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妃正在清暑殿给皇上庆宴,而魏如贻却已在正和殿疼得满头大汗。
早膳后喝下的催产药,约莫一个时辰后,魏如贻开始矫病,她觉得肚子越来越坠,孩子已开始往下走,便唤芊彩去了清暑殿。
芊彩和稳婆太医回到正和殿的时候,魏如贻已经疼得上气不接下气。
梁太医见此,忙搭上了魏贵姬的脉,这一搭可好,见孩子正往下走呢,已有要生产之事,忙对稳婆说道:“你且瞧瞧是不是已然开了指。”
梁太医说完,为了避嫌便出了门。芊彩、芊美扶着魏如贻费力地脱下了下裙,稳婆往裙底一钻,这可好,足足已开了四指有余。
忙高兴地对门外大喊道:“开了四指了!贵姬要生了!”
魏贵姬的上胎极其危险,差一点同柳贵华一样子母俱损。好在魏贵姬福大命大,二公主早产那么多,生下来居然没事。
若同一日连连失去两个皇嗣,稳婆当真是怕皇上一气之下,让她们到地下作陪。
今日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离魏贵姬的生产值日算起来虽还有半月,但已然是足月,这个时候生出的孩子一般都能存活,更何况稳婆刚才那么一钻,往魏如贻的肚子上一按,已然判断出孩子就是头位。
“既如此,那便快些给贵姬接产吧!”梁太医说道。
“诺!奴婢这就为贵姬接产。”
稳婆应完开始吩咐正和殿的人烧水的烧水、找东西的找东西,正和殿殿内殿外脚步声嘈杂,人人都忙碌了起来。
八月之初,正是盛暑难耐的季节。产室虽放置了冰块,魏如贻还是觉得已然热得不能呼吸。
而此时的清暑殿内更是热闹,一方跳罢,另一方登场,除了有司乐所准备的歌舞外,几个从未于人前亮过相的御 女也在皇上面前献了才艺,不需多说,众人也都是看见了苏御 女在端午献舞之后,被皇上多次宠幸的好处。
生辰宴已经进行了半个余时辰,众人都已经吃得差不多了。鉴于此,元熙说道:“皇上,如今午间的日头已经下去了不少,外面已不那么热了,不如我们去明月湖看看?”
皇上点了点头,于是众人便跟随皇上来到了明月湖。
此时明月湖上已搭建了一个平台,平台一半在水上一半在岸上,远远望去,似一块漂浮于湖面的巨大浮冰,十分好看。
明月湖前方约莫二米处建设三个亭子,每个亭子相隔有一些距离,三个亭子呈环抱之势。
众妃依照位次分别上了三个亭子,胡元熙、陈淑凌、司马倾城、白梦黎、叶充华几人随同皇上进了最中间的亭子,其余人按位分分别进了侧面的两个亭子。
这时有些御 女便隐隐心中不服,人果然都得往上爬。不但除夕上元那样的大日子无缘进入太极殿,即便似今日这般得情景,也不被允许跟在皇上身边,当真是分出了三六九等。
有人虽心中抱怨,但也不得不随人流上了亭子。亭子里已摆好了各式各样的瓜果、茶点,虽不再明月湖正面,但倒也不耽误看台上的表现。
元熙陪着皇上坐到了皇上的身边,见众人也坐定,便示意司乐所的人可以开始表演。
舞乐声起,三十几个身着淡红色衣裳的舞姬齐齐而上,她们随着舞乐声起跳,翻转,火红的颜色好像夏日里盛开的花朵。
这支舞是胡元熙指司乐所排练的,以往在宫殿内展示的舞蹈,由于空间的限制,最多也就十几个人。
因此当众人见这场上一下出现三十几人时都觉得十分震撼。这些舞姬一会摆成一个荷花的形状,一会变换出寿比南山字样,一会再变换成仙翁祝寿的图案,一会一众舞姬又俯首跪于地上,独留一个一个舞姬从众人背上腾跃而起,效果好不震撼。
“好!”皇上喝彩一声。
曾清婉却很不是心思,暗自嘀咕道:“这胡昭仪果然算不得大户出身,才学没见得有多少,歌乐方面倒甚是精通。想必家里为了其能再后宫献媚众落于不败之地,特意送其在风月场所训练过!”曾承华把胡元熙贬低的一文不值,只因她还记得前段时日胡昭仪命她在含章殿跪地道歉的仇。
而就在众人迷醉于舞蹈的精妙中时,却有一个身影徐徐起身,这人正是胡明曦。
澎湃激昂的舞乐声刚毕,一阵飘渺悠扬的笛声便响了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一叶轻舟正从对面驶来。舟上共有三人,一人是打扮成老翁的黄门,一人是扮成男子的女笛师,另一则为头戴斗笠面纱的渔女。
就在这时启恒无来由地哭闹起来,皇上问道:“太子这是怎么了?”
身旁的乳母答道:“太子往常这个时候都要休息。”
元熙瞧了启恒一眼,见启恒眼都有些睁不开,确实是困了模样,便说道:“先抱太子回去休息,别扫了皇上的兴致。”
乳母福身抱着太子离开后,永乐忽地站起,言道:“父皇,儿臣也罚了,想同太子一起回去。”
“既累了,便回去吧!”
皇上说完,永乐便也退了下去,此时轻舟行至临近看台附近,船夫忽然原地摇起了桨来,令众人更想不到的是那渔女摘下头上的斗笠,将其扔进了湖里,然后调到了一片荷叶之上。
就在众人以为渔女会掉进湖里的时候,渔女就安安稳稳地站在了荷叶之上,再其上面转起了圈来。
皇上拍掌喝彩道:“好!”
众人也纷纷暗叹今日的舞乐真是新奇别致的很。
皇上看向元熙不由地问道:“这也是你的设计?”
胡元熙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皇上重新看向湖里,却发现在荷叶上跳舞之人已转过了身影,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胡明曦。
还未待皇上反应过来,胡明曦脚下的荷叶已经开始移动。
荷叶还能移动?众人正惊奇之时,才发现荷叶周遭的水面有几个芦苇,而芦苇伸出的水面则吐出大量的气泡,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在下面托着荷叶。
当真是心思奇巧,众人正惊叹之时,荷叶已移动到另一荷叶处,令人不敢相信的是胡明曦纵身一跃,竟落于另一荷叶之上。
如果说胡明曦在一片荷叶上起舞,若踩于平衡点又处于静态,荷叶或许还能承受其重量而不破损,可从一片跃到另一片,荷叶仍旧没有破碎,简直令人无法相信。
众人心中疑惑,便向湖面仔细望去,这一望才发现胡明曦脚下所踩根本不是真正的荷叶,而是特质而成的琉璃瓦,只不过把瓦片做成绿色的形状,又涂抹上颜色而已,难怪胡明曦能在荷叶上起舞!
胡明曦轻轻一俯身从水中摘下一朵盛开的荷花,然后在八朵特质的荷叶上往往返返翻转跳跃,那轻盈的绿色身影,仿佛就是荷花仙子本尊。
一曲跳罢,皇上喝彩不已,眼中已然放出了光彩,胡元熙知晓皇上碍着自己的颜面冷了胡明曦一年,今日终于是冷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