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蓝正盯着日历发呆,他从科拉那里搞到了一本历史书,这时候应该在研究才对。
“这是什么神奇的历史,什么‘万古时代’、‘混乱时代’,连准确的年代划分都没有,什么事发生在什么时候也不知道,鬼知道他们是怎么记录历史的。”
而且这洗脑一样的内容句句歌颂个人英雄主义,灌输死板的“忠于封君”的思想。
虽然虽然查尔王国目前的生产力看起来不足以支持中央集权的政 治制度,但“元素”这个全新的概念对生产力的影响是相当大的。
博蓝正抱怨着,管家推门进来,他端着一盘蜡烛走到博蓝的桌前,声音低哑:“子爵,您要的蜡烛。”
博蓝挥手示意管家出去,但在管家转身时说到:“斯科特,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管家迟疑了一下,开口到:“还是老样子。”
“药先停了吧,我再去找找医生。”
“这......是,子爵。”
“人证准备好了吗?”
“好了。”
管家离开后,博蓝从蜡烛堆里拣出一根底部稍暗的蜡烛,将底部掰开,取出其中的纸条,迅速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随即收进口袋里,继续翻阅着那本诗集一般的历史书。
过了好一会,博蓝才勉强写下了几个字,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看不懂自己的字迹。
“喂!小博!”
博蓝听见有人在叫他,他赶紧抬头,看见老甘蹲坐在一块巨石上,手里拿着一瓶稀盐酸。
“给我拿瓶水。”老甘说。
博蓝赶紧将手中的水瓶递了上去。老甘左手接过博蓝递过来的地质锤,往岩石上狠狠一敲。
“你是对的,小博。”老甘左手拿着压缩饼干又敲了敲石头,“搞科学就一定要有立场,不管是政治立场,还是道德立场,或者纯粹的科学立场......给我拿瓶水。”他咬了一口地质锤,后者在痛苦地大叫。
博蓝递过去一瓶水,老甘接过花岗岩样本,放在鼻子上。“小博,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博蓝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给我拿瓶......算了......我这里有水。”老甘举起盐酸一饮而尽,又递了一瓶给博蓝。
博蓝打开瓶盖喝了一口,身体瞬间炸裂开了,他的脑袋飞上天,在越来越快的旋转中,博蓝看清了下方的混乱大地:无数矿泉水瓶在转变为地质锤和压缩饼干,同时无数的地质锤又变成了矿泉水瓶和压缩饼干......整个地面在没有太阳的暮色里疯狂地闪烁着不存在的光芒......
博蓝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仆人们在门外询问博蓝是否吃午饭。
“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老甘的问题萦绕在耳旁,博蓝笑了笑,推门而出走进了地下室。
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子爵今天怎么了,等了好一会都没见博蓝回来,他们只得把面包和葡萄酒小心翼翼地放在博蓝的桌上然后离开。
午饭刚过,不出博蓝的预料,格里芬找上门来了,同他来的还有路易斯,以及满头黑线的拜尔。
格里芬怒气冲冲地踏进大厅,指着博蓝的鼻子破口大骂。
“背信弃义的狗东西!我真是看错你了!”
博蓝将碎剑柄的重心顶在食指尖上,食指垂直于地面剑柄在博蓝产生的气流的影响下缓缓转动。
“但您也没看对过什么人啊。”博蓝无辜地说。
“你......你!拜尔!拔剑!”
“等等!”路易斯大喊,同时拦在拜尔前面,格里芬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女儿。
“你干什么!”
“就算他不再爱我,也没有必要杀他啊!”
格里芬“啧”了一声,“不会杀他,只是废了他的手,这是溪谷公爵与附庸们立下的规定。”
“可他也不是公爵的附庸啊!”路易斯反驳到。
“你......唉呀......”格里芬摇摇头,“让这种欺骗感情的男人随随便便地离开,将来不知道还会欺骗多少像你一样的人。”
博蓝脸上的黑线已经旋成了赫尔辛基莫斯肯。
这天天出去胡吃海喝把领土管理扔给兄妹俩干的的格里芬子爵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自己的女儿了。
“好吧好吧。”博蓝摊开手,碎剑柄掉在地上,“我赔给你们贸易大道的所有权力,别让我写不了字,好吗?”
格里芬眼睛里炸了个闪光弹,先亮后暗。他撇撇嘴
“德洛娅,你原不原谅这个人渣。”
路易斯还没开口,格里芬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说到:“你要三思啊!”
博蓝几乎要被格里芬憋出内伤了。
路易斯点点头,随后看了博蓝一眼,忧伤扑面而来。
“好吧好吧,”格里芬使劲地摇着头,努力做出失望的样子,随即恶狠狠地对博蓝说,“除了你刚才的条件,我还要你赔给我们一千枚古戈里金币。”
恐龙开口都没有你大啊......
博蓝点点头。
“我现在可以付你五百枚,剩下的钱会在明年之前付清。”博蓝故意加重了“付”的读音。
“很好。”
博蓝命人那来一袋古戈里金币,当面数清了数量给了格里芬,又亲自把他们送了出去。
自始至终,路易斯忧伤的双眼一直盯着博蓝,博蓝也心知肚明。
“多好的女孩啊。”博蓝瘫在大厅的座椅上,一只手盖着双眼,一只手举着酒杯,贫血让他走路都会头晕。
对于凯斯来说,路易斯确时是个好伴侣,但对于博蓝来说,路易斯所坚信的一切都将成为他的阻碍,所以博蓝不会选择她。
或许也不会选择任何人。
博蓝分开中指和无名指,露出的右眼死死地盯着站在一旁的男仆,管家则关上了大厅的门。
“你说是吧,公爵的探子。”
男仆面露难意。
“别装了,昨天医生给我开可......药的时候我是醒着的,我可亲眼看见你给医生递了这个。”博蓝拿出口袋里的纸条。
“不不不,昨天我在客厅帮忙。”男仆有些慌了,但仍故作镇定。
博蓝摆摆手,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带着负责服侍客人的女仆从内门进来,其中一名士兵拿着博蓝的煅金辉木枪
“拿出来。”博蓝面无表情。
女仆颤抖地拿出一枚萨塔银币,男仆瞬间面如死灰。
“我记得你们的报酬加起来到现在为止只有半个多点银币吧。”博蓝把酒杯扔到男仆的脸上,接过长枪。
“我......偷的。”男仆浑身颤抖。
“偷的?哈哈哈,我亲自去数了整整三遍,一个子都没少!”博蓝冷笑道。
男仆的脸都绿了。
“让我们看看纸条上都写着些什么。”博蓝展开纸条读了起来。
“请帮我转交给溪谷公爵,爱丽丝•杰•卡马克。”博蓝抬起头,看向刚从内门出来的,博蓝在这个世界的母亲。
爱丽丝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了博蓝身前。
“告诉我,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爱丽丝叹了一口气。
“我如果不怎么做,你那天也会和你父亲一样人头落地。”
博蓝知道母亲的性格,吃软不吃硬,他刚要开口,爱丽丝突然抱住他,在他耳边轻声说到:
“他辱没了你的父亲,还玷污了我。但是......”
话还没说完,爱丽丝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身体向后倒去,嘴里喷出鲜血。
所有人都慌乱了起来,男仆趁机想要逃走,被博蓝一枪刺倒在地,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博蓝随后跪在母亲身旁,耳朵贴在她的嘴唇上,士兵们刚要上前,却被博蓝制止了。过了一会,博蓝站了起来,他本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
管家正要张口,博蓝却说:“让母亲回房休息吧。”
大厅里的人面面相觑。
“这个。”博蓝指着倒地的男仆,“以盗窃罪处死,至于你......”博蓝看着女仆,“七天禁闭。”
管家和士兵互相看了看,三人扶起爱丽丝的尸体回到房间,博蓝则告诉城堡里所有的人说:母亲身体不适,七天以内不愿见人。
当晚,博蓝在桌前点了六根蜡烛,坐在桌前。
凯斯的记忆告诉他母亲服用的毒药没有解药。
他不断地重复着母亲死前的话。
“我愧对你的父亲,也没资格面对你......为你的父亲报仇。”
博蓝再一次问自己:
“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
博蓝的意识是来自原来的世界,一半的记忆来自原来的世界,另一半则是继承自凯斯,他同样拥有凯斯对于这个世界一切人和事的感情,他的性格也与凯斯的性格相融合。博蓝明显能感受到自己变了。
那么博蓝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自己还是那个善良、简单、老实的自己吗?
显然不是了。
为了改变这个野蛮而残酷的世界,他要先学会残忍,要富有心机,要有谋略,要比之前更有责任心。
也要学会欺骗。
溪谷公爵再强势也不能胡作非为,他也有敌人。他的敌人很多。
于是博蓝有了一个计划。
残忍的计划。
敲门声打破了寂静,管家走了进来。
“您的母......您的消息很准确,港口确实出现了‘蓝死病’。”
“很好。”博蓝点点头,“明天开始,叫领民到远离大路的地方取水;把空仓库腾出来;派人在酒馆里巡逻。再向附近的领地购买布料,不要太多。”
“我们会还不上洛门子爵的债。”
“过一段时间,他们还会欠我的钱。”
管家没有回答,子爵最近变的太多了,他不敢贸然说话。
“母亲在港口还好吗?”博蓝突然问。
“她......很健康。”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