是墙壁,哪里来的呼吸声?

  梅森慢慢地扭头向身后看去,触目是病房的墙面,白得诡异,有种白骨般的阴冷,没有其他人。这时,呼吸声也消失了。梅森甩了甩头,挤了挤眼,一定是自己车祸过后出现的幻觉。

  梅森刚这样想着,那呼吸声,又出现了!他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那恐怖的呼吸声一喘一息,正一下下地吹在他的脖子上,凉飕飕的,就如同冬天的阴风一样寒冷。有什么东西能让人看不见,却能发出如同来自地狱一样的呼吸声呢?除非死神!梅森突然想起几天前那封奇怪的信函,莫非,死神真的来临了?

  梅森挣扎着下了床,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然而他的脚刚一接触到地板,立时便发觉到病床上的变化。就在他躺过的位置,慢慢地呈现出一个人的轮廓,一只苍白的手从白色的床单下伸出来,将床单慢慢褪下……

  一幅恐怖的画面展现在梅森的面前—— 一具白森森的骷髅,从头到脚裹在一袭黑色的长衫下,骨节清晰的右手里,镰刀形的致命之剑正散发着寒冷的白光。

  梅森顿时魂飞魄散,现在他终于相信,死神来临了!梅森还来不及尖叫,死神已从床上向他扑了过来,狰狞地冲着他大叫了一声:“我要挖了你的心!”

  梅森“啊”地大叫一声,下意识地用手遮住脸,身体向后躲闪。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女护士跑了进来,看着躺在地板上的梅森,奇怪地问:“先生,你怎么了?”

  梅森看到女护士,犹如遇见来自天堂的天使,冲着女护士大喊:“死神!死神!”

  梅森颤抖着手指向病床,却怔住了,病床上的床单铺得很整齐,房间里宽敞明亮,除了他和女护士,哪里有什么死神?

   恐惧升温

  女护士把梅森扶到床上,告诉梅森可能是他脑部受到撞击后的幻觉。女护士给梅森吃了几颗药丸后,便出去了。

  梅森将信将疑,独自躺在床上,全身已被冷汗湿透,脑子里像有东西在轰鸣,眼皮逐渐沉重起来。他感到有些疲惫,刚一闭上眼睛,眼前却立即出现死神惨白的脸,狰狞地朝着他大吼:“我要挖了你的心!”

  梅森吓得立即睁开双眼,死神也立即随之消失。梅森喘着气,口里念着:“上帝啊!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说完他尝试着再次闭上眼睛。

  可死神却像是在跟梅森玩一个恐怖游戏似的,只要梅森闭上眼睛,死神便在黑暗中出现,到最后,梅森不得不强忍身体的疲劳和眼皮的沉重,一直睁着眼睛。

  然而这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整座医院在他眼前,仿佛一下子都变成了透明的一般,梅森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能看穿墙壁,自己不仅能清晰地看到左右墙后的情景,而且连天花板上下方向的情景也能清晰地看到!

  梅森难以置信地张大了嘴巴,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流了下来。脑子里根本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是一个超智能的监控器,把此时此刻整座医院发生的事情都监控得一清二楚。医生的说话声、病人痛苦的呻吟声、家属无奈的叹息声……一切的一切,愁苦悲闷,全充斥进他的耳目里,像是在对他这个泯灭良心的毒枭进行一次悲愤的控诉。

  梅森突然发现,原来这里不是一家普通的医院,而是一所戒毒中心。

  梅森觉得全身异常难受起来,四面八方而来的控诉声音让他极为不安。他想站起来,立即逃出这间房间,他喊叫了几声女护士,女护士一直没有出现,医院却在瞬间又安静下来,恢复到了先前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清晰的死寂。

  梅森大喘了一口气,身体的感觉神经享受着这片刻的解放。这时,一个低沉的脚步声蓦地从他身后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戒毒中心里,异常地清晰响亮。

  梅森惊恐地转过头去,眼睛越瞪越大。他的视线穿过墙壁,看到披着黑色长衫,头骨深陷,双眼幽黑的死神,手里拿着散发着寒光的镰刀长矛,正一步一步地向他的房间走来。

  更令他绝望的是,凡是死神走过的地方,身边的病人便像被他感染了病毒一样,眼神瞬间变得呆滞起来,表情狰狞,人们纷纷跟着死神,犹如一群僵尸一般向着梅森走来。

   罪有应得

  梅森毛骨悚然,他咽了一口唾沫,使尽全身力气如丧家犬般从床上踉跄翻身下来,打开房门,往过道走廊的另一方向逃去。

  梅森刚冲进过道没两步,就傻眼了,整条走廊阴暗幽静,除了天花板上有盏灯随着微弱的哧哧声不停地闪灭,没有任何声响。他扭头一看,身后的廊道果然是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死神再次消失了?

  梅森不管不顾了,决定先逃离这所戒毒中心再说,这戒毒中心实在是太诡异了。

  梅森来到电梯口,按了几下,电梯灯没有反应。他急忙跑向楼梯口,一口气接连下了好几层楼,直到感觉已经到了一楼,梅森才停下脚步,再一看周围的景象,却发现自己还站在先前的那层楼上。

  梅森的双腿难以控制地软了,他跪在地上,死亡的恐惧让一向目空一切的他低声抽泣起来。他彻底绝望了,如果这不是一个恐怖的梦,那就是死神真的来临了,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逃离不了死神的索命之手!

  这时,周围的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梅森回头望去,死神带领着一群病人正慢慢向他逼近。梅森不禁想起了好莱坞电影那些僵尸吃人的画面,他的身体瘫软在地上,连最后一丝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正在以一种无比恐怖而悲哀的方式,一分一秒地等待着他的死亡。

  这时,刚才那位女护士从一扇门中走了出来。梅森仿佛见到了希望之光,他向女护士伸出求援之手,哀求着说:“请你救救我,救我!”

  然而女护士一脸的阴冷,嘲讽地对梅森说:“你这个罪大恶极的毒枭,有多少人美好的前程毁在你的手里,有多少个美好的家庭因你而受到伤害,如今死亡即将来临,你就用最后的时间尽情忏悔吧!”说完,女护士无情地走向了死神的一边。

  梅森还来不及哀叫忏悔,疯狂的病人们就扑了过来,几十个僵尸般的吸毒病人尖利的牙齿撕咬着他的身体,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身体的各部位传来,梅森惨叫着,亡命般地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很快就被病人们撕咬得奄奄一息了。

  最后的时刻,死神来到梅森的身前,病人们纷纷散开。死神漆黑的双眼看着梅森,散发着地狱气息的脸孔慢慢靠近梅森,说了一句:“我要挖了你的心!”然后手里的夺命之刃一挥,寒光闪过,梅森的胸口立即被割破开来,而他的心脏,正钩挂在死神手里的刀刃上。

  梅森有一种灵魂被夺走的感觉,他最后望向死神刀刃上那颗自己的心脏,发现它居然黑得没有半点血色。梅森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用生命仅有的最后一点力量,向上帝祷告说:“上帝啊!请原谅我一切的罪过,并请怜悯我,赐予我最后的希望,让这一切,只是一场恐怖的梦魇。”

 

 干枯的尸体

  厕所的灯坏了,杨若涵打着手电小心翼翼地走在湿滑的地板上。

  突然,她被什么东西跘了一跤,重重地扑倒在地上,手电摔出老远。她慢慢爬起来,摸了摸那个东西,发现表面有深深的褶皱,像一截干枯的树干。杨若涵捡回手电,朝那个东西照了一下,就在光线接触那个东西的一瞬间,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那不是一截树干,而是一具被烤干的尸体,而杨若涵的手正摸在尸体的脸上。尸体空洞的双眼正对着她的眼睛,让她感到一种勾魂摄魄的恐惧。

  她扔掉手电,发疯般跑回宿舍,关上了门。

  舍友还在睡觉,整个楼道似乎没人被她的尖叫吵醒。

  难道这是做梦?她狠狠地掐了下自己的脸,很疼。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杨若涵慌张地问:“谁?”

  “是我。”

  她听出来是舍友唐敏儿的声音。她颤抖着打开了门:“你出去干什么?”

  “上厕所啊!”

  “你有没有看到一具干枯的尸体,横在厕所的地板上。”

  “太黑了,我看不清。”

  杨若涵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从桌上又拿起一个手电,拉着唐敏儿回到了厕所。

  真的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

   玩积木的孩子

  第二天中午,杨若涵正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看见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正蹲在沙坑里,专心地摆弄着沙子和玩具。这个沙坑,以前是用来给学生练跳远的,现在已经废弃了。

  “姐姐,陪我玩积木好不好?”杨若涵经过沙坑的时候,小男孩对她说。

  小男孩楚楚可怜的眼神让她停住脚步,她蹲下来,轻轻抚了抚小孩的头。

  “你家在哪里,怎么会到学校来玩呢?”

  “我家在那边,五楼。”小男孩伸手指了指校园旁边的一座住宅楼。

  原来是旁边小区的孩子。

  地上有一个铁皮箱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玩具,还有一大堆很旧的木质积木,有些表面已经磨得褪色了。

  突然,小男孩伸手指着旁边一个经过的女孩问道:“长发的姐姐住几楼?”

  杨若涵转过头,看到小男孩指的人正是四班的班花吴密。吴密长得漂亮,更有一头秀丽的长发,追她的男生都能装满一间教室了。

  “长发的姐姐住几楼?”小男孩用水嫩的眼睛盯着杨若涵,又问了一遍。

  杨若涵觉得这个孩子很好笑,才几岁啊,就开始打听女生的住处了。

  “你告诉我嘛!”小男孩拽住杨若涵的袖子,一脸委屈,像是要哭出来了。

  “三楼,那边。”杨若涵无奈地伸手指了指宿舍楼三楼最东边的房间。

  “长发的姐姐住三楼,一,二,三。”小男孩抱起一堆积木,慢慢地垒起来,一共垒了三层。

  接着他从箱子底翻出一个玻璃瓶来,瓶子里装着一团黑黑的东西。小男孩将瓶子放到杨若涵的眼前炫耀似的晃了两下,杨若涵这才看清,里面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一堆纠缠在一起的虫子。

  杨若涵心里感到一阵恶心,她从小就害怕爬虫之类的东西。

  “姐姐,看我抓的虫虫。”小男孩打开瓶盖,捏出一条灰色的毛毛虫,放到了第三层积木上,毛毛虫慢慢地在积木上蠕动着。

  “若涵,不好了,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是唐敏儿。

  “怎么了?”

  “隔壁宿舍的李芳芳死了!尸体正在楼下呢,而且听人说死得特别恐怖,尸体都被烤干了!”

  “烤干了?”杨若涵想起昨晚她在厕所见到的那具干枯的尸体。

  临走前,杨若涵回头看了看小男孩,男孩正在玩弄那只毛毛虫,他用手指轻轻地一弹,小虫就从积木顶上掉落在沙地里。接着小男孩学着汽车喇叭的声音,用手中玩具汽车的车轮压过小虫,虫子的身体在车轮下分崩离析,变成一团灰色的粘稠物。

  男孩抬起头,微笑地看着杨若涵。杨若涵觉得这天真的微笑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残忍。

   致命约会

  李芳芳确实被烤干了,而且杨若涵她们住的那层楼的厕所窗户是早已封死的,现在却不知何故被打开了。那么现在可以解释尸体是被烤干了,然后再从窗户抛下去的。可是谁会用这么繁琐和残忍的手段杀害一个女孩?

  这时,手机响了。杨若涵接起电话。是唐力打来的,约她在学校门口见面。

  唐力是杨若涵的男朋友,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有房有车,还有自己的公司。杨若涵一直将他们两人的约会弄得很低调,她不想让人说她傍大款之类的闲话。最重要的是,唐力已经结婚了。

  唐力的黑色轿车就停在门口。

  “不是说好十二点么,怎么这么晚才来?”

  “学校出事了,死了个学生。”

  “学生自杀可不是新闻了。”

  “只是死法很恐怖,不像是自杀的。”

  杨若涵还要说下去,唐力却将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里面是钻戒。

  “这算是求婚吗?那你妻子怎么办,你们的离婚办好了没有?”杨若涵推开了戒指。

  “你不必觉得内疚,我和那个女人已经没有感情了,甚至厌恶她,而你也爱我,这有什么不对吗?”唐力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杨若涵的手指上,“很快一切都会办妥,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

  钻戒的光芒盖过了杨若涵心中的内疚,此时,她觉得追求幸福是需要狠心一些的。

  约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宿舍楼下围了很多人,杨若涵以为中午的人还没有散去。她挤进人群中,却看到令她胆颤的一幕,地上躺着的是另一具尸体,或者说是一堆血肉。杨若涵转过头,忍住恶心没有吐出来。

  “这女生死得真惨,听说是从楼上掉下来,摔断了腿,又被一辆校车从身上压过去了。”

  “这女生住几楼啊?”

  “好像是三楼。”

  “三楼都能摔死啊?”

  杨若涵又看了一眼尸体,旁边那个带血的背包她认得,是吴密的。那个包很贵,吴密刚刚背出来的时候,着实让她羡慕了好一阵子。而且她肯定这个牌子的背包只有吴密有。

  “长发的姐姐住三楼,一,二,三。”杨若涵想起了那个玩积木的小男孩,还有那只被他推下积木,又用玩具车轧死的毛毛虫。

  她很奇怪,自己为何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也许这都是巧合,杨若涵使劲摇了摇头,跑回了宿舍。

   孤身访问

  一天之内,两起命案让整个校园的学生人心惶惶,最不安的人就是杨若涵了,两个学生惨死的景象,还有小男孩玩积木的情景始终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又发生了两起死亡案件,死者都是女生,其中一人是在下楼时被楼顶掉下的钢管贯穿头部而死,另一个是在搭校车时被车门卡住脖子断了气。

  “死神来了,下一个就是你。”这类故事在校园里流传开来。

  第二天早晨,杨若涵经过那条小路,看到沙坑边有一个玩具箱,却没见到小男孩。也许是孩子昨天玩的时候忘在这里的。

  她记得小男孩告诉她,他家在隔壁小区五楼。杨若涵抱起玩具箱,朝小区走去。

  箱子里还装着那些陈旧的积木,玩具车,放大镜,小塑料铲子之类的东西。玩具车的轮子上,还残留着毛毛虫身上的褐色液体。

  杨若涵找到小男孩的家,按下了门铃。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头不长的黑发,长得也不算漂亮,给人一种家庭主妇的感觉。

  “请问你找谁?”

  “你们家有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对吧?我想这些是他丢下的。”

  杨若涵将玩具箱递过去。

  “是我们家小宝的,谢谢你,请进来坐一会儿吧。”

  家里的陈设并不奢华,但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富足的家庭。她瞥了阳台一眼,发现那个叫小宝的孩子正在搭积木,而他脚边就放着那个装满虫子的玻璃瓶。

  “我们家小宝就喜欢玩积木,抓虫子。小男孩,都有点调皮对吧。”女人递过一杯水。

  杨若涵的目光聚在墙上的一张结婚照上。那上面的男人有点眼熟,看起来像年轻时的唐力。

  “你丈夫看起来挺面熟的。”

  “你是旁边大学的学生吧,我们住在这里好几年了,也许你见过我老公呢,他叫唐力,开了一家货运公司。”

 

小鬼的神志慢慢聚成一团,身子紧紧收缩,他已经做好了吸血的准备,身外的世界越发沉重起来,耳边只有五哥粗缓的呼吸声,这声音更激发起他对阳血的欲望。

从前,在茫茫的太行山上,有一个削瘦的身影每天日出砍柴,晌午扛到山脚的集子叫卖,黄昏,捧着三个用柴钱换来的包子,晚上吃两个,留一个第二天上山时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个人叫五哥。

五哥是个黄莲水里泡出来的苦孩子。七岁死娘,十岁死爹,给他留下的除了半山坡那间破茅屋,便是一把卷了刃的斧头。娘死是爹埋的,爹死的时候是晚上,一句话也没有交待,刚进家门就一头栽倒地上。五哥一个人坐在爹身旁,叫了一晚上的爹,嗓子都喊哑了,爹也没应他。第二天大早,五哥带着爹腰上别了一辈子的斧头,背了爹上山,用斧头刨了个坑,埋了爹,然后砍了一担柴火下山。

五哥已经十六岁了,砍了六年的柴,现在一天砍到的柴能换到六个包子,可他却觉得比三个包子的时候还饿,饿了就睡不着,翻来翻去,眼睛总要落在那两个留着明天上山吃的包子上。五哥将包子放在桌上,斧头刃刚好压住包子,这是他自己想的主意,如果晚上有贼偷包子,包子一动,斧头就会砍到贼的手。其实这荒山野岭,请贼也不上门,所以,五哥要防的贼是他自己——他担心自己晚上做梦将包子吃了。

这也难怪,五哥每天晚上都在抵抗包子的焦虑中入睡,梦里总是下着大雨,包子雨,满天满天的包子纷纷掉在地上,砸在他头上,还有树林里,好多的包子,全世界都被包子塞满了,走都走不了,一出门,就踩到包子,然后滑一跤,摔在包子堆里爬也爬不起,把五哥幸福得喘不过气来。

每到晚上,五哥早早将斧头竖在桌上,把包子轻轻摆到刃下,然后将干草铺好,倒下急着睡觉。睡着了才能做梦。可是越急越睡不着,并且,五哥还发现,包子到了晚上会发出香味,越夜越香,第二天天一亮,反而啥味也没了,可能是晚上香完了。

有一天,五哥实在睡不着,他突然产生了奇怪的想法,想起了小时候,饿了总有包子吃,还有娘的奶吃,现在长大了,为什么总是没有包子吃呢?爹妈死了他们吃什么啊?我应该去看看,不管吃什么,跟着爹总有包子吃,见到娘就会有奶吃。

于是,五哥也不想睡了,他爬起来,走到桌子前,想了想,将手垂下,伸了脑袋,噘长了嘴巴去咬包子。他知道,只要一咬到包子,斧头就会掉到他脖子上,然后就可以见到爹妈了。这个想法让他兴奋不已,便两眼一闭,说了句“爹妈,我来了”,然后去咬那包子。

包子咬到了,好香啊,五哥可着劲地嚼着,三两下就咽了下去,这时候他突然想着,脖子上怎么不痛,斧头呢?屋子并不黑,窗外还有月色呢,他直起身子,看到斧头正悬在他头顶上,离开桌子有两尺多了,好奇怪啊。

这时候,五哥又看到斧头把上有只手,紧紧握着斧子,五哥吓了一跳,哇哇叫了起来,脚一软,跌倒在地上。这时,斧头慢慢落回到桌子上,把手上的人松开了手,顺着手看过去,一个长得和五哥一模一样的人走进了月色中。五哥看清楚了,那就是自己嘛,不过人家长得白多了。

白白的五哥看着地上惊讶的五哥,嘻嘻嘻地笑起来,说:“胆小鬼,要不是我啊,你就死了。”

“我就是要死嘛,你是谁?”五哥问。

“我是鬼啊,你叫我小鬼好了。”

“你是鬼啊,那我不是死了吗?不然怎么能看到你?”

“人也能看到鬼的,不过只能在晚上。说吧,你为什么要死?”小鬼找不到凳子,就在地上坐下来。

“我要找我爹妈。”五哥不那么害怕了,坐直了身子说。

“别找了。”小鬼挥挥手说。

“为什么?”

“你爹妈早投胎去了。”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不投胎?”

“我是童子尸,不容易投胎。你想啊,你爹妈要不投胎,早来看你了。”

五哥想想也有道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看到桌子上还有一个包子,就递过去说:“请你吃吧。”

“我不要。”

“你不饿?”五哥很奇怪,还有人会拒绝包子。

“我们鬼是不吃东西的。”

“那你们不饿吗?”

小鬼摇摇头说:“不饿。”

“那你们冷么?”

“不冷。”

“那你们睡觉么?”

“不睡。”

“那你们就不用砍柴,是么?”

“是的,你问题真多,反正我们做了鬼,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天天走来走去,有时也怪闷的。”

五哥睁大了眼睛,他不能相信小鬼的话,他觉得那简直比下包子雨还神奇。

“你来找我干什么?”五哥问。 “我只是经过这里,看到你有危险,就来救你,然后看到你长得和我蛮像的,所以就现身了,不然你是看不到我的。”

五哥又仔细看着他,越看越像,不过,人家小鬼长得真白,和杏花放的羊一般白,让五哥羡慕不已。“我们做朋友吧?”

“好啊。”小鬼看五哥伸出手,也伸了手去,不过五哥却握了个空。

“你没有手?”五哥问。

“有,不过你握不到,我是鬼啊。”

五哥彻底相信了,他见到鬼了。

“我天亮就要走了,你还会死吗?”小鬼问他。

五哥摇摇头,说:“我不知道,爹妈也见不到了。”

“别死啦,做人挺好的,我以前做人的时候,天天有仆人背我上街,吃好多好吃的,冰糖葫芦啦,麻糖啦,还玩木马,玩风筝。”

“冰糖葫芦是什么?”五哥问。

小鬼想了想,答不上来,就指着桌上的包子说:“反正比这个好吃。”

五哥不相信,很认真地说:“这是刘跛子家的包子,最好吃的。”

小鬼扁扁嘴,又说:“你去睡觉吧,天快亮了,我要走了。”

五哥问:“你明天晚上还来看我吗?”

小鬼说:“当然,我们是朋友了。”

五哥笑了,他好开心,这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虽然只是个晚上才能见的鬼。一会儿,他又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了?”小鬼问。

五哥说:“早知道刚才不吃那个包子了,只剩一个包子,明天就不够力气背砍下的柴。”

小鬼乐了,说:“活该,谁让你想死都要吃包子啊。”

第二天,五哥只吃了一个包子,力气小了好多,但是他想,如果他今天背少了柴,只能换到五个包子,那明天还是只有一个包子上山,又只能背五个包子的柴,这样下去,包子就再也回不到六个了,所以,他今天一定要咬住牙,背六个包子的柴下山。

五哥背足了六个包子的柴,却在下山的时候扭到了脚,痛得他趴在地上滚了好久。好在一个过路人,正好要买柴,并且赶了驴车,不用五哥背到他家。五哥松了口气,那人看五哥扭了脚,就多给了一个包子的钱,五哥换了七个包子就回家。

天还没黑,五哥吃了四个包子,坐在门口揉脚,一边想,如果明天上山吃了三个包子,就更有力气,可以背七个包子的柴下山,从此,他的包子数量就上升到了七个。五哥觉得是小鬼这个朋友给他带来了好运,晚上要谢谢他。

天黑了,小鬼不知从哪里突然钻了出来。五哥给他讲了今天的好运,说谢谢你。小鬼不好意思了,说:“我都没帮你,是你自己碰上了好人。”

五哥说:“不是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好人,遇到你,就交了好运,肯定是你帮我的。”

小鬼连连摆手说:“不是不是,就不是。”

五哥不和他争,却越发觉得小鬼可爱,帮了人还不要人家谢谢。五哥说:“那你给我讲讲做鬼的事情吧。”

小鬼说:“好吧,其实做鬼一点都不好玩,很闷的。”

五哥说:“没关系,你就讲你怎么过日子的吧,我喜欢听,你天天晚上给我讲,你就不闷了啊。”

小鬼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们是朋友,我就不会闷了。”

“那你讲,你讲。”

 

作为接受国家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我很不屑所谓的迷信,以及各种灵异之事。但在我身上发生的一件令我终身难忘又无法解释的事情改变了我的这种观念。

  那年我还在离家千里的青海上大学。我的家乡是山西的一座小城,家里有三个孩子,我是大女儿,下面还有个妹妹和弟弟,弟弟比我小6岁。年轻的我第一次出门在外,每天的日子都那么热闹新鲜,所以很少往家打电话。

  有一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我上完课,吃了晚饭,和同学上了晚自习,还去操场玩了一会儿,就和平时一样回宿舍睡觉了。睡前心里忽然就烦躁不安,总感觉气憋憋的,喘不上气,我还以为忽然有高原反应了呢。翻过来转过去,到凌晨两点多了才晕晕乎乎地睡着了。昏沉中忽然看到了弟弟,我还很奇怪呢,难道他来青海了?正想着呢,又看见一大群人追着他跑,他冲着我跑过来边跑边喊:“姐姐,姐,救我……”来不及思索,我一把抓住他,他的身上冰凉冰凉的,头上身上全都是血,一动不动了。那些追他的人手里拿着砍刀、棍棒,还有拿灭火器的,铺天盖地朝他砸过来,我一下子扑到他的身上,挡住了他,然后背上就乱七八糟地开始疼,忽然头上也闷闷地挨了一下,就晕了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突然,剌耳的闹铃响了,一看表,早上七点了,但我的头还是晕晕的,想着昨晚的噩梦,心里猛然虚了一下,是不是弟弟出事了?但又一想,哪有这样咒自己弟弟的,他能出什么事情啊。

  上完课,心里还是虚虚的,忍不住给家里打电话。妈妈接的电话,我也不敢问是不是弟弟出什么事情了,怕妈妈胡思乱想,只是问弟弟干吗去了。妈妈说玩去了,又问我怎么忽然打电话回家,我说没什么就挂了。想着没事我就放心了。

  下课后和同学约好了去洗澡,同学帮我搓背,突然大声惊呼:“你背上怎么了?”我猛然一惊,很直觉地联想到了昨晚的噩梦,赶紧背对镜子再拿镜子看,红红的纵横交错的刀痕,布满了我白皙的背,显得格外狰狞。我心里一动,赶紧摸头上,我呆住了,后脑勺上果然有肿起来的疙瘩,是昨晚梦里被打的么?那弟弟……我背上冒出一股凉气,冲出浴室,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这次是爸爸接的,我顾不上太多,直接问:“弟弟是不是出事了?”爸爸很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还专门告诉你妈妈不让对你说的,怕影响你学习……”后面的话我已经顾不上听了,昨晚的梦境已经吓着我了,我颤抖着声音问:“人……没事吧?”爸爸难过地说:“抢救过来了,但伤得很重。”我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我告诉爸爸我立刻回去。

  等我买票坐火车回家,已经是四五天以后了,弟弟出事是在我做梦的前一个星期,所以等我到家的时候他也已经出院在家养身体了。我进门一看,他头上缠着厚厚的白纱布,后脑勺还是洇出点点的血渍,部位和我头上有疙瘩的部位不差分毫,而且他的背上也缠满了白纱布。

  爸妈问我怎么忽然就知道了弟弟出事,我缓缓撩起背上的衣服给妈妈看,爸妈也都呆住了。我背上的伤痕分布和弟弟背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我的背部只是痕迹,而他的背上就是真的刀伤了。我把妈妈的手放到我后脑勺的疙瘩处,妈妈颤抖地摸着,爸爸更是大骇,我们三人还有床上的弟弟都静静地对视着,却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爸妈告诉我,弟弟刚出事的情景确实如我所梦,浑身鲜血,被人打得半死,连医院的医生都很惊奇说:“小伙子看着伤得这么重,可真正治疗检查时,那些却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也许这就是亲情吧,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弟弟,在他被人打得半死的时候,他向我求救了,而我虽只是睡梦中以身护住了弟弟,但却救了他的命。

  我身上的痕迹没几天就消失了,弟弟也仗着年轻,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我们一家人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终于相信,世界上真的有着我们无法解释的诡异之事了。

 

耳边风声呼啸出惊悚的鬼叫,劳尔只感觉整个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园,这里聚集着幽灵!

“这邮票一看就知道是烂品,你说这是什么天下间最宝贵的邮票,我真的不信。”邮票鉴赏权威劳尔博士对一个自称是凯文爵士所拿出的邮票发表着议论。

劳尔是在下班时撞上这位凯文爵士的,见面后就被他硬拉到这栋古老的别墅来看邮票。

“也许吧!”老凯文叹着气,“我是在这间古堡房内检察祖父的遗物时偶然找到的。本以为会是什么至宝,而且祖父临死前也一直念叨着这枚邮票,唉!”他脸上显现出失望与沮丧的神情。

“不过我想我还是很喜欢它的,如果你不介意我买下它了,给你10英镑。行吧?”劳尔低声道。老人犹豫了一会儿,突然猛地从劳尔手中抢过邮票,说:“我不会给你的,虽然它不珍贵,但它是我祖父的遗物啊!”

“那,那算了吧!”一丝失望的神情暴露在劳尔脸上。但他立即掩盖住神情又说道:“你看天色已晚,我夜里就在这歇息吧!”

“先生能不嫌弃寒舍,真是在下的荣幸啊!”老人看着邮票嘀咕着,“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说罢就慢悠悠地向古堡深处走去,直至身影消失在一片雾气朦胧中。

见老人离去,劳尔脸上升起了一丝喜悦:“可以趁他睡着后去偷那枚邮票!那个笨老头,他还不知道那邮票是沙皇克卡夫五世所发行的第一批邮票,至今仅存3枚,而其中的1枚就要归我了!”

夜幕降临,劳尔潜进了老人房间,他毫无声息地靠近了床旁,从呼吸的慢节奏上看出,老人睡得很沉,劳尔这才放下心来。

劳尔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却毫无结果,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回想起老人曾说过的,“在哪拿的就放回哪吧!”难道是说邮票放回到了它原来放置的地方!那么它原来会放在哪呢?

这时候劳尔从袋中拿出一张褶皱的纸,这是先前从老人口袋里掉出来的,纸上写着:“堡中楼,左西东,相环绕,上下纵,不能望,宝其中!”这是什么意思啊!他暗自思索着,顺着自己想的方位找去,很快便到达了南北方向的右手边房间,可这间房根本就没有阁楼,厚实的天花板上无任何入口。整个房间空空荡荡,仅中央一块刻着血红十字的墓碑,在暗淡灯光下,弥漫出一股压抑的死亡气息。劳尔不禁感到恐惧,他绕着墓碑走了一圈。就在他刚走完时,一阵沉闷的声音传来,从天花板上伸下一道梯子,一道黑幽幽的洞口悄然而出。

想必这就是“相环绕”的意思了!劳尔顺着梯子走了上去,上面一片漆黑。劳尔拿出手电,这里空间很大,完全不像是个阁楼,整个房间空旷无比,仅正前方有一道黑门!想来那就是藏宝处了!劳尔满心激动地向黑门进发。

刚走出半步,一旁就有一道飞箭射出,幸亏他反应机敏才没被射中。劳尔心中一片迷茫,难道只能止步于此吗?劳尔的目光聚集到了地板上,他发现地板之间有些细微的差别,比如正前方的一个上面积满灰尘,而它前面一个就明显好多了,再之前的又是积满灰尘。我明白了,劳尔心下激动,“上下纵”的意思指的是个跳跃过程,只要跳过那个积满灰尘的石板就行了!它积满灰尘的原因就是因为长期没人来踩。明白之后劳尔立刻就行动起来,一步一步地向前跳去,果然飞箭再也没有出现。

劳尔抑制不住地兴奋,他打开了那道黑门,闭着眼睛向前走去。纸上说过“不能望”,但为什么不能望呢?难道有什么东西?想到这劳尔心中痒痒的,也许那是更多的宝藏……

最终劳尔还是睁开了眼睛,一睁之下惊魂不已,只见老先生正站在他的面前。劳尔心下疑惑,老伯不是在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呢?但不容多想,劳尔赶忙说:“呵呵!我也是睡不着出来看看,没想到遇到您了!”

劳尔等待着老人的回话,但四下却仍是一片寂静,一种幽灵环绕般的寂静。劳尔抬头发现老人一直那样呆呆地看着他,浑然不动。他胆怯地伸过手去试探老人的鼻边,一探之下,魂飞魄散。老人已经死了,而且从尸体冰凉的状况看,死的时间并不短。先前我还跟他聊天呢,怎么可能早就死了呢?劳尔猛然间有一种身陷在幽灵古堡中的感觉。他再也不敢奢望什么邮票了,拔腿就跑,耳边的风声呼啸出惊悚的鬼叫,劳尔只感觉整个古堡仿佛就是鬼怪的家园,这里聚集着幽灵!

劳尔没命地奔跑着,但身后的阵阵脚步声却完全摆脱不掉。终于他躲到了一个拐角里。可一道身影却在他身后飘过。劳尔想嚎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虚脱了。“劳尔!感觉怎么样啊!”一阵刺眼的光射来,灯开了。老人来到失魂落魄的劳尔身边。“我不是鬼!”老人一脸慈祥地说。劳尔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那……那刚才那具尸体是怎么回事?”“那是我双胞胎哥哥!”老人说,“他是自杀的。”“那你为什么不让他入土为安?”劳尔镇定心神,勉强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因为我要完成他的遗愿,让他看到他的仇人是怎么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的。”“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自杀的啊!而且我不认识他。”劳尔爬起来疑问道。“不,他就是因为你而死的,别人不知道,可我知道你的底细,你这个邮票权威的发家史。”老人低声慢语:“你通过卑劣的手段当上邮票权威,并且贿赂警方,以致一直无人知晓。”

“你勾结人手洗劫了邮票商亚历山大手中的邮票,并残忍地杀害了他。但你并不知道,其实那些邮票中有一枚是我哥哥的,他花重金在亚历山大那买了一枚绝版铁路邮票,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你们的洗劫让他的一切都付诸东流。财物两空,哥哥经受不起打击,所以选择了自杀。我在调查的时候,知道了这一切,我不能让我哥哥就这么轻易地死去,我要让你赔偿。所以我设计这个陷阱让你进来,请人制造出这枚邮票。”

劳尔一阵惊心,“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个假的?”

“对!它并不是什么沙皇发行的。我想也许你的心里也还存在着一定的疑惑,不敢肯定它就是真的,但你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的。我哥哥终于可以瞑目了!”老人满怀感慨。

“哈哈!不知道谁将是最终受害者啊!我的底细让你知道了,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你的,谅你也不敢杀我吧!但我敢,我可不用担心被抓,你死去吧!”劳尔疯狂地扑过去。

老人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让你活着出去呢?刚才的房间里充满毒气,那是为我哥哥尸体防腐的,你来古堡后的一切行动都被摄像机拍了下来。警方一看就知道是你侵犯别人墓地,要偷邮票,是你自己去找死的,而不是我设的陷阱!”

“你!”毒气发作了,劳尔瘫倒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人看着痛苦的劳尔依旧慈祥地说:“我本来就是个落寞的爵士,穷得就要抵押掉这栋家族的古堡了!我不忍心啊!但现在不用担心了,因为我有这个。”老人拿出那假邮票。

“那……不是……假的吗?不……值钱……”劳尔抖颤着挤出这句话。

“对!”老人举起邮票说,“本来这只是非常普通的一枚邮票,但现在它却成了身价起码超过一千万美金的珍贵邮票了,因为它是世界上顶级邮票权威劳尔要偷的邮票!你一生偷盗无数,但这次被偷的是你自己。”

 

  一

  “我的老婆,她失踪了!”

  坐在教授对面的是个年轻人,苍白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恐慌。

  教授看了一眼助手小杨留下的登记簿──许世卿,那是这个年轻人的名字,除此外,再没有任何说明。

  助手跟了自己8年,教授熟悉她的风格,每个上门来求诊的患者,助手都会详细询问,尽可能地记录下一切相关资料,先交给教授审核之后,再由教授决定,要不要接见这个患者。

  没办法,教授实在是太有名望了,这使得他的心理诊所每天都爆满,而教授又实在是太老了,老到每天最多只能接见6个病人,再多一个,他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可是今天,助手不但没在登记簿上对患者作出任何说明,而且,她犯了一个几乎致命的错误,这个叫许世卿的年轻人,是今天的第七个患者。

  似乎看穿了教授的迷惑,许世卿说:“您的助手跟我说过,您一天只能接见6个患者,今天的名额已经满了,让我明天再来,可是,我实在是急着见您,才硬闯进来的!”

  教授看着这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依然是一脸迷惑:“许先生,您的妻子失踪了,您为什么不去报警,却跑到我这里来呢?我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又能帮到您什么呢?”

  许世卿摇了摇头:“没有用的,我知道,警察肯定找不到她的,并且,她失踪还不满24小时,警察也不会受理的。”

  看着许世卿凝重而绝望的脸,教授好奇起来:“那么,您的妻子,到底失踪多久了呢?”

  许世卿慢慢抬起头,汗水源源不断地从额头滑落:“教授,已经两个小时了,我的老婆她,已经失踪两个小时了。”

  教授气愤了:“胡闹,两个小时也能算失踪!我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小杨,送客!”

  许世卿急了,扑上来拉住教授的手,声嘶力竭地喊着:“教授,您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听我说完她失踪的经过,您再做决定也不迟啊!”

   二

  许世卿自小便痴迷古董,大学里学的也是考古专业,大学毕业后就跟桑落结婚了,把桑家的四合院老宅改造成了一个古董店,因为太过喜欢,平时古董店里的东西也是卖得少,收藏得多。

  桑落是个心理医生,主攻的是催眠方向,有时候遇到不顺心的事儿,她就会说,真希望给自己做一次纯粹意义上的催眠,这样就可以抛开一切烦恼,去另一个世界了。

  对于妻子的感叹,许世卿每次都只是摇摇头,当个笑话听听就罢了,直到今天下午。

  下午有一个客人送来一卷古书,想要寄卖,看纸张年份应该是元明时期的。

  当着客人的面,许世卿没好意思翻看书的内容,可是心里早就痒痒的,跟客人寒暄了几句,客人前脚出门,许世卿后脚就关了古董店的大门,他要一个人好好看看,这古书到底记载了什么内容,说不定会发现大秘密。

  想到这里,他的心狂跳起来,几乎是小跑着跑到柜台后,他把古书放在了柜台后的抽屉里。

  可是,拉开抽屉,里面空空的,古书不见了。

  因为刚刚中午过后,店里很冷清,许世卿记得清清楚楚,刚才店里除了送来古书的那位客人,就只剩下自己了,不对,好像刚才桑落也出来过。

  一定是桑落拿去看了,桑落这个人对任何古董都没有兴趣,说是每样古董上都沾着死人气,不吉利,可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古书。

  想到这里,许世卿急急忙忙地赶往后屋的卧室。

  隔着老远,许世卿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香味,他皱了皱眉头,他太熟悉那个味道了,每次桑落给自己催眠时,都会点燃那种熏香。

  桑落经常会给自己催眠,但每次都是在晚上,今天这大白天的……

  隔着玻璃窗,许世卿看到,桑落已经闭上眼睛,躺在竹木躺椅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她面前的茶几上,摊开着那本古书,看起来,好像桑落正仿照书里的意境,对自己进行催眠。

  从客人送来这卷古书,到客人离开,前后不超过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桑落发现古书,然后,立刻对自己进行催眠,由此可见,书里的内容一定非常吸引人。

  这让许世卿愈发急切地想知道古书的内容,可是,他知道,不能打扰被催眠的人,否则会伤害到对方的身体,所以,尽管许世卿着急,他也只能等待,等待桑落的催眠结束。

  因为太着急,许世卿并未离开,就在卧室外来回绕着圈子,不时抬头看一眼,看看桑落是否已经醒过来。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数不清是在第几次,许世卿抬头后发现,桑落不见了。

  推开门,躺椅上空空的,屋子里也没有人,熏香还在燃着,古书的书页被门外吹来的风掀动着,沙沙作响,许世卿还能感觉到桑落留下来的气息,可是,她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地消失了。

  许世卿本能地扫了一眼古书上摊开的那一页,视线就此顿住,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倒吸一口凉气!

   三

  那本古书如今就躺在教授面前。

  已过花甲的教授也被许世卿的故事吸引了,他戴着老花镜,认真地翻看起那本古书来。

  那是一本类似野史一样的书籍,由很多独立的篇章组成,记载了一些奇门术数,并且用一些事例作为佐证,很像现在的某种邪教组织用于蛊惑人心的宣传手册。

  教授边看边摇头,可是看到许世卿特别标注的那一页,也就是桑落失踪时看的那一页,他又皱起了眉头。

  那一页记载了一种催眠方法,书上说,用那种方法催眠后,被催眠者可以进入一个极乐世界,与死亡不同,通过这种催眠方法,被催眠者无论肉体还是灵魂都会从尘世间消失,进入极乐世界,并且,如果被催眠者愿意,也可以从极乐世界中返回。

  本能的,教授不相信这种邪门术数,可是,如果不是依照古书里介绍的方法进行自我催眠的话,又如何解释桑落凭空消失这件事呢?

  这也是许世卿在看完古书那一页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许世卿也跟教授一样,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如果桑落真是进行自我催眠,进入了极乐世界,那么,想要找到她,也必须同样进入那个极乐世界,所以,许世卿必须找到一个高明的催眠师对他进行催眠。

  教授是这个城市里最有名望的心理咨询师,也是最好的催眠师,这也是许世卿找到他的原因。

  也就是说,许世卿,此刻已经做好了被催眠的全部准备,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催眠,在寻找桑落的同时,他也想看看,那个极乐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四

  伴随着老教授梦呓一样的声音,许世卿的眼皮越来越沉重,他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一样,浑身无力,可是身子却越来越轻快,他几乎是飘着随着一团雾气进入一个院子。

  那是一个花园小院,景色很美,院子中间有一个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他,长长的头发飘下来。

  他的心跳骤然加快,慢慢接近那个女子,那个女子慢慢回过头来,秀美的脸上,浅浅的印着一枚酒窝。

  女子好像跟他很熟识似的,朝他招了招手,他迷迷糊糊地走过去,坐在女子身旁,秋千随风舞动,许世卿的心也随着风飞了起来,像梦一样。

  许世卿拥着女子,那女子看起来很瘦弱,可是身子却很绵软,许世卿觉得,他好像对这女子极其熟悉。

  而小院,秋千,甜美的女子,似乎这就是他原本的生活,难道这就是极乐世界的美妙?

  提起极乐世界,许世卿才恍然记起,他是来找寻桑落的,却沉溺在这陌生女人的温柔乡里,险些酿成大错。

  许世卿惊出了一身冷汗,站起来就想走,那女子却扯住他的胳膊不放,样子已没了先前的甜美,变得狰狞可怖,他猛一挣扎,胳膊上火辣辣的疼,好在终于挣脱了女子的纠缠,他转身就走,一头钻进一团雾气里。

  待到拨开雾气,眼前又出现了矮桌,躺椅,以及目光炯炯的教授,他又回来了。

  见到许世卿睁开眼睛,教授长长地双了口气,顿露疲态:“你这一觉足足睡了三个时辰啊!”


上一章 下一章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章节评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添加表情 评论
全部评论 全部 0
夢魔驚魂
手机扫码阅读
快捷支付
本次购买将消耗 0 阅读币,当前阅读币余额: 0 , 在线支付需要支付0
支付方式:
微信支付
应支付阅读币: 0阅读币
支付金额: 0
立即支付
请输入回复内容
取消 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