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人,都和老师握手。
老师的手很有力,他对每一个人都说:“辛苦了!”
大家心里觉得温暖。
在众人心目中,“七号身负重任,名声在外。他面临的危险,比我们每一个人都大。他也和我们一样,钻地下室,熬夜!”
大家都由衷回答:“老师辛苦。”
“十华,你说情况,”老师手略微一按,“大家一块听。”
“洎江侦辑队在洎江大旅社包了两间房。我打听之后,利用一个巡查机会,去看了看——当然我没直接进去看,是向人间接打听的——可以确定,那两间房,已经有人住进去。从两个见过客人的人形容看,应该就是队长说过的那个投降了敌人的家伙。”
赵十华说到这里,老师向申强微微点头,意即,“申强你已经有了一定的预先布置,好。”
“不过,”赵十华说,“这次反动派行动有些怪。”
赵十华停一下,看看连老师在内,都在听他说,眼光在问,“怪在何处?”
“侦辑队,还有警察局,还有我们那租界巡捕房,都发了详细通报。其中特别提到,‘投顺国民政府的前赤色党人,获得了政府巨赏,目前就住在洎江,还将继续为政府剿匪大业出力。’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在从前,尤其是一年多以来,敌人从来没这样干过。”赵十华说。
“嗯,”七号老师微微点头,“敌人希望我们知道情况,这是有意放出来的消息。可以断定,这种一反常规的做法后面,肯定是有名堂。”
赵十华看看地下室墙上挂钟。
“我该走了,”他握住七号伸出来的手,“老师,我记得您的话。”
赵十华显是有些舍不得离开老师和自己真正的战友和同志。他想,“这次见到老师,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七号老师说:“十华啊,坚持啊!我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啊!”
赵十华心中激动,真想抱着领导和同志们大哭大喊。
他忍不住说:“老师,我不想什么好日子。我就想——”
“我知道,我知道,”老师握住赵十华的手直摇,“我说的,应该和你想的一样——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和自己的同志弟兄们并肩杀敌!是吧十华?我看,一定会有那一天!”
老师的语气坚决。
赵十华说:“好,老师,我坚持,我坚持!”
佘老板在边上轻声说:“小华子,行了,你都要把我弄哭了!
要不,你来当这木匠铺老板,我去替你逛大街去。”
大家都不由得骂木匠“油嘴”。
人人都笑中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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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赵十华回忆说:“---在敌人的窝子里,装成和敌人一样,真不是人受的罪!
我说的是心理上和精神上。
看到自己的同志或是穷苦百姓流血,尤其是害死同志的叛徒就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真恨不得马上拔出枪来,给他一梭子!
要是没有觉悟纪律和上级命令,我早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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