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至府内,凝寒也不理会青迷,拉着巫淳便回了房。
青迷见了,只轻轻一笑,亦回自个房中。
二日,凝寒起身,巫淳伺候着梳洗了。
凝寒正独自外间坐着,青迷走进房内,紧挨凝寒坐了。
凝寒白了青迷一眼,转过脸去,瞧都不瞧青迷。
青迷道:“师弟这还气着呢。”
凝寒狠命死瞪了青迷一眼,怒道:“你让我如何不来气,你昨日带去我的那还何等腌臜地方,见着的都是何等无耻恶徒,在这污秽地方,你还非要坐什么国师的位子,我这越想越气,越想越觉你……你什么时候也如此污浊不堪了。”
青迷只轻轻笑了笑,也不回话。
凝寒又道:“你还有脸在这笑,好在你是我师兄,若是换了旁人,我非一刀宰了不可。你还在这……我真……我……”
青迷笑道:“你什么,讲我听听。”
凝寒狠命瞪了青迷一眼,随即站起身来,青迷一把将凝寒拉住,拉回座上。
凝寒怒道:“你又拉我作甚。”
青迷笑道:“怕师弟孤单,特来陪你一陪。”
凝寒怒道:“呸!要你陪,我这有人陪着,不必劳烦国师大人,小弟高攀不起。”
正闹着,管家进内施礼,道:“回主子,平苑坊人在前院,还请主子示下。”
青迷道:“人可带来人。”
管家道:“带来了,方验过身份,货是对的。”
青迷点了下头,道:“那边要了多少银子。”
管家犹豫一下,道:“回主子,平苑坊要价,一千二百万,黄金。”
青迷道:“按数点给他。”
管家迟疑一下,称是。
青迷道:“交割清楚,把人带过人,我也见见,冷师弟这主子也该见见。”
管家称是,施礼去了。
管家去后,凝寒怒道:“你这又搞什么名堂。”
青迷道:“冷师弟也消消气,这新人初拜主子,你这做主子的,也该和气一点,这初次见面便这般雷霆,往后你如何驾驭得了下人。”
凝寒哼了一声,瞪着青迷,越看越气,猛的扬起手来。
这一下,巫淳在侧,着实吓了一跳,倒是青迷,也不躲闪,静静看着凝寒将手缩了回去。
不到半个时辰,管家领一男子同至屋内。
那男子一进门,便跪地叩首,那头紧紧贴在地上,整个身子不敢动半分。
管家施过礼,将身契呈与青迷,青迷接了,随手递与凝寒,凝寒接了,只捏在手里。
青迷对管家道:“你先外头候着,有事再唤你。”
管家施礼称是,去了。
青迷给凝寒递了个颜色,凝寒转过身,正坐了,看向那跪地男子。
见那男子,衣裤极短极薄,浑身上下皆看得明白,肩臂粗狂有力,身姿坚实不凡。
凝寒道:“抬起头来。”
那男子道:“奴才身份卑贱,不敢冒犯主子。”
凝寒道:“我命你,跪直身子,抬起头来讲话。”
那男子道:“奴才不敢。”
凝寒轻笑一声,道:“这不过三两句话的工夫,便忤逆主子了!”
那男子忙道:“奴才不敢。奴才……奴才遵命。”
话完,那男子颤颤跪直身子,抬头瞧了凝寒一眼,慌忙将头垂下。
凝寒道:“你唤何名。”
那男子道:“奴才身子卑贱,不配拥有名字,主人随意称呼便是。”
凝寒道:“祖籍何处。”
那男子道:“回主人,奴才,着实不记得了。”
凝寒道:“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敢讲。”
那男子道:“被拐到这十多年了,那时还小,着实记不得了。”
凝寒道:“今多大年岁。”
那男子道:“回主人,奴才今年十九岁。”
凝寒道:“这倒还记得。”
那男子道:“回主子,这也不难记,属实记得。”
见凝寒轻叹一声,青迷道:“师弟手内这身契,早就想撕了吧。”
凝寒也不理会青迷,对巫淳道:“点灯。”
巫淳称是,点了只蜡烛,放于桌上。
凝寒伸手,将那身契于火上燃了。
那男子见此,忙叩首不断,道:“还请主子开恩。”
青迷道:“好了,跪直身子。”
那男子只得听命。
青迷又道:“我有几句话问你,你好生回答,自有你的好处。”
那男子称是。
青迷道:“你本唤何名,实话讲来。”
那男子道:“回二位主子,奴才本名涂云,这属实是记得的,不敢诓骗。”
青迷道:“这姓倒是少见。”
青迷又道:“我派人替你寻找家乡何处,你可愿意。”
涂云道:“奴才谢过主子。主子虽是好意,奴才即便知晓家乡何处,今入了这一行次,也是难回的。”
青迷道:“回不回得去是一回事,知根于何处更是另一回事。”
涂云道:“奴才谢主子。”
青迷道:“你可识得字。”
涂云道:“略识几个。”
青迷取出一纸身契,递与涂云,又命巫淳取笔来。
涂云不知何意,不敢去接。
青迷道:“把这身契签了,往后就安心做个下人。”
涂云接过身契,接过笔,跪地签了,将身契交还青迷,将笔交还巫淳,又跪地叩首。
青迷将身契递与凝寒,凝寒白了他一眼,接过。
青迷对涂云道:“起来吧,别总跪着,你如今是个下人,也该有个下人的样子。”
涂云称是,立起身来。
青迷将管家唤至身侧,道:“带他下去,好生调 教,想必两三日也便足够了。莫要辱了他。”
管家称是,领涂云去了。
青迷对凝寒道:“师弟这下可满意。”
凝寒道:“想不到国师大人这般阔气,这一千二百两黄金,说弃就弃,眼都不眨的。”
青迷笑道:“城主的金子,买城主的东西,不必眨眼。”
凝寒白了青迷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三日一早,凝寒正屋内闲坐,青迷直入房内,一道坐了。
凝寒也不抬眼,也不理他,道:“师兄该寻乐子寻乐子,来我这找甚不痛快。”
青迷只轻轻笑了笑,自斟一杯茶,道:“管家传话,涂云调教妥当,正送往师弟房里来。我正急着看看调教得如何,却是快了一步。”
凝寒道:“不过两日工夫。”
青迷道:“想必他定是懂一些的,略讲些规矩,也便足够了。”
凝寒道:“巫淳现在就挺好,涂云,却是有些太过尊上了。”
青迷只轻轻笑了笑。
凝寒白了青迷一眼,道:“有甚可笑的。”
青迷道:“我笑你啊,就是见不得人动不动就跪地拜礼。”
凝寒道:“我就见不惯怎的了,好端端的,虽是下人,也不比谁低一等。真要尊敬,也不在这跪与不跪上。”
青迷道:“该有的礼还有要有的。”
凝寒怒道:“我又不是皇帝君主,何必要人天天跪我,即便来日有那么一日,我能混的位子高些,也断不许人动不动就跪的。”
凝寒道:“给你跪过的人还少吗。”
凝寒更是怒涨一层,道:“是有那么几个给我跪过,那又如何。那些个人,要么自轻自贱,要么逢喜拜贺,要么初见拜礼,要么久别情深,都能讲出个因由,这个下人无缘故跪拜截然不同,如何能相并而论。”
青迷道:“行,师弟讲的都对,成了吧。”
凝寒怒瞪了青迷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青迷剐了。
不多时,管家领涂云入至房内。
涂云换了寻常下人衣服,进门便跪地叩首,管家施过礼,道:“回主子,公子,涂云已调教妥了,今特意给公子送来。”
青迷道:“你先去吧,不必在这立着,忙你的去吧。”
管家施礼去了。
凝寒对涂云道:“起来吧,别动不动便跪,我这没那么多穷规矩。”
涂云称是,起身一旁立着。
凝寒道:“巫淳,涂云,你二人听好,在我这,没有那么多破规矩,你们也不必开口闭口的以奴才自称,听着烦。”
巫淳与涂云二人称是。
凝寒又道:“还有,往后,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闹闹,该乐乐,该笑笑,我也不是那没心肝会吃人的主,自在些,热闹些,我才喜欢。”
二人复称是。
青迷笑道:“师弟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凝寒道:“小弟可有那个胆气。”
青迷只笑了笑,不言语。
凝寒见涂云虽立着,双手却一直捂着小腹,关切道:“涂云,你怎的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涂云迟疑道:“奴才……我……”
青迷笑道:“师弟觉他怎生回事?我可是猜着了。”
凝寒白了青迷一眼,道:“那你讲我听听。”
青迷道:“他本体内火气就盛,今被调教了两日,便是硬憋了两日,你说是何缘故。”
凝寒瞪了青迷一眼,道:“没事别胡说打趣人。”
忙又看向涂云,见涂云略垂着头,面上也是赤红。
凝寒试探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一问,涂云也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凝寒道:“有甚不好意思的,都已成年,都是男子,又是内院,又无外人,看你体格,也不是那扭捏的人,有话便讲。”
涂云仍有些胆怯,道:“回主子,是……是那么回事。”
凝寒闻此,一时犯了难。
青迷笑道:“师弟这是怎的了。”
凝寒道:“我这……我这就巫淳一个,总不能……这不成。”
青迷笑道:“你这院里那么多内侍,你随便挑上十几二十个的不就完了,再不够,这府里内侍多了去了了,随你挑去。”
凝寒道:“这不成,这内侍也是穷苦出身,本就遭了罪,如今又……”
话尚未完,便见青迷哈哈大笑。
凝寒急道:“你还有工夫笑,有甚可笑的。”
青迷半止了笑,道:“我笑啊,师弟错把富贵当穷苦。”
凝寒怒道:“你这话是何意思。”
青迷道:“师弟寻常所见内侍,多出身贫苦,这倒不假。可这千字城的内侍,那可都是大家嫡长子,送进这宫里,求家族富贵的。”
凝寒一时听得愣了。
青迷道:“师弟自个看着安排,反正这城里也没人敢把你我如何。我出门去了。”
话间,已立起身,出了院门。
思隼半刻,凝寒吩咐巫淳,道:“你把这院里的丫鬟都请出去,命他们闲散两日,这两日不必进院伺候。”
巫淳称是。
凝寒又道:“还有,把这屋里院里的内侍,全召集起来,一道立于院内,我有调派。”
巫淳称是,去了。
半刻工夫,巫淳进内,称是办妥。
凝寒起身,领巫淳,涂云入至院内。巫淳另搬了张凳子予凝寒,凝寒坐了,又递过一杯茶,凝寒接在手里。
凝寒道:“你们既在我院里伺候,便是我的人,我便是你们唯一的主子,可是这么回事不是。”
众内侍齐齐称是。
凝寒又道:“我要有什么吩咐,你们是从还是不从。”
众内侍称是。
凝寒道:“那好。我今要从你们中选几个,为我身边人寻个乐子,你们是依还是不依。”
众内侍一时无了声响。
凝寒道:“既无回话,那便是依了。”
为首内侍忙施礼道:“回主子……”
凝寒似是没听见,没看见一般,道:“既都依了,那我可点了。”
凝寒随手点了十个内侍,道:“你们十个,进东厢房候着。”
那十个内侍面面相觑了一阵,终是进了房内。
凝寒对涂云道:“你且去吧。若有不依你的,随你打,随你骂,你若不忍心,告知我便是,若是那十个不够,你随便点便是,谁敢不依,我要他好看。放开些,有我替你撑腰,尽情些,莫委屈了自个。”
涂云谢过,入了东厢房。
凝寒瞅了下太阳,逐渐高了些。
巫淳道:“主子,这院里日头大,咱回廊下坐着吧。”
凝寒点了下头,立起身,巫淳将凳子搬至廊下,凝寒复坐了。
巫淳道:“这院内站着的这些人,可是要他们散了。”
凝寒道:“不必,就让他们立在那,涂云若再要人,还方便。”
巫淳称是。
二人正说着话,忽见一内侍慌慌张张自厢房逃了出来。
凝寒远远瞧见了,道:“你,过来。”
那内侍只得跑上前,扑通跪倒,道:“求主子,饶了奴才吧。”
凝寒道:“你怎无缘故跑了出来。”
那内侍慌道:“他……我……那……主子,在那伺候,是要死人的。”
凝寒道:“这是连主子的命令也不听了。”
那内侍慌道:“不是……主子……奴才的小命搞不好就要交代在里头了。”
凝寒低着头,玩弄茶杯,道:“来人,搬条凳,拿鞭子,按住了,打。你们一个个的也好生看着,违逆主子是何下场。”
那内侍忙叩头求饶。
见一众内侍无一人有动,巫淳搬过一根条凳,立在院内,又取过一根嵌金竹鞭,将那内侍一把抓起,按在条凳上,一鞭狠狠抽在屁股上。
巫淳虽力气不大,擒住一内侍,还是有余,任那内侍如何挣扎,也未能逃过掌控。
凝寒见了,道:“你这打的不对,轻飘飘的,打他身上,不痛不痒的。”
话间,已立起身,见茶杯无处可放,便随手丢弃在地,砸的粉碎。
凝寒接过鞭子,走至那内侍身侧,伸手将那内侍裤子撕的稀碎,一鞭下去,登时见血。
那内侍疼得嗷嗷直叫,如被宰杀一般。
凝寒一连几鞭下去,那内侍一连几声嚎叫。
凝寒略停了停手,那内侍哭道:“主子饶命……”
凝寒抬起一脚,踩在那内侍腰上,道:“我有一事问你,你若答得好,我兴许还能饶了你。”
那内侍仍是求饶不断。
凝寒见此,又一鞭下去,这一下,险些将那内侍打得背过气去。
凝寒冷冷道:“你耳朵聋了。”
那内侍哭道:“是,主子请问。”
凝寒拿鞭子在那内侍两腿只见划了两下,道:“我便奇了,你这明明是个男娃身子,这两腿只见,怎空荡荡的。”
那内侍哭道:“奴才……”
凝寒又是一鞭下去,怒道:“讲。”
那内侍哭道:“家父……”
凝寒忽的一鞭下去,怒道:“你家父亲送你去宫内求富贵,你倒好,宫里待不住被放到这地方,放这地方也就罢了,今连主子都不放眼里了。求富贵,求不成,遵主命,尽违背,弃了身子,还不好生伺候,这丢人的本事倒是不小。”
一句一鞭,鞭鞭见血,这话完了,那内侍早已晕死过去。
凝寒停了手,巫淳上前,探了下那内侍鼻息,这一探,巫淳吓得将手缩了回来。
巫淳道:“主子,他……”
凝寒哼了一声,道:“死了便死了。”
话间,抓起那内侍衣领,将那破烂身子,甩到地上。
凝寒抬起鞭子,指向角落里一个内侍,道:“你,过来。”
那内侍忙跪地叩头,道:“主子饶命。”
巫淳上前,抓起那内侍,按在条凳上。
凝寒道:“你可知,我为何单唤你过来。”
那内侍道:“奴才不知,主子饶命。”
凝寒道:“方才,你可以瞧都没敢瞧上一眼那,你是害怕,还是心虚。”
那内侍带着哭腔道:“奴才害怕。”
凝寒道:“没做亏心事,你害怕作甚。”
那内侍仍是求饶。
凝寒一把将那内侍裤子扯了,抬手一鞭。
巫淳道:“主子小心手疼。”
凝寒将一手示于巫淳眼前,道:“你是担心我伤了自个。”
巫淳道:“是。主子方才那么用力,伤了手,可是不好。”
凝寒道:“此物非凡物,今也让你见识见识。”
话间,单手成爪,落于那内侍脖后,狠命一拉,五道见骨伤痕直至腰间,不见流血,却见寒意侵骨,那内侍顿时全身被薄冰包裹。
凝寒哼道:“凡人之躯,终敌不过此物之利。”
凝寒见巫淳有些发抖,道:“你,怕了。”
巫淳忙半跪道:“回主子,奴才,是怕,可奴才是心甘情愿愿一生伺候主子的,莫道主子来日打死奴才,就是将奴才一丝一丝活剥了,只要主子高兴,奴才也愿意。”
凝寒将鞭子弃了,伸手将巫淳拉起,道:“好好的男娃娃,跪什么跪,我的话你也当耳旁风了。”
巫淳道:“奴才……”
见凝寒一指头指着自己,巫淳忙道:“我……不敢。”
凝寒道:“这才像话。”
话完,拉起巫淳回至廊下。
巫淳于凝寒侧后立着,凝寒一时要茶,微抬一手,巫淳见了,忙上前两步。
这一抬一迎,凝寒觉手指似是碰到什么东西,忙缩了手。
凝寒抬脸看着巫淳,巫淳小声道:“主子,这里人多。”
凝寒只轻轻笑了笑,轻戳了巫淳一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