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三章. 尸王.水鬼.魂魄
书名:夢魔驚魂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15575字 发布时间:2023-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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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三章. 尸王.水鬼.魂魄

 

黄河古道,中华民族的精魂。多年前与友人的一次行走经历,一直深深埋藏在我心底。期间的奇特见闻,使这段黄河古道之行,成为迄今为止我经历过的最惊心动魄的行程。

  我们走的那次黄河古道,从郑州出发,沿古黄河到开封兰考,在大坝处改走旱路,至山东一带再次入水,这样一路辗转到安徽砀山。

  我们第一段水路是从黄河花园口到开封兰考,这段路差不多有二百多公里,呈“S”形向东蜿蜒,一路顺流而下。

  不过这时是七月,五月到十月是黄河汛期,黄河涨了水,水势浩大,这段黄河古道又有近五十多年没通航过,水下大鱼鳖怪极多,这样随便走船,还不一定走到哪里就走不动了,弄得谁也不敢载我们过去。

  我们在码头找了半天,弄得好多船夫一见我们就抱着船桨跑,辗转多次,最后慕名找到了一个在黄河上行了一辈子船的老船夫。

  这个老船夫的身份比较独特,他不是渔民,也不是渡人,他是水鬼。

  水鬼是一门古老的职业,和西藏的天葬师、湘西背尸人差不多,都是和死人打交道。

  只不过,天葬师和背尸人是守着死人,水鬼则和黄河下神秘的“死倒”打交道。

  人体密度和水差不多,尸体沉入水底后,随着尸体腐败,体内渐渐胀气,这些尸气将人变成面目狰狞、口唇外翻的大头鬼。

  这时候随着尸气越来越多,尸体就会渐渐浮上水面,先是上肢浮上来,然后才是下肢,因为女性和男性的盆骨不同,所以浮尸还有个特点,叫做“男俯女仰”,说的就是这些漂在水上的死倒,俯身的是男人,仰身的就是女人。

  所以根据这个原理,死在黄河中的人,过不了三五日就会自己漂上来了。

  这时候,死者家属只要央求船夫将尸体打捞上来就可以了。

  打捞死者尸体,船夫是绝不肯收钱的,收这种晦气钱也会倒霉三年。

  但是死者家必须要请船夫在家中吃顿素饭,临走前还要在船夫中指处绑上一根三寸宽一尺长的红布条。

  这些都是为了辟邪,也是黄河上约定俗成的古老规矩。

  捞尸人也有捞尸人的规矩,他们只捞尸体,用一根长长的竹竿挑起漂在黄河上的杂草树枝,发现尸体后用白布蒙在尸体上,然后取一根掺了黑狗毛的麻绳绑在尸体腰上,将尸体吊在背阴的悬崖上,等家属来辨认,认清楚了,才将尸体背上岸去。

  当然了,捞尸人也不是什么都捞,要是遇到尸体直立在水中,水上只漂了一抹头发,他们会掉头就走,绝不去试图打捞。

  对此,他们的解释是:他们只是代人捞尸,不代鬼申冤,这种直立于水中的死倒并不是尸体,这是一种煞。

  说来也怪,好多人死在水中后,尸体并不会浮上来,待尸体捞出后,竟还像刚死一样,尸体还是原来的样子。不仅如此,这些水下的尸体竟会一直在水中直立着,保持着行走的姿势,尸体随着水浪缓缓向前,就像是在缓缓漫步。

  好多时候在干涸的河床中,你能看到水下清晰的脚印,一步步走向最深处,走到头后会转一个方向继续走,就像是在水下散步一般。

  据说,这些黄河上的横死人,怨气太深,迟迟不肯离去,非要等害死其他人才肯倒下。

  这个传说很可怕,你想想,要是你乘船过黄河,船行至河心,你往下一看,结果看到一个人在水下行走,行走中还会冲你阴森一笑。

  带着这种感觉,你的黄河之旅绝对不会舒服。

  要是遇到这样的死倒,这时候死者家属就要去找水鬼了。

  水鬼是黄河边上对捞尸人的称呼,这种水鬼并不是简单的捞尸人,他们都是世袭,都有独特的本事,他们独特的本事就是请煞。

  据说水鬼请煞是一种祖传的秘法,行为古怪诡异,外人无从得知。

  有人说水鬼从小就用一种隐秘的药水洗眼,又经过数十年在黄河边上的观水练习,眼光能穿透浑浊的河水,一眼就能看到水下的行尸。

  这种水鬼一般一个人独居在黄河边上,无儿无女,家中从小养着一条黑狗,庭院中立着一根大竹篙,竹篙上绑着一块八角形镜子,这些都是辟邪的物件。

  水鬼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先唤来那只黑狗,然后照一下镜子,若是无异,便回屋做饭睡觉。若是黑狗狂吠不止,镜中带血,他就会掉转方向,去黄河边上再走一圈,将身上的晦物去掉再回来。

  在老黄河边上,对于水鬼的说法还有很多,也有人说他养的那只黑狗是黄河中的龙犬,也有人说水鬼从小以水尸为食,遍体尸气,方能接近水中的行尸。

  不过这些说法更接近于传说,不足为信了。

  我们托人带了几样点心拜访了水鬼。解放后,全国都在破除迷信,他院子里的竹篙也被折断了,镜子被砸碎后扔在了黄河中,小院子里就剩下了一个黑瘦的老人,守着一只瘦的皮包骨头的黑狗。

  好在政府见他无儿无女,将他定成五保户,逢年过节救济他一些粮食,不然他早就给饿死了。

  说明来意后,水鬼沉吟了半天,后来告诉我们,黄河是可以渡的,但是黄河行船的掌故不能变。我们虽然是衙门里的人,但是从前乾隆爷过黄河也要按照规矩烧纸跪拜,人在黄河漂,命就全交给黄河爷了,要不按古训来,我们都得喂了黄河鲤鱼!

  所谓入乡随俗,我们又是经年跟黄河打交道的,知道黄河的邪门处,自然是满口答应。

  我们按照老水鬼的要求置办好装备,跟着水鬼来到黄河岸边。

  一艘船孤零零地停靠在河边。老水鬼告诉我们,那就是他的船。这只木船已经传了几代人,还是当年老人的祖辈从黄河中请出了黄河煞王,清政府命山东船王特制的一条杉木船,专门为了去捉煞起尸,所以名为鬼船。老人也惜之如命,时不时给船上些桐油,所以这只船现在仍然结结实实,合缝严实,坚强得像一截杉木。

  黑狗一跃上了船头,老水鬼站着没动,却给我们讲起了解放前黄河下游闹得沸沸扬扬的黄河尸王事件。

  当年蒋介石为了阻挡日本人侵犯郑州,于是在花园口炸开大坝,一时间黄河倒流,淹死了几十万老百姓。

  事后黄河中浮尸数万,尸体顺着水流往下漂,一摞摞都堵在河湾处,一群群的大鱼鳖精在那水下啃食人尸,在晚上听听,咔嚓咔嚓响,就像一群人压低嗓子在那唱戏,偶尔还有一声哭腔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人还没死透,就让鱼给活吃了,让人听得毛骨悚然,黑灯瞎火的,也没人敢出去看。

  按说那年月闹饥荒,死人多,尤其是黄河边上,连连水灾,谁还没见过个把死人,但是尸体毕竟是太多了,尸体接连不断漂过来,在水中都发臭了,熏的人都不敢从河边过。后来实在没法子,政府出面让附近的渔民去捞尸,在河滩上集体焚烧了,也避免尸体腐烂传播瘟疫。

  结果这些渔民一捞,就发现问题大了,这些上游漂过来的尸体哪也不去,单独就往一个地方去,敢情这些尸体并不是碰巧漂过来的,是水底下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招过来的。

  且说这些渔民好奇,也迫于官府淫威,就招呼了众人一起将那些浮尸打捞上岸。他们发现这里有个怪事,一般来说,人死后尸体会沉到水下,待身体腐烂后,就会漂上来,所以浮尸越往上的,腐烂的就越厉害。

  但是这里却是恰恰相反。

  渔民们发现,这里浮在最上面的尸体最完整,几乎像是新死的人,越往下尸体腐烂得越厉害,到了最底下,尸体简直就成了一堆白骨,堆成了一座白骨山。

  渔民们都犯了嘀咕,莫非这水下的尸体都被鱼给吃掉了?

  不过看着也不像,要是真有那么多的鱼,就算是人在这里捞尸,鱼也不会即时就散开,至少要翻几个水花出来。可是看看这里,一点动静没有,简直就像是一潭死水。

  大家虽然害怕,但是都知道水中忌讳,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只在那里闷头干活,想着赶紧捞完这些杀千刀的死尸,回家搂着老婆孩子睡觉是正经!

  就在这时,那水下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响,就像是地震一般,小船在水面上直跳,黄河水就像是沸腾了一般,从水下咕咚咕咚冒出碗口般大的大水泡。

  那大水泡腥臭无比,大家在波涛翻滚中也忍不住捏住了鼻子,这时候就听见水中呼啦一声,水下就翻上来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棺材。

 

 美国《华盛顿邮报》、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和英国《每日邮报》等权威媒体披露了四起最新的时间旅行案例,由于具有众多旁证可以证明,这些新案例轰动了整个西方世界。

  19世纪绘画中的当代美国演员

  一名游客在丹麦哥本哈根国立美术馆惊奇地发现,现年31岁的美国男演员约翰·卡拉辛斯基竟然出现在1835年的一幅肖像画中,在画里,他的身份是一名肥皂和蜡烛制造商。学生约翰娜·弗兰岑发邮件给美国《华盛顿邮报》说:“这不是开玩笑,一幅19世纪肖像画中的男子竟然是约翰·卡拉辛斯基。”此外,很多游客也反映称,画中的这名男子肯定是演员卡拉辛斯基。

  哥本哈根国立美术馆馆长表示,画像中的这个男子名叫卡尔·阿道夫·菲尔伯格,他是19世纪画家克里森·考克的一个朋友。记者稍后采访了卡拉辛斯基,但卡拉辛斯基本人却说他不记得曾去过19世纪时的丹麦。

  然而,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卡拉辛斯基或许没有说实话,有三种可能性可以解释这一奇怪现象:卡拉辛斯基是来自未来时代的时间旅行者,先后到过19世纪和我们这个时代,在两个不同的时代,他尝试着两种不同的生活和工作;他可能掉进过某个“时间洞”里,回到了19世纪初,在那个年代不得不选择制造肥皂和蜡烛作为谋生职业;他也有可能因某种“外力因素”被送往19世纪初,后经“洗脑”后又被送回了21世纪。

  1928年电影中竟然有手机通话

  2010年10月,北爱尔兰的电影导演乔治·克拉克向YouTube网站上传了一个名为“卓别林时间旅行者”的视频剪辑。据悉,这个视频取自1928年的奥斯卡获奖电影《大马戏团》(查理·卓别林主演),克拉克在DVD脚本中发现了一个时间旅行者。在这部1928年上映的电影中,一名妇女看上去一边走路,一边拿着某种“装置”在通话,克拉克坚持认为这名妇女拿的“装置”是手机。由此,他推论出这名妇女是时间旅行者,目前,已经有数百万人观看了这段视频。

  研究人员表示,在1928年,连一般的电话机都没有普及,更不可能出现手机这样的现代化通讯工具。手机的研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二战”时期(1939年-1945年),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手机1973年才问世,所以1928年根本就不可能出现拿手机的人,除非她是一名时间旅行者。不过,研究人员无法确定1928年《大马戏团》电影中的这名妇女来自哪个时代,但一般来说不会超过22世纪,因为科学家预期22世纪之后所有的移动设备都将直接植入脑内。

  1940年桥梁奠基仪式上的现代人

  一张神秘的旧照片)拍摄于1940年11月)在西方引起了轩然大波,照片中出现了一名公认的时间旅行者,这个人所穿的衣服和所戴的太阳镜都是现代样式的,同20世纪40年代的穿着风格完全不同。有推测认为,从穿衣打扮来看,他极有可能来自我们这个时代(21世纪初期)。

  回不去的时间旅行者

  西方互联网上突然出现了众多署名为“鲍勃·怀特”和“蒂姆·琼斯”的求助邮件。这些邮件的主题大多雷同,发件人在网上发出呼吁,寻找能够修复时间机器零部件的人。邮件披露,这二个人来自未来,他们所乘坐的时间机器在2003年时损坏,于是不得不在21世纪生活了7年多。他们相信现代世界中还有其他的时间旅行者存在,希望能得到这些隐藏着的“未来人”的帮助。

 

1987年的4月,我在云南的思茅遇到了一位叫边巴的藏族“驴友”,他是茶马古道研究所的一位中层干部,40多岁,黧黑的脸庞,壮硕的身躯,显得沉稳而干练。他在茶马古道的研究上成绩卓著,曾多次只身一人穿越南北古道,具有丰富的旅游经验。云南的思茅和普洱是我国茶叶的主要产区,被称为古代西南边疆的“茶马互市”,是滇藏茶马古道的起点。从这里出发,经过大理、丽江、中甸、德钦、芒康、察雅、昌都直达拉萨。起初我决定用三个月的时间走完这条有着神话般传说的古道,重温历史脚步在横断山脉险山恶水间留下的撞击声。当时的茶马古道还没开放,能和边巴结伴而行,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边巴一边喝着普洱茶,一边说:“康藏属于高寒地区,这里的人们需要摄入高热量的脂肪,糌粑、酥油和牛羊肉是藏民的主食,但没有蔬菜,过多的脂肪在人体内不易分解,而茶叶既能分解脂肪,又能防止燥热,故而藏人创造了喝酥油茶的习惯。但藏区不产茶叶,只产大量的骡马,正是内地民间役使和军队征战供不应求的,于是具有互补性的茶马交易便应运而生,在公元6世纪便诞生了举世闻名的茶马古道,它完全能和丝绸之路相媲美。”

  接着,边巴说到了旅游路途的艰辛以及自己曾经亲历的灵异事件,令喜欢冒险的我听得如醉如痴。

  一、穿过身体的驮队

  横断山脉名不虚传,它是南亚版块与东亚版块挤压形成的极典型的地理皱褶地区,岷江、雅砻江、金沙江、澜沧江、怒江分别穿过这一地区。峡谷纵横交错,奇峰高耸云端,可以看到人烟稀少的草原,茂密的森林,辽阔的平原;民居样式,衣着服饰、民情风俗乃至宗教信仰就像走马灯一样变化着,叫人应接不暇。

  一路上,边巴不停地给我一一做着介绍,这里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民族的大融合,真是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俗,汉族、藏族,白族、纳西族文化并行不悖、彼此渗透交融。茶马古道上的这些市镇,大多为过去的交易市场或驮队、商旅的集散地、食宿点,在长期的商贸活动中逐渐被居民所辐辏。我和边巴每经一处村镇就会逗留下来,感受着不同的异域风情,忘记了旅途的疲劳,简直有些乐不思蜀了。

  边巴是个天才,他能说好几种语言,能和土著简单地对话,每到一处他会很快和当地人打成一片,就像到了家里一样,有边巴这个名副其实的向导,我感到真是不虚此行。

  这天一早,我俩从德钦出发,走了整整一天不见人烟。黄昏临近,边巴指着远处的山腰,说:“只要坚持走10里山路,就可以到达那座寺庙。”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密集的塔林后面掩藏着一座红白相间的藏寺,我似乎听到喇嘛们的诵经声,而在这声音之中好像还夹杂有马铃之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转眼之间,好像是一阵风刮来的,从远处山道上突然飘出了一个神奇的马队,迤逦着朝着我们迎面而来,速度快得竟是那样惊人。我吓得赶紧拉住边巴躲闪。狭窄的山道只能容得下一马而过,他们这样飞速策马而来,我和边巴就会被掀下山谷。

  边巴并不惊慌,他摸着长出来的硬硬的胡茬说:“马帮在这里早就不存在了,你今天看到好事了。”

  说时迟那时快,马队呼啸着穿过我俩的身体,疾驰而去,就好像一群影子,但依稀可以听见清脆的马铃和得得蹄音。

  我愕然了。

  边巴“嘿嘿”一笑,说:“这里经常发生这种现象,我经历过不止一次呢!”

  我惊魂未定,问:“难道说我们看到的是一群鬼魂不成?”

  老成持重的边巴认真地说:“在这里,一草一石都是有灵性的,灵异事件屡有发生,就连科学也无法解释清楚。”

  待我回头观望,那队人马竟然飘飘摇摇到了山的对面,宛如银幕上的画面一样失去了立体感。它们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呢?在这满眼的山石之中,何以能够将过去了那么多年的影像呈现得如此淋漓尽致?

  边巴说:“这就是茶马古道上的历史见证。也许是很多年前,一队马帮在这里经过,被这里的山石记录下了他们的影像,在适宜的情况下不停地播放出来;也许是冥冥之中神灵故意转换了时空,叫现代人重温一下先人们的活动。”

  我说:“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幽灵吧?”

  边巴问:“你看清他们马上驮的东西没有?”

  我只知道害怕了,根本没看清。边巴说:“这个马帮应该是清中叶时期的,可以看到他们并非是单纯的茶马交易了,我看到了马背上有藏区的药材,也可能是虫草、贝母、大黄等,还有卡垫、毪子,可以肯定当时藏区‘锅庄’的鼎盛。”

  我问:“什么是锅庄呀?”

  边巴说:“那是集客栈、商店、中介于一身的特殊经济机构。在当时藏区就已经出现很多这样的机构,像‘邦达仓’、‘三多仓’、‘日升仓’等,仓是藏语,汉语的意思是商号。”

  虚惊一场后,我不得不佩服边巴的博才多学。

  二、崖壁歌声

  半月之后,我们到达了雅安。由雅安到康定这条古道,可以称得上天路了,高峰林立、大河排空,人烟则更为稀少,窄狭的栈道和摇摆的溜索成了必经之路,这里留下了许多古人的摩崖石刻和玛尼堆彩绘。那些石刻和彩绘大多线条粗糙,但古色古香,有佛陀、菩萨,还有神灵的蛇虫、海螺、日月星辰,充满着神秘的宗教色彩。

  山道越来越窄,几乎要擦着身边的崖畔了,称之为“鸟道”并不过分,下面即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峭壁,令人毛骨悚然。边巴说:“这条小路茶道形成于明清时期,经过雅安、天全越马鞍山、泸定到达康定,崎岖难行。明代文学家汤显祖在《茶马》诗中说‘黑茶一何美,羌马一何殊’。为了这黑茶与羌马人们付出了异常的艰辛,少部分靠骡马驮运,大部分靠人力,称之为‘背背子’。轻者日行40里,重者日行二三里,途中暂歇时背子不卸肩,用丁字杵拐支撑背子歇气。”

  我指着石头上一个个清晰可见的窝痕,问:“这是干什么用的呢?”

  边巴说:“杵拐是铁制的,人们每次歇息的时候必将杵拐放在硬石上,日久年深就留下了窝痕。在这陡峭的崖壁通过,两马相遇,进退无路,只得双方协商作价,将一方马匹丢下悬崖而让对方马匹通过,因此杀戮现象时有发生。”

  这里天寒地冷,空气稀薄,气候变化莫测,狂风雨雪交替施展淫威,一不小心就会栽下悬崖。晚上,我和边巴在一处稍微宽阔的地方扎了帐篷。边巴说:“这里正好可以听到崖畔歌声。”

  我莫名其妙,饶有趣味地听着边巴的讲述。

  边巴说,在他们藏家,称茶马商人为“藏客”。在藏客们勇敢而壮美的一生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风餐露宿中度过,往往需要浪漫的牵挂。一些藏客在家娶一位勤劳孝顺的姑娘,在藏区还要娶一位温柔贤良的“卓玛”。远隔千山万水,许多纳西姑娘和卓玛一辈子没见过面,却都会在心里宽容和感激对方,把心系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倾注悠长的思念。

  一天,有个藏客带领着自己的马帮行经此处,正好与另一队马帮相遇,两个“锅头”商谈了许久,但还是没能达成协议,双方红了眼,只能“刀兵相见”了,那位藏客在拼杀中坠落悬崖。

  纳西姑娘和卓玛苦苦等候,不见丈夫回归,不谋而合骑马沿途寻夫,两人两马在此处相逢,卓玛一眼就看出了对面纳西姑娘所牵之马产于她家,是她的所赠之物,顿时明白了八九,泪水溢出了双眸。纳西姑娘一见卓玛的样子,也顿时心领神会。

  两个语言不通的女人不知道在此处是如何交流的,她们相拥而泣,之后唱起了歌,祭奠死去的丈夫,唱了三天三夜,而后手牵着手跳下了悬崖……

  夜半,我果真听到了崖畔上传来时断时续的歌声,虽然听不清字眼儿,却分明是两个女子的声音,并非是山风的撕扯之声。歌声凄婉哀切,高低错落,有时节拍不同,有时却是动听的和声。

  “边巴,醒醒,你听真有歌声!”我推了推边巴。边巴咕哝道:“你自己好好欣赏吧,我困了。”边巴马上又进入梦乡。

 

有个书生叫马玉龙,父母去世早,姐姐出了嫁,一个人过日子穷得叮当响。这年过年了,眼见别人家灯红酒绿,大鱼大肉,自己却连煮粥的米都没有,不由自叹命苦,深感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于是就找了根麻绳,准备上吊。

马玉龙把麻绳系在茅屋的桁条上,正要把脖子伸进绳套里去,突然听到有人喊:“不要上吊,不要上吊!”马玉龙一惊,四下看了看,不见人影,就问道:“你是哪个?你在哪儿?为么事不要我上吊?”

“我叫陈道劲,我给你送过年的银子来了。”随着说话声,一个与马玉龙年龄相仿的男子出现在马玉龙眼前。

马玉龙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陈道劲的男子,不解地问道:“我又不认得你,你为什么要给我送过年的银子?”陈道劲回答道:“虽然我们不相识,但我看见你上吊就不能袖手旁观,见死不救。”马玉龙听了这话有些感动,但还是说道:“我穷得一无所有,收了你的银子,日后又怎么还你呢?”“说什么还不还的?我们做个朋友嘛,好在我也是孤单一人,用不了多少钱。”说着,就从身上取出十两银子送给马玉龙。马玉龙接过银子,说道:“陈大哥,你救了我的命,又送银子给我过年,你是我的恩人。再说,你我都是单身,就让我俩一起过个年吧!”

陈道劲也不推辞,只是不出屋,让马玉龙一个人去打酒买鱼,过罢三十这才离去。

正月初二,马玉龙的姐姐领着儿子来给他拜年。进屋一看,有鱼有肉,有酒有米,心里很高兴,就说:“玉龙呀,我还担心你什么也没有,这下可好了。”停了停又说:“玉龙呀,你现在有钱了,该娶个媳妇了。”马玉龙笑了笑说:“这个全凭姐姐做主。”果然十五一过,姐姐就给马玉龙带来了一个姑娘,二人见面都很乐意,不久就择日成亲了。

办完婚事,马玉龙的十两银子就所剩无几了,来喝喜酒的陈道劲看在眼里,就出主意说:“贤弟呀,富不离书,穷不离猪,你就养头猪吧!”

新媳妇出身穷苦,很勤劳,听陈道劲这一说,很赞成地说:“陈大哥这主意不错,我也会养猪。”说买就买,第二天马玉龙就买回了一头小猪,说来也怪,他媳妇在喂猪时,总有一群白鸽子在石槽里与猪抢食吃,不吃饱赶也赶不走,可伸手去捉,一下又不见踪影。马玉龙感到奇怪,便去找陈道劲说了这事,陈道劲出主意说:“你把猪槽挪开,用锄头挖几尺看看下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马玉龙很听陈道劲的话,挪开猪槽,刚往下挖到三尺来深的样子,就发现了一口缸,缸盖破了个窟窿,露出一缸白花花的银子。马玉龙用这缸银子买田、置地、造屋,不出半年,马玉龙不仅住上了雕梁画栋的府第,而且鸡鸭成群,牛羊满山,长工短工、佣人丫环都有了,乡里乡外的人们叫他马员外。

马玉龙富了之后,不忘陈道劲的帮助。这天,他对陈道劲说:“没有大哥,就没有小弟的今天。如今小弟不仅成家立业,而且成了一方富户,可大哥还是孤身一人,如大哥不嫌弃,就和小弟一起住,共同经营发展,收入一人一半,如何?”陈道劲感激地说:“我没有看错你,有你这份心大哥就满足了。”马玉龙急了,问道:“大哥这是为什么事呢?要不我给大哥一笔钱,大哥自己去造屋娶媳吧?”陈道劲说:“实不相瞒,大哥是一个孤魂野鬼,贤弟所说的一切,恕大哥无缘接受。”

马玉龙闻之大惊,却没有失色,心里想道:“这个鬼比人还有情有义。”陈道劲见马玉龙这个样子,接着说:“我那天原本是要找你做替身的,你上吊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但一看到你二十好几了,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不由对你有了同情心,正巧路途有一个贼偷了一个商人的十两银子,被我发现,我便施法劫了他的赃银,拿来帮助了你。”

马玉龙知道这回事后,心里更加感动,顿时眼眶里滚动着热泪,一把抱住陈道劲说:“能遇上你,真是小弟前世所修!”停了停,又说:“你没找我做替身,还在做一个孤魂野鬼,我……我的心也不安啊!”

陈道劲笑了,说:“你不必为我不安,阎王爷见我不愿把生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上,就让我去东山城隍庙里做城隍爷,明天去上任。今天,我一来向贤弟说明身份,道个别;二来还有一事相求。”马玉龙连连答应:“有什么事要小弟去做,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陈道劲说:“过三天,你到东山城隍庙去找我,我再交待。”

转眼到了约定时间,马玉龙如约前去会陈道劲,这对人朋鬼友三天没见,如隔三秋。陈道劲仍像往常一样,变成人形,热情招待,还留马玉龙住了一晚。第二天临走时,陈道劲才对马玉龙说:“贤弟,哥送你一匹枣红马,你骑着这马去团丰蛋店对面的一家客栈,客栈掌柜姓冯,他见了这匹马,一定要买,你就卖给他,多不要少不要,就要二百两银子。我给你实话说了吧,我当年是个赶考的举人,就是住了他的客栈被他害死了,尸身还埋在他的床下。善恶终有报,现在到了报的时候,请贤弟一定要设法替我申冤。”马玉龙早已愤愤不平,回答说:“恩哥放心,小弟一定给你报仇雪恨。”

别过陈道劲,马玉龙骑上枣红马上路了。第二天下午,他就到了那家客栈,果然冯掌柜一眼看中了枣红马。这马膘壮肉肥,毛色红里泛黑,闪闪发亮,一见冯掌柜,像是认识似的,点头摇尾,惹得冯掌柜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对着它转,开口就问马玉龙:“客官,这匹马卖吗?”马玉龙说:“有人买就卖。”冯掌柜又问道:“想卖多少钱?”“二百两银子。”“能少点不?”“半两不少要,半两不多要,铁板钉钉,不买拉倒。”

冯掌柜实在是太喜欢这匹马了,只好忍痛拿出二百两银子,把马买下了。冯掌柜把马牵在手里,左看右瞧,见马左边肚子下有块毛被污泥弄脏了,便把马牵到客栈西边不远的池塘里去清洗,想不到这么高大的一匹烈马,一下池塘水里,猛一下变成了一摊黄泥巴。

冯掌柜不是好惹的,转身上岸,气愤愤地一把拉住马玉龙,骂他是个妖人,变戏法骗银子,如不退还银子,就不让马玉龙走。马玉龙却坚持说要银子可以,但要还他原马。两人吵吵嚷嚷,推推搡搡,互不相让,冯掌柜打不赢马玉龙,只好死死拖着马玉龙去县衙告状。

到了县衙公堂之上,不用县老爷问话,马玉龙就把这马的来历说了一遍,然后再说这城隍爷就是某年某月某日被冯掌柜害死的举人陈道劲,其尸身迄今还在冯掌柜客栈东厢房的床下。冯掌柜听了顿时如惊雷当头炸响,吓得魂飞魄散。县老爷亲自到客栈验尸,果如马玉龙所说,尸身虽说剁成八块,装在缸里,可那肉和血还是鲜红鲜红的。马玉龙痛哭流涕,买来一口上等棺木,将尸块一一殓好,准备拿回家厚葬。在事实面前,冯掌柜无法抵赖,县老爷当即定案,杀人偿命,秋后问斩。

 

这天,彼德去城外的森林散步时迷了路。正当他又累又饿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城堡。月光下,古堡显得格外阴森恐怖,破旧的塔楼深处,似乎随时都要飞出几只吸血蝙蝠。彼德强打精神,向古堡走去。

大门虚掩着,彼德轻轻一推,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一股潮湿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他眼泪直流。彼德探进半个身子正打算看个究竟,只听耳边“铿铿”两声,彼德斜眼一瞧,黑暗里,一管猎枪正瞄准自己的脑门儿。他慌忙举起双手,颤声道:“请……请原谅,我不是小偷!门是开的,所以……”可是,任凭彼德怎么解释,对方一句话也不说,丝毫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这时,黑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彼德定睛一看,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中年男人缓步走来。彼德大声向他求救:“先生,快请我旁边这位放下枪吧!我只是一个迷路的人。”黑暗里,那人脸色惨白,嘴唇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冷冷地打量了彼德两眼,意味深长地说:“他可听不懂我说话。”

彼德按捺住心中的恐惧,不解地问:“为……为什么?”那男人走过来,俯在他耳边沉声道:“因为他不是人!”彼德顿时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彼德在一间华丽的房间里醒了过来,正当他躺在床上纳闷时,门开了。昨晚那个可怕的中年男人端着一盘食物,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这家伙看起来一点也不可怕,甚至还相当和蔼!看见彼德一脸惶恐地看着自己,那男人笑着说:“很抱歉,昨晚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玩笑?”彼德有些摸不着头脑。那男人放下手里的盘子,向彼德道出了原委。

原来他叫沐斯,是一位伯爵,也是这座古堡的主人。他十分迷恋机械发明,昨晚用枪指着彼德的人,便是他制造的机械人。那家伙只要感应到开门声,便会自动举起猎枪。当然,枪也是假的。昨晚,沐斯伯爵见他吓成那样,一时兴起,就跟他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他居然吓晕了过去。

彼德尴尬极了,红着脸低声嘟囔:“我可不是吓晕的,我只是太累了……”

吃完饭,彼德抹着嘴赞不绝口:“味道好极了!您的厨师真棒!”沐斯一听这话,苦笑两声:“这些都是我做的,我早就没有仆人了。”彼德很吃惊:“为什么?”

沐斯脸色沉了下来,沉默半晌道:“以前有的,可后来……”沐斯顿了顿,犹豫地看了彼德一眼,说:“我说了,你千万别害怕。”一听这话,彼德的脸腾地红了,争辩:“我可不是胆小鬼!”沐斯这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两百年前,这座古堡属于卡尔伯爵兄弟。在一次争执中,哥哥一时冲动,用斧子砍下了弟弟的头,事后自己也畏罪自杀了。因为他们的罪孽,族长决定只让两个人的头颅葬在家族墓室。于是,两只头颅被面对面放在墓室的壁龛里。

有一天,守墓人去地下墓室时,发现这两颗头颅居然背靠着背。他以为自己记错了,便打开壁龛将它们恢复原位。哪知过了几天,它们又背靠背了。守墓人吓坏了,就请来了一位牧师。牧师拿起一只骷髅,刚准备看个究竟,手指竟被骷髅狠狠地咬了一口。事后,两人将墓室的入口封了起来,并约好将此事永远隐瞒下去。但牧师还是忍不住把此事记录在羊皮纸上,藏进了城堡的一间书房里。

很多年后,沐斯无意中发现羊皮纸,并且按照上面的地图,找到了那间隐藏的墓室,果然发现了两只背靠背的骷髅。于是,他把壁龛连同墙壁整个儿凿了下来,搬到城堡里收藏起来。不久一个仆人胆战心惊地向沐斯报告,晚上,那里传出两个男人吵架的声音……

讲到这里,沐斯停了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实上,当时我并不相信羊皮纸上的故事。为了打破谣言,当着所有仆人的面,我把其中一具骷髅拿了出来,可就在这时,我的小拇指被它咬伤了。仆人们也因为害怕全部离开了我。”说着,沐斯竖起小指,指尖上赫然有一道疤。

彼德强装镇定:“不……不可能。您……您一定……产生了幻觉!”沐斯苦笑道:“您要是不相信,我带您去看看!”

彼德尾随沐斯来到走廊尽头的房间。房间装饰得极其奢华,一侧还挂着一幅宽大的布帘。沐斯上前拉开布帘,地面上果然摆放着一大块石头,石头上方镶嵌着一只正方形的玻璃罩里,两只背靠背的骷髅隐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彼德叹一口气:“这不过是两只普通的骷髅,没什么稀奇。”沐斯说,“如果我现在把它们面对面放好,明天一早它们又会背靠背。”他看了彼德一眼,接着说:“如果你敢在这里过一夜,就会知道我并没说谎。”

为了证明自己很勇敢,彼德挺起胸膛,大声道:“我今晚就睡这里了!”

“好吧,我明天一早来看你。”说完,沐斯打开玻璃罩,小心地将两个骷髅恢复原位,然后拉上布帘离开了。

整间屋子相当封闭,高大的雕花窗户已经从里面锁好,人根本进不来挪动那些骷髅。彼德检视一番后,半躺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这时,房间里“啪”一声轻响,彼德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燃烧的壁炉里蹦出一颗小火星,把地毯烫出个小洞。彼德连忙上前,拿火钳把火炭往里拨了拨。正当彼德转身回沙发时,眼前发生了骇人的一幕!

沙发上正襟危坐着两位绅士,一个长着红胡子,一个长着蓝胡子。除了胡子颜色,两人相貌出奇得相似。他们悠闲地呷着茶,古怪地瞪着对方聊开了……

“晚上好,小卡尔!”

“晚上好,大卡尔!”

“这座城堡对我们来说太小了!”

“是啊,你要是住到墓地去,我就宽敞了!”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你这头猪!”

红胡子一把抓起茶杯,砸向蓝胡子。蓝胡子怒吼着跳起来,揪住红胡子的头发,两人撕打成一团。

桌上的蜡烛越燃越矮,火红的烛光里,蓝胡子和红胡子还在拼命扭打。这时,红胡子大声喊道:“停一停,咱们喝杯酒再接着打吧!”蓝胡子怒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要喝酒吗?我让你喝个够!”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酒瓶,狠狠地朝对方头顶砸去,红胡子顿时满脸是血,碎瓶渣散落了一地。

月亮升了起来,皎洁的月光照进屋子。月光下,碎瓶渣不见了。彼德心里犯了一阵迷糊,他狠狠地拍了两下脑门儿,大声对自己说:“你在做梦呢!”他站起身来,准备到床上好好睡一沉。

彼德撩开床上的幔帐,,只见白色床单上赫然布满鲜血,床中央背靠背躺着两具尸体,面朝他的那个人满脸鲜血,面目狰狞,正是刚才的红胡子……

此时,彼德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腿一步也挪不动了,想喊也喊不出声来……

天亮了,彼德一睁眼,发现自己还躺在沙发上。他挣扎着爬起来,四下里一看:地毯没被烫出小洞,地上没有酒瓶渣,床上也没有血迹!难道昨晚发生的事真的是一场梦?彼德有点不敢相信,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好痛,这才松了一口气。

彼德刚准备离开房间,突然想起那两个骷髅来,于是上前拉开布帘一看——两个骷髅背靠背!

难道这两个骷髅真的彼此仇恨吗?难道昨晚发生的都是真的?彼德恼怒起来,心道:接二连三的惊吓,都来自这两只该死的骷髅!我要把它拿出来,想咬就咬吧!可你们永远别想吓我!这样想着,彼德打开玻璃罩,把一只骷髅揪了出来。

彼德闭上双眼,咬紧牙根,等着骷髅咬他。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

彼德把那只骷髅翻来覆去打量了一番。发现骷髅内部,装着一根构造精巧的发条,只要一摁弹簧,骷髅就会左右转动起来。再看另一只,也装着同样的机关!

“祝贺你,勇敢的朋友!”彼德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他回头一看,沐斯笑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彼德看了看他身后的仆人,生气地说道:“原来全都是你在骗我!”沐斯笑道:“这个传说确实存在,我只是按照传说里的描述,做了两只会动的骷髅。所有来这里的客人们听到传说,都会自告奋勇地在这间屋子住上一夜,听任我与仆人演戏,但几乎没有一位客人有勇气拿起骷髅!除了你,我勇敢的朋友!”

 

  1

  今天周末,晚饭时老婆杨月多炒了几个菜,杜江一个人啜完了白酒喝啤酒。菜越吃越冷,酒越喝越孤独,头又开始痛了起来。他拿着手机一遍遍地翻着电话簿,想找个朋友一起喝几杯。但是,在这个城市里,他想找个有空并且能说上话的朋友几乎没有。

  借着微醺,杜江还是拨通了黄文的手机:“你大爷的,在哪呢?过来喝酒。”实际上,杜江知道黄文现在正在外地出差,前几天经侲州转车时,两人还喝得天昏地暗。黄文果然一直叫苦,说哥哥你饶了我吧,我明天还有事呢!”杜江不依不饶,大着舌头说:“哥想你了……不来不行!”说着就把电话挂了。过了半小时,黄文电话过来,说:“靠,订好车票了,K39685次列车,马上出发。6小时后大爷去收拾你,你可别躲你媳妇怀里啊!”

  杜江咧开嘴笑了,看了下表,现在晚上8点,到凌晨三四点,就能跟那小子拼上一轮了。杜江带着谄媚对杨月说:“老婆,阿文晚点过来,你帮忙再弄两个菜吧?”正在看电视的杨月哼了一声,以示对这种酒肉男人的深恶痛绝。

  正如杨月所鄙视的,男人间的友谊真的很难解释,腻起来比女人还缠绵。杜江和黄文从穿开裆裤一起玩到大,25岁那年,杜江到侲州发展,从此见面就少了。杜江在侲州也交了一些酒肉朋友,普通交际而已,喝多了,心里念的还是老家的人。有一次,他喝多了,挨个给老家朋友打电话,边哭边叫他们过来一起喝酒。撒了一通酒疯后杜江就睡着了,谁知道到凌晨3点多居然有人按门铃,杨月起床一看,天!黄文拎着两瓶酒站在门口,为了一句酒话,黄文居然连夜坐大巴赶了五百公里过来……

   2

  凌晨1点钟,醉醺醺的杜江守着电视机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敲门声,他跳起来打开门,过道的夜风吹得他打了个冷战,一擦眼,黄文正站在门口。赶了几个小时的夜车,黄文眼里遍布血丝,遍身风尘。杜江吓了一跳,说:“靠,这么快就到了?”黄文瓮声道:“火车开太快了。”杜江疑惑地盯了他一眼,虽说长时间的等待已经消耗了开始的热情,但黄文现在丧魂落魄的样子跟他打电话时的兴奋反差也太大了。他的身上混合着酒精和汗臭的味道,看样子在路上已经开始喝了。

  黄文一屁股往沙发一坐,自个先灌了一杯酒,说:“江哥,喝吧,以后恐怕没机会了。”杜江摸了摸他额头,触手冰凉,说:“没发烧呀,说什么胡话呢?”黄文勉强笑了一下,说:“江哥,难得这么晚了你还在等我,今晚我们一醉方休,不过天亮我就得走了。”杜江皱着眉头说:“你今晚是中邪了?发生什么事了?对了,怎么满身泥水的,先去洗个澡吧。”黄文说:“没事,路上摔了一跤……那我去洗澡了。”黄文拿着衣服洗澡去了,杜江怔怔地看着黄文走向浴室,突然感觉他走路步伐僵硬,说不出的古怪……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杜江无聊地拿着遥控器换台,突然,一股冷气从他的耳垂迅速地爬到脑门上炸开!电视上正播放着突发新闻:本台消息:今日23:35,因连日降雨造成山体滑坡掩埋线路,由雍山市开往侲州的K39685次旅客列车,运行至西凉市境内时发生脱轨事故,机车及机后第1至9位车厢脱轨……目前,初步确认5人死亡、14人受伤,事故正在进一步清理中……现场惨烈的照片杜江无暇再看,他的脑海中不断跳跃着黄文兴奋的话:靠,订好车票了,K39685次列车,马上出发。

  K39685次列车是21:00开出的,哪怕出事后黄文换乘别的交通工具,也不可能凌晨1:00到达侲州。那么,现在浴室里洗澡的黄文是“谁”?杜江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黄文满身泥污,身上有着隐蔽的伤疤,他说是摔跤了,难道那一刹那激烈的撞击,黄文当成“摔跤”了么?只是,他潜意识里还记得朋友之约,在满目疮痍中站了起来,还没明白自己已经改变了“身份”,星夜赶到了侲州?

  杜江瞄了一眼浴室,手慢慢地伸向黄文的旅行包,他偷偷拉开拉链,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包里,是黄文经常穿的一件白衬衫,只是已被鲜血染红。“他怕吓着我,还特意把出事的衣服换掉了。”杜江全身冰凉。他慢慢地拉回包链,突然听到黄文冰冷的声音:“你都看到了?”穿着白色睡袍的黄文站在浴室门口,眼神透露着绝望。

  “我都看到了。”杜江紧盯着他,悲伤地说,“阿文,不要怕,不管你出了什么事,我们这辈子都是最好的兄弟。”黄文轻飘飘地在沙发上坐下,端起酒杯说:“江哥,今后我儿子你帮我照顾着。要不,我差不多走了吧,嫂子在家,怕她知道了害怕……”杜江拉住黄文的手,那只手无比苍白,已经失去温度,杜江的眼泪流了下来,说:“兄弟,再喝多点吧,谢谢你临走还来看我。”两杯酒重重地碰在了一起。

  杜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是一声鸡啼把他惊醒的──因为留恋农村,他甚至在阳台上养了几只鸡。杜江努力睁开眼,看到黄文还在喝酒,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剔透。杜江悚然心惊,按老家传说,刚死去的人灵魂还是游荡在人间的,意识强烈的人会抗拒这种结果,赖在阳间。而如果客死异乡无人引索的话,则会变成无主的孤魂野鬼。现在鸡已经叫三遍了,黄文却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越喝越兴奋,越喝脸色越白,几乎都透明了。杜江佯装打了个哈欠,说:“兄弟,你慢慢喝,我先回房躺一会。”黄文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回到床上,杜江轻轻地推醒杨月,附在她耳边说:“老婆,阿文在我们家,但他已经不是阿文了。”杨月酣睡中被弄醒,不耐烦地说:“我困着呢,别一喝多了就乱发神经!”杜江赶紧捂住她的嘴,压低声音说:“老婆,相信我,我没喝多,我说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叫,阿文是一个鬼!”接着,杜江把今晚诡异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听出不是酒话,杨月的睡意被赶跑了,颤声问:“那、那怎么办?”杜江说:“听老人说,死在外面的人,必须在十字路口给他点一盏长明灯,他就会抱着那团灯火飞回家乡。我们家不是有一盏煤油灯吗?我这就给他点去!”杨月抓住杜江的手,说:“你、你把我一人丢在家里啊?”杜江柔声说:“老婆,你放心,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阿文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他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看到杜江要出门,黄文警惕地站了起来,问:“你去哪?”杜江支吾着说:“烟瘾犯了,睡不着,我出门买包烟。”还好,黄文坐了下去,只是脸色更加阴沉。

  出了小区门,晨风一吹,道路两旁的树林影影绰绰地飘忽着一些影子,杜江莫名地起了一身寒意,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杨月急促的声音:“阿江,黄文出去了,你要小心点。”杜江吓了一跳,灯还没点,黄文这时候跑出来,如果被黑白无常拘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杜江跑向十字路口,刚把灯放好,突然看到黄文拎着包,探头探脑地走出小区,这时,两边树林里突然扑出很多人,把黄文摁倒在地上。杜江赶紧点上长明灯,高举起来,大喊了一声:“兄弟,回家去!快点跑啊!”在他喊的同时,一辆疾驰而过的车辆把杜江轰然撞飞了,那个“啊”字同时在夜空响起……

   3

  三年后。

  凌晨,杜江溜进房间,在杨月耳边悄声说:“老婆,阿文是一个鬼!”杨月紧张地说:“那怎么办?”杜江说:“老婆,你不要怕,阿文是我好朋友,不会伤害你的,我现在就去给他点一盏长明灯,照亮他回家的路……”

  杜江无视客厅里黄文的存在,匆匆走了。杜江出门后,黄文和杨月急忙跟了上去,他们知道,走到小区门口后,杜江会痛苦地抱着脑袋,然后昏死过去,醒来后,才会恢复正常。这三年来每年都是如此。

  三年了,每一年黄文都会来看杜江,杨月对他的怨恨也慢慢淡了。杜江在那场车祸中神奇地活了下来,只是,脑袋被撞后,仍顽固地保持着那一天的记忆。这几年来,杜江正常地生活工作,只是到了每年这一天晚上就会发病,让杨月多做几个菜,他要邀请黄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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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魔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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