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0八章.不可思议.凶冥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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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我们西京呆过,一定听说过西京师大那个老篮球场的恐怖传闻,在那个半封闭的、残破不堪的、不足三百平米的椭圆形场地里,据说每到午夜时分就会传出一些怪异的声响,很轻微,只有走得很近才能听见。没有人说得清那是什么声音,有人说是哭声,是阴魂不散的怨灵在倾诉衷肠,也有人言之凿凿地说那是几个横死鬼在打球,一到半夜三更时,他们的比赛就开始了,他们穿着空荡荡的球衣,轻飘飘地在黑暗的球场里传递着一个白纸糊成的篮球,据说上面还用黑毛笔勾着线条和花纹,跟真正的篮球很相像。
有一些人半夜里偷偷去看过,其中某些人还为之付出了代价,我的同学马千里就是最倒霉的那一个。
时至今日,我已经毕业多年,如果不是在今天的《西京晚报》上看到了那则新闻,我不会想起,更不会愿意提起那段经历,因为关于那个球场,在今天之前,它一直都是个讳莫如深的字眼。
但现在,它已经无所谓了,秘密已经被拆穿了,不过在我说明原因之前,我还是愿意为你们讲一讲我刚刚入学那年的一些见闻,正如它曾经惊吓了我那样,我相信它也一定能在你敏感的心弦上撩拨出一些颤音来。
并以此文怀念我的同学马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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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球场蜷缩在学校的角落里,离主校区有好一段距离,四周是好大一片荒地,堆着些砖土沙石,球场孤零零地矗立在空地之上,紧挨着学校的南院墙,墙头密密匝匝地布满了尖利的碎玻璃,墙外,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杨树林,在风的弹拨下,树叶摇晃出的声响像是一片潮水。
我和马千里站在老球场的门前。这是我们进入大学的第二天,就在十分钟前,我们抱着篮球兴冲冲地跑去球场,准备向西京大学的篮圈投出有历史意义的一球时,却发现所有的场地都爆满了,拥挤得如同春运时的火车站,我俩都很沮丧,这时我猛然想起昨天闲逛时,远远地看到学校的南墙附近似乎有个类似球场的建筑,于是我们决计前去看看。
现在我们并肩站在球场前,仰头打量它。这座球场呈环状,被一圈约两层楼高的建筑围在中间,露天,有点像个缩小的古罗马角斗场的样子。外壁抹着单调灰白的水泥,很多地方水泥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暗红如血的砖。玻璃更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分布在墙壁上的十几扇老式窗户像是被敲掉了牙齿的嘴,呈现出一种不动声色的黑色的静默。
我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这种球场,据说从前这种球场每个城市都有,多为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兴建,被称作“灯光球场”,里面最中心处是一个篮球场,高度与地面齐平,周围则是一圈圈水泥台阶,呈螺旋状次第升高,直到建筑的顶端,这种建筑模式同现代的足球场有几分相似。
入口处犹如一个门洞的样子,拱形,里面黑洞洞的。站在门洞前,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条幽深的隧道前,隧道另一端的光亮里,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篮架背对着我们,仿佛一个瘦高的男人勾着头站在那里。一股阴冷的风从门洞中吹出,将若有若无的一点霉味带到我的鼻腔里,门洞墙壁上张贴着的几张旧海报随风哗啦哗啦地抖动起来,像老年人吃力的笑声。
当我们发现这是座废弃的球场时,我们不约而同地感觉到了失望,这时天空阴沉下来,大片的乌云在我们头顶迅速地聚拢,像一群黑鱼受到了某种诱惑,黑压压地游弋过来。
就在这时,我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觉,那是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我环顾左右,没有看到任何其他人,球场伫立在我们面前,沉寂得仿如一座年久失修的巨大空宅。那种毫无来由的怪异感觉愈发明显而强烈了,我看到天空闪起了裂纹似的闪电,沉闷的雷声随即碾压过来,门洞里的几片废纸被一阵风吹得飞舞起来,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女人正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它们,我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仓促地喊了声马千里的名字,我们一路小跑着向主校区跑去。
直到跑出了两三百米,那种奇怪的感觉才逐渐消失,我回头望了一眼,忽然觉得球场像一个阴森森的老头,那些黑洞洞的残破窗户都是它的眼睛。我的头脑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
它是活的。
3
西京师大的规矩,学生宿舍统一为晚上十点半熄灯。
那天晚上熄灯后,我把两只手臂交叉在脑后枕着,辗转反侧毫无睡意。黑暗中,马千里连翻了几个身后憋不住挑起了话头,议论起班里女同学的容颜来。我沉默着没有搭茬,经过这两天的接触,我感觉马千里这个人活跃得有一点讨厌,怎么形容呢,也许他口腔里分泌的不是唾液,而是某种兴奋剂,导致他的舌头总愿意保持一种剧烈运动着的状态。
他比CCTV的主持人还热衷于说话。
聊女生总是美好的,寝室中的另一个男生乌刚对马千里的话题就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来,也谈了他的见解,但与马千里的并不一致,为了捍卫自己心目中的美人,二人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我极力积攒着一点睡意,就在我即将入睡时,朦胧中我听到他们转换了话题,转而谈起了篮球,接着我听到马千里提起了下午我们俩去旧球场的事。
就在这个时候乌刚开始缄默了。
马千里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我忽然听到乌刚的声音从黑暗中猛地升起来,把马千里的话拦腰打断了,他闷闷地说:“你刚才说,你们去了那个球场?”
他的语调有点奇怪。
“是啊。”马千里说。
我感觉到床铺幅度很大地震颤了一下,乌刚似乎在他的铺上坐了起来。他的声音再度从黑暗中响起:“你们去那干嘛?”
“玩呗。”马千里莫名其妙。
乌刚沉默了一会,床铺咯吱咯吱地呻吟了几声,他又慢吞吞地躺下了。
房间里陷入了静默,静默令黑暗仿佛更浓郁了。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清醒了,我感到乌刚的反应好像有点反常,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这勾起了我的兴趣,我插嘴问道:“怎么了?”
乌刚隐在他的床铺上,他的声音从一团黑影里飘起来:“你们刚来,不了解情况,那个篮球场很邪的,以后最好不要去了。”
马千里忽然吃吃地笑起来,笑声里透着揶揄:“讲鬼故事啊,我肚子里的段子可多了去了。”
起风了,风从窗外涌进来,深红色的窗帘疯狂抖动起来,仿佛有人正蹲踞在窗台上,用两只细长苍白的手抓着窗帘不住地摇晃。
我的好奇心发作了,我请求乌刚为我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开始时推脱时间太晚了,但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
乌刚开始了他的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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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并不久远,就在五年前。滋生传言的源头是一桩杀人案件,因为乌刚是本市人,而且他的初高中都是在一墙之隔的师大附中读的,因此对这件事他像专业记者一样了如指掌。
“当时那个球场还没有废弃,有一次,一群大四学生在一起打球,打球嘛,难免会有磕磕碰碰,两伙人发生了口角,没想到年轻人火气盛,于是口角又引发了斗殴,最后竟动起了刀子,当场捅死了两个学生。当时我才上初中,还跑去看热闹,看到死掉的两个男生被脱去衣服验尸,浑身灰白灰白的,法医把刀口附近的皮肤和肋骨用手术刀切开,测量好伤口后又用麻绳缝了起来,针脚密密麻麻的,回去以后我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 “后来我听说,师大校长的儿子也参与了这次斗殴,但后来无罪开释了。死了人之后,那个球场就很少有人去了。篮筐下面那一大片黑色的血迹也没人清理,好久才一点点消失掉,这之后那个球场里面闹鬼的传闻就开始渐渐兴起了,据说一到午夜时分,那个球场里就会传来打篮球的声音,嘭、嘭、嘭、嘭,挺多学生都亲耳听过,大家都说那是鬼魂在打篮球。据说还有这样一件事,前几年一个不知根底的新生傍晚路过球场,看到球场里有人在打球,于是凑过去跟人家玩一对一单挑,天黑以后他大汗淋漓地回到寝室,灯光下,他T恤衫的后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黑紫色的血手印。”
前一天晚上失踪,第二天出现在千里之遥的上海市
位于河北省肥乡县北高乡的北高村在1977年7月27日(农历六月十二)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件事情使得这个一向和睦宁静的村庄笼罩着一层惊慌的气氛——村东头即将成婚的青年农民黄延秋在当天夜晚睡觉时突然失踪,人们四处寻找历时10天仍查无音讯。他的神秘失踪使他的母亲、未婚妻及同村村民为之不安。
消息传到北高村北侧一公里的辛寨村,村民们将一封过时的加急电报交到北高村一位村委手里。
日期标注的是“7月28日”,也就是黄延秋失踪的第二天,电文中写道:
“辛寨黄延秋在上海蒙自路遣送站收留望认领。”
令人不解的是,上海遣送站发报的时间竟是在黄延秋失踪后仅10小时。
北高村离上海市1140公里,当时乘直快车也需22小时到达,而且还必须到45公里外的邯郸市才能搭上火车。而从北高村到邯郸市晚上并不通车,如果是步行到邯郸则需要八九个小时,那么他是怎样赶到的?他去上海干什么呢?
黄延秋说明事情经过,“交通警”究竟是何人
其后,几名村委筹资辗转赶到收留黄延秋的遣送站,经遣送站工作人员证实:黄延秋于7月28日早被该站收留,是两个“交通警”模样的人将他送到那里的,并说他是河北肥乡县辛寨村人,所以电报就误发到了辛寨村。
回乡后,黄延秋带着困惑说出了他的奇遇:
7月27日当晚天气闷热,晚10点左右他在刚盖好的、还没来得及装门的新房里睡下。不多时被喧闹声惊醒,睁开双眼时看到的竟然是高楼林立、霓虹闪烁,自己躺在繁华大城市的街头。平时随意摆放的衣物被包在身旁的包裹里。周围的一些牌子上写着“南京市××商店”等。定神后,他开始回想自己怎么来到千里之隔的“南京”。
之后,两个“交通警”模样的人出现在面前,交给了他一张南京到上海的火车票并将他送到站台,还声称他们随后赶到。经过4小时到达上海,他找到了车站的派出所,没想到那两个“交通警”竟在门口等他,并将他送到遣送站。
一个月后逐渐平静的村庄再次惶惑,黄延秋第二次失踪,而这一次他竟神秘地闯进军营。
9月8日晚上,在开完生产大会后,黄延秋再一次神秘失踪。
据他后来说,10点左右在院里的床上睡着,半夜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1000多公里之外的上海火车站广场。黄延秋后来说,那天夜里,周围人影稀疏,又下起了大雨。
这时有两人自称是部队的人,告诉他受长官的委托专门等候黄延秋,并要带他去部队。
渡过黄浦江,接着换乘公共汽车,他们才到达郊外的营房驻地。在部队的门口处有战士持枪站岗。当三人进去时,站岗的士兵竟毫无反应。他们到了一个师部的办公室,在场的军官都很惊讶,就问他是怎么进来的。黄回答,是他们俩带我来的。但惊奇地发现,带他来的两个人不见了。
据军队有关人员说,按照部队纪律,亲友来营房找人要在门口出示证件及书面登记,然后由士兵到门口接应,证明属实才能进来。据当时执勤的门岗和传达室人员说,当时并没有外人进出。次日,部队通知了黄延秋的村委,并将其送回。
“腾空飞跃事件”,十天之内飞跃大半个中国
9月20日,黄延秋在大队记完工分,在回家的路上突感头晕便没有了知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家宾馆里,有两个年轻人在身边,还是那两个“交通警”。他们告诉他,此地是兰州。令黄感到奇怪的是那两个人的口音随着地方的不同而发生转变。
据黄延秋后来回忆说,休息一天后两人轮班将他背起飞行,两人身高都在180厘米左右,表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背着飞的时候也能感觉得到他们的体温。按照黄延秋的说法,“飞行高度大概丈把左右”,“四肢不动也没有迎面的风感”,“速度感觉像跑一样快,中途一般不停留”。到达北京后,在长安大剧院没买票就入场观看了《逼上梁山》的大型京剧表演。
接下来,他们来到了距北京100多公里的天津,照例说应该是一个小时到达,但他们却转瞬到达,也是无票入场,观看了故事片《苦菜花》,随后又到达有些凉意的沈阳,接着又由沈阳到哈尔滨,到福州,到南京,由南京又到古都西安。
沿途两人向黄介绍各地的有关信息。最后他又被带回兰州,熟睡中被带到家门口。当他母亲发现他时已经是他失踪十天以后了,他还穿着原有的旧衣,但鞋子不见了。
这就是当时轰动一时的发生在我国冀南地区,涉及河北、南京、上海等19省市大半个中国的“腾空飞跃事件”。
苏哲去了旧货市场,他想淘一部老式电话机。淘货很顺利,苏哲一眼便找到了他想要的宝贝。这部电话机看起来陈旧沧桑,具有久远年代的独特韵味。几经讨价还价,苏哲买下了它。
苏哲是个摄影师,最近要为杂志拍一套怀旧风格照片。苏哲打算在这组照片背景里放一个旧时物件,这部老式电话机也许可以给他想要的感觉。这次的拍摄机会很难得,苏哲凭借自己的实力,与多名大牌摄影师竞争,最终PK掉了最强硬的对手取得了这次拍摄机会。
苏哲根据杂志给出的要求,请来了隋玲做他的平面模特。隋玲温雅贤淑,现在很少有这种气质的女孩了。当她穿上旗袍,把头发盘起来时,那种婉约与大气,令人屏息。可是这个漂亮的女孩,在苏哲第一次约见她时,就迟到了,等得苏哲很上火。
那天,隋玲匆匆赶来后,不好意思地解释,在来的路上,有几个小孩子用线扯着一只蝴蝶在玩。那只蝴蝶很漂亮,如果被这几个孩子扯在手中玩,肯定活不过今天,她不忍心,买来几支棒棒糖,换下了那只蝴蝶,并把它放走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
见隋玲那么内疚,苏哲也就不生她的气了,跟隋玲约好的拍摄日期是明天。
苏哲把电话机带回家后,用抹布细细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太脏的地方,就用砂纸打磨。渐渐地,电话机上原先被锈渍覆盖着的原色露了出来,是高贵的黄铜色。苏哲越发惊喜,这部电话机正是他苦苦追寻的。苏哲把电话机放在桌子上,准备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拍摄。
苏哲刚刚睡着,突然,被一阵“丁零零”的电话铃声惊醒。他的手机铃声是歌声,家里也没有电话,哪来的这种铃声?苏哲爬起来,打开灯,顺着铃声找去,天啊,声音是从那部老式电话机发出的!
苏哲壮着胆子走过去,颤抖着手拿起话筒,下意识地喊:“喂?”那边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放下电话,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了看那部电话,连根电话线都没有,哪来的铃声?
苏哲定了定神,他不相信世上有鬼,认定是电话机的问题,难道电话里面放了什么录音装置?
苏哲也不打算睡觉了,找来工具,费了好大劲,把电话全部拆了开来,可是,里面空空如也。他有点失望,坐在电话机旁守了一个小时,期待电话再响,可惜,电话好像也睡了,再也没响过。
苏哲有点累,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开工时间到了,可是隋玲却还没有来。打隋玲的电话,关机!问隋玲的朋友,朋友也不太清楚,说前段时间好像听她说想回家看看,可能回老家了吧。
苏哲急得团团转,如果隋玲不来,拍摄计划就泡汤了。旗袍都是根据隋玲的身材和气质定做的,,现在换模特,一是根本来不及,二是前期的投入全都白费了!
苏哲焦头烂额,杂志社对这组照片很急,找不到隋玲,照片不能如期交出,不仅要付违约金,自己在业内的名声也坏了。
苏哲守在摄影棚,心里不断地祈祷:隋玲可能是堵车,说不定一会儿就到了。可是,眼看天色渐晚,隋玲还没有出现。苏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摄影棚转来转去,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眼前一亮,是个漂亮的女孩!穿一条连衣裙,肩上披着一块薄如蝉翼的纱巾。女孩说她是来应聘模特的。
苏哲顾不上问她是怎么知道这里需要模特的,他只想着赶紧把女孩请进来。
当女孩从服装间出来后,苏哲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原来还担心女孩有点单薄,旗袍穿着不合身,没想到,非常漂亮,凹凸有致,旗袍就像专门为她定做的一样。
女孩还是披着她那轻柔的黄纱巾,面如桃花般姣美,连妆都不必化了,苏哲不禁在心中轻轻地叫了出来:纱巾女孩,美轮美奂!苏哲精神大振,创作灵感全被激发了出来,他不停地按动快门,生怕错过每一个美丽的瞬间。
拍完照片后,已是大半夜了。女孩说她该回去了,还没等苏哲反应过来,就消失在夜色中。苏哲原想追上去送送这个纱巾女孩,可怎么也找不到她了。
看着刚拍完的那些精美的照片苏哲精神极度亢奋,他一夜未眠,坐在电脑前精心修着照片。
天快亮时,“丁零零”,那部电话又响了,把苏哲吓了一跳。他冲到电话前,拿起话筒,喊了两声:“喂?喂?”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苏哲刚想放下,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快救我!救我!”苏哲强按着怦怦跳的心问:“你在哪里?去哪里救你?”女人说:“银杏树,银杏树……”接着,电话就断掉了。
苏哲想到华美小区里有棵大银杏树,全市闻名,他还去那里拍过照呢。难道是说那棵银杏树?他决定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下,去华美小区看看。
华美小区非常漂亮,苏哲禁不住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站在银杏树下,他抬头仰望,又在银杏树下转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异常。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草坪上有一只蝴蝶,身上压着一块干树枝,正在用力挣扎着。苏哲走过去,把干树枝拿掉,蝴蝶飞走了。
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做,再说也没发现有什么事,苏哲便离开了华美小区。
回到工作室,苏哲把刚拍到的照片全部放到电脑上,一张张随意看着,边看边感慨,这些房子真漂亮啊。忽然,他发现照片中一个窗户玻璃上好像有东西,他马上把照片放到最大,再细看。是个反着的HELP(救命!),似乎是用口红写上去的。难道有什么问题?苏哲马上又去了华美小区,跟物业说明了情况后,他们一起上了楼,用力敲门,没人应答。再敲还是没有声音。就在他们要走的时候,里面发出“嗯嗯”的声音!
苏哲赶紧报警,警察来了,打开门后,发现了一个被绑着的女孩,仔细一看,竟然是隋玲!她的嘴被封了起来,被解救后,紧紧地抱着苏哲,泣不成声。
看着隋玲哭得像个孩子似的,苏哲不禁笑道:“你第一次跟我见面时,为救一只蝴蝶迟到,这次呢,我是先救了一只蝴蝶,又救了你。”说着,他唱了起来:“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
隋玲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忍不住扑哧笑了。
经过调查,隋玲的失踪是竞争对手搞的鬼,他们找人把隋玲囚禁了起来,想扰乱苏哲的这次拍摄,只可惜,没想到苏哲会那么快找到另一个合适的模特。
照片做出来后,杂志社很满意,跟他签了三年的合同。苏哲很感激那位救场的纱巾女孩,可是那天她走得太急了,竟然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没有留。
过了几天,有人来到杂志社,打听杂志上纱巾女孩的情况。苏哲看到来人手中的照片,不禁呆住了,神态、发式,除了有点陈旧,跟杂志上的纱巾女孩一模一样。
来人说,这张照片一直夹在一本旧书里,那天偶尔翻出来,正好落在杂志上,跟杂志上的模特一对照,竟然分毫不差。他说,从小听家里老人讲故事,说照片上的女子叫小蝶,当年是个传奇女子。那时,一个富商看中了她,小蝶不从,富商便把她囚禁在家。家里有一部电话,可惜被剪断了电话线,断了她与外界的联系。最后,小蝶从窗户跳下,自尽身亡。
“她被囚禁的地方在哪里?”苏哲不禁追问。
“好像就是现在的华美小区。”来人说。
这天,苏哲和隋玲又来到了华美小区,两人站在银杏树下,几只蝴蝶在远处飞来飞去,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苏哲和隋玲结婚后,把工作室扩大,改名“小蝶摄影公司”。那部老式电话再也没有响过,苏哲和隋玲视它如珍宝,它成了公司里不可或缺的贵重道具。
1.传说
流血漂橹、饿殍遍地的战乱年代,是噬骨师最容易出现的时代,因为他们可以在寸草不生的荒芜大地上随便挑选自己需要的各种人骨,叩击出或沉闷、或清脆、或长、或短的音,来判断这些尸骨到底粗壮、脆弱,质地紧密还是疏松……他们可以从骨中读懂这个人的前生,到底是一个遒劲有力的武夫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抑或是巧笑倩兮弱柳扶风的佳人。只有读懂了前生,才能雕刻出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所以,他们真实的称呼其实是雕骨师,可是人们却用满含血腥的“噬”字代替了“雕”字,因为他们喜欢用刚死之人的骨,以便拿回去随心所欲将其阴干晾晒,烘烤雕琢。
只要被他们看上的人,若还活着,剩下的生命绝对不会超过三天。三天之后,被选中的人便会离奇地死亡,死法千奇百怪,但绝对不会是被毒死,因为毒会影响骨头的质地;不会是从高空坠落而死,因为坠落有可能碰碎骨头;也不会是淹死,因为接触了水气,骨头的含水量难免变化;更不可能是烧死,因为骨头会被烧成炭……
噬骨师从来不要不完美的骨骼,也从来不用其他生物的骨骼,他们对最终雕刻的作品容不得丝毫瑕疵,作品要在闭关八十一天之后成型,若此间略有失误,便会弃整幅骨架不用,重新寻找,再开始一次九九八十一天的循环。最终成品高价卖给那些拥有极其恶俗品味的达官贵人,换取黄金千两,从此自世间消失,直到他们挥霍掉手中的所有金钱,再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从来没有谁见过噬骨师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们从何而来、住在何处、去往何方。
2.三人
“他大爷的,你这厮再胡说八道,小心大爷我撕了你那张烂嘴!”一个壮汉拍桌而起,震得在场所有人心中一惊,仿佛是被噬骨师相中,会立马丢了性命一般。原本静得连银针落地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的说书场,此刻经壮汉这么一闹,好像从某个神奇的静止中陡然恢复正常般活跃起来。
“咳、咳。”壮汉身边坐着一位二十岁模样的青年,极是清秀端正,在桌底下拉了两下壮汉的裤管,示意他不要再纠缠下去。
壮汉嘟嘟哝哝坐下。那青年轻轻叹道:“不过是个传说,倒也应了现世的景儿,如今这年头不也是流血漂橹的战乱时期?可怜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各人都有各人的活法,不过那些恶俗达官贵人着实可恶,不然怎会有专门满足他们恶习的那个什么师的存在呢。”
“我说兄弟,也就你信他的狗屁胡说吧!”壮汉惊雷一般的声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青年登时觉得无地自容,抬脚便走。没走几步就撞上前面一人,未及看清,那人已经倒地。
壮汉急忙赶过来,定睛一看,地上的那人俨然是一位身形小巧的姑娘,身着湖蓝色的衣裙,面带愁容,脸色苍白如纸,此刻竟然凄凄地哭出来。这回事情闹大了,所有人都好奇地涌过来,围得严严实实。
“哎?这不是小玉姑娘么?可怜见的,爹妈死后亲戚都翻脸不认人了,不如上京城找你舅舅?”人群中有一位老妇走上前来瞧了个仔细,立刻伸手去扶。
“柳奶奶,京城太远,小玉一人不敢去。”小玉抽泣着。
壮汉一听,热血冲上脑门,爽快地喊道:“原来这丫头是要去京城,那不是与我们同路么!我这兄弟也要去赶考,有一辆马车,姑娘若不嫌弃可以与我们同行,路途中若没有村舍歇脚,会委屈露宿郊外,但只要有我在,保证不会遇到危险!”
小玉和众人齐刷刷地盯着两人,把他们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完全不明白这无论是外貌还是身形都迥异的两人为何是兄弟。青年似是不大乐意地紧皱眉头,而壮汉却浑不知意,只怕小玉对陌生人心存戒备,连忙伸手从青年包袱中掏出书本和进京赶考的推荐文书给她看,继续说:“来不来由你,我话就放这儿了,我这人你不放心,我兄弟你应该放心。”
小玉这才偷偷地斜瞟了一眼那不说话的青年。柳奶奶便趁机说:“我看那青年倒也不像坏人,小玉你就赌一把吧!”
小玉微微颔首,于是拜别众人,跟了壮汉和青年而去。
说书场众人散去,说书人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戏谑地说道:“这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跟了一个粗俗不堪的大汉和一个呆头呆脑的青年,走一段满是山贼强盗的野路,还当真是有趣曲折的搭配,编个故事倒不错!”
立刻有人啐了他一口:“这年头管人家什么闲事,自己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3.遇险
一路无语。
壮汉打破沉默道:“还未介绍自己,我叫李天义,我兄弟名为李天仁。刚才见姑娘购置了许多路上的用品,看不出来,你该不会是个富家小姐吧?”
小玉脸上的表情黯淡下来,低头道:“嗯,我们家曾经很富裕,不过现在……有人说因为我家有晦气,之前我爹买得一具雕刻的鹰,家里没有一个人知道所使用的材料是什么,后来……”
一直坐在边上未开口的李天仁听得心里一阵发毛,想起上午说书人讲的故事,忽然紧闭了眼睛说道:“够了!你……你别再说了!”
小玉一愣,料不到他会如此生气,转而笑了起来:“公子莫生气,其实我们家那鹰雕是玉的,我骗你玩的,老不说话怪闷的!”
李天仁心里说了声“无聊”,便索性闭上眼睛不再睁开,静坐无语。
傍晚时分,马车从宽阔大道拐进了不知名的小道,树木和杂草也多了起来。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李天义勒马停住,愤愤地说:“见鬼,以前走这里明明道路都好好的,看来是许久没人走逐渐荒芜了,今晚只好就地休息。丫头你就在马车中吧,我和我兄弟在外面点上柴火,防着野兽。”
小玉应了一声,吃了自带的干粮,聆听着山野之中的虫鸣,不知不觉沉睡过去。
车外,半米高的火焰中,柴火“噼噼啪啪”地炸裂着,强烈的困意向兄弟二人袭来。丛林中“悉悉索索”的响声突然引起了李天义的警觉,他站起来慢慢往出声的方向探视过去,猛然间看到四处幽幽闪耀的小红光!
“不好!”李天义惊叫一声,那是两头成年的熊!在这人烟稀少的山头,他们三人无疑是饿了许久的野熊最渴求最美味的食物。他左手捡起火堆中的干柴,右手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面对两只熊摆开架势,对弟弟吼道:“快回车上驾车走!我随后跟上!”
李天仁被眼前的阵势吓坏了,疯狂地往马车跑去。小玉听得外面嘈杂,正要探头出来看,有一只熊已经撇开李天义奔向拉车的马。
“快驾车离开!我引开它们马上就去追马车!”李天义眨眼间窜到奔向马的熊身前,用火把逼退它。厚厚的熊掌死命挥舞下去,火把顷刻间被打折。
受惊的马在号令之下,撒腿就跑。马车在山路上颠簸。小玉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李天仁不停驱赶马的喊声和不断挥舞的皮鞭声不断灌进耳中,马拉着车越跑越快,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小玉挣扎着爬到座驾旁边拉住惊魂未定的李天仁:“公子,慢一点,大哥他还没赶过来!”
然而李天仁仿佛没有听到,又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皮鞭,从天黑一直跑到天亮,越来越没有力气,最终瘫软下来。
他们完全迷路了。
“公子,我们怎么办?”小玉紧紧搂住李天仁的臂膀,这是她现在惟一能够依偎的温暖。李天仁此刻才好像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握紧她的手,颤抖着说:“都是我太无用……不过,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不离开你!”
从此刻开始,两人的命运已经连结在一起。
4.葬尸
不知道是命运的眷顾还是垂怜,两个人和那匹忠实的马缓缓在山上行走了三日竟然平安无事,只是始终无法辨明方向,总像是在兜圈子。当第四天马车又开始兜圈的时候,道路被一个满身是血的人挡住。这人身上的伤痕深得依稀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伤口处由于没有清洗干净而感染,流出大量的脓血来。撕烂的肉与破碎的衣料粘在一起,裹着灰尘和杂土。尽管这个人的半张脸已经完全看不出相貌,但依稀还可辨认出此人正是大哥李天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