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焱女君,我想与您谈谈。”木槿的脸色依旧苍白,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瓷娃娃。
“你想说什么?如果只是来劝我收手,那大可不必再费唇舌。”
同样的面孔中却映射着不同的眼神,淡漠而疏离。
“这不是茉莉想要的结果,复仇并不能消弭仇恨,只会增添无尽的苦楚。”
“住口!”赤焱脸上竟有了恼怒之色,“真是可笑!她连自己的身份都搞不清楚么?如此愚蠢卑劣之人,又怎会是我的转世?”
“你是你,她是她,你们当然是两个人!”
“那又如何?这副身躯最终不还是为我所用么?”赤焱冷笑道,“我也要劝你一句,心善之人是几乎没有好下场的,因为正义会变成一把刺向他们的刀。”
木槿还想说些什么,但话至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赤焱离开。
月圆的时刻就要来临,苍梧堂却在一夜之间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名为昭天的部族,黎人一脉历经了千百年的屈辱,如今也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世人面前了。
“至此以后,我便是昭天族的王!”
人们聚集在赤水河畔欢呼着,朱鸟领着无数火鸟在空中飘飞,一条喷吐着火焰的赤色巨龙也自天际而来。
“等很久了吧?烛龙。”赤焱抬手将它唤回近处,“千年前的余恨,如今尽可消了。”巨龙往她身前蹭了蹭,似乎也在传达着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前往渠梁山了。”苜蓿在一旁提醒着,于是二人分别乘着龙、鸟离开了。
“不行……我们得做些什么……”木槿忍着身体得剧痛就要翻身上马,幸好被木兰和栀子拦下。
“姐姐!你要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我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这并不是茉莉的本意,作为伙伴……我们只能去做她真正想做的事!”
“可堂主不会放过你的!姐姐!我不想……也不能失去你!”木兰隐隐有了哭腔,“你们都呆在这,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不等她们争辩,木兰已经骑着快马远去。
异界众人正在为新生的昭天感到疑惑之际,木兰已经将有关祭坛的消息告知了各位宗主,众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渠梁山。
“那是神域,并非所有人都能擅入。”长老们被神山的结界阻隔在外,此时已不知如何是好。
“我先进去看看。”
桓的周遭出现了一层淡蓝色的水雾,随后便在众人的注视下进入了结界。乌林族人也开始着急了,毕竟渠梁山在传说中是木系先神居住的地方。
赤焱与苜蓿周转许久,终于找到了焚冀大神的沉睡之地,赤焱拂去厚厚的积土,却惊讶地发现那柄长剑也正躺在焚冀到身边。长久的岁月并没有将它侵蚀分毫,剑身依旧散发着清冷的寒光。
“事不宜迟……”
“住手!”桓的声音从洞穴外传来。
“真是热闹,顼阳神君竟也有空来此?”苜蓿大笑。
“顼阳?”赤焱缓缓转身,方才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好久不见,顼阳。”
四目相对,是贯穿了千百年的沉默。
“不可放出焚冀。”
“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么?”赤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我早知……你与他们是一伙的!毕竟水火两族向来不容!”
“那些恩怨早已了了,何必自苦?”
“自苦?纵使嗣煜的命已经有人偿了,可是我的呢?我的子民呢?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招致了杀身之祸,难道成为火系血脉就是错吗?”
“可是赤焱……”
女君打断了他的话,“我可以不解除焚冀的封印,只要你要交出太皞,如何?”
“我并不知道太皞的去向,思量门抹去了一切踪迹,只怕他早已脱胎换骨,不似当年了!”
“脱胎换骨?是么?那我倒要剜出他的心来看一看!”
趁此二人谈话之间,苜蓿早已将那银镜放了过去,只等穴顶洞口的月光降临。
恰逢这时,顼阳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一种专属于水系氏神的灵气。
汜共?不!这不可能!顼阳随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汜共早已身殒,怎么可能还有原魂遗存?
月光自洞口而下形成了一道显眼的光束,于是祭坛内开始散出刺眼的红光,很快,这抹殷红便顺着光柱直直地攀到了天上,月亮就这样渐渐地变红,结界外的众人惊恐地朝天空望去,整座神山甚至整个异界都已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