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互有胜负的小规模接战中互相消耗一段时间后,沃克斯迈尔开始在边界构筑堡垒,可以断定对方应该是要做长期打算。诺尔领主听从廷臣的建议,趁此向公爵派出和平的使者。比莱特莫里以周到的礼节迎接对方的到来,再让他们将满意的承诺带给苏威勒斯的领主。
但边界的紧张气氛并未有所缓和,诺尔士兵枕戈待旦而时刻提防。大规模的对抗虽然暂时停止,但小规模的军事行动仍然持续不断。第莱莫斯仍然担任防区指挥官,通过大胆的出击和谨慎的防守,履行军人的职责和护卫公众的安全。
莱德威家族的后代就在这位军官的麾下,达瑞姆尔的长子沃尔洛斯和他的四位兄弟,起初是在不同的队伍中服役,第莱莫斯认为亲情和友情会比军队的编制更为牢固,就将他们调派到同一支队伍中。
在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中,他们所在的部队俘获五名沃克斯迈尔骑手,他们那精湛射术带来的伤亡,使在场的诺尔士兵心生憎恨。
一位名叫凯伯斯的战俘惧怕痛苦的杖刑以及家人的受祸,同时也不想被眼前的愤怒士兵羞辱和处决。于是就将所属部队的活动路线、军营的方位和口令、堡垒内部的情况,以及他们的军官有酗酒的恶习,向诺尔方面和盘托出。第莱莫斯因此而谋划主动出击的计划,想要在骑兵所及的地方不再见到一座敌军的前哨,那些驻守在里面的部队总是给诺尔军队制造麻烦。
他在临战之前告知这五名战俘,如果他的部队能够得胜而归,诺尔领主就会发布赦免令。或是将低阶军官的佩剑赐予他们,让这五人将精湛的战斗技巧传授给诺尔的士兵,并且还会巧妙掩饰而让他们的家人免于沃克斯迈尔法律的惩处,否则就全部处决。
站岗的沃克斯迈尔士兵在黎明之际吃惊地发现在不远的方向出现诺尔军队。惊醒的军官在慌乱之中登上防壁察看敌情,随即被一位诺尔的神箭手射中头盔上的冠缨。不过,他还未来得及点燃高处的烽火台以发送信号,就被紧随的第二箭射杀。
信心满满的第莱莫斯向部队发出指令,向战俘指定的方向主动寻找敌军并予以攻击。在高处的目光所及之处,守军看到了己方飘扬的旗帜,直到近处方才吃惊发现,高举沃克斯迈尔鹰帜的居然是诺尔军队的士兵。
诺尔军队随后展开攻击行动并且非常顺利,对方指挥官被击杀而成为换取奖赏的战利品,被俘的守军被卸去武器和甲胄后准许离开。胜利的军队并没有打算停歇,继续朝着逃跑的方向追击了一段距离,最后携带一点粮食和十匹战马返回驻地。
战术上的胜利招致沃克斯迈尔军队的反击,第莱莫斯和他麾下的士兵,交替运用防守和攻击的策略,将敌军牵制在自己的防线。临近的防区领受主君命令而从侧方主动出击,协助友军的同时也建立了功劳,获得的战果是让沃克斯迈尔与诺尔促成了真正的停战。
莱德威家族的兄弟们得以在停战期间获准返回家中探视,当沃尔洛斯带着其中一位战死兄弟的遗物和主君的奖赏进入家门之时,方才得知父亲病亡的噩耗。家人遵从父亲的叮嘱,不要将自己生病和去逝的消息告知前线的孩子,以免干扰他们的斗志。
边界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迎来难得的和平,双方在表面上遵守着条约内容但各种侦察活动却并没有停止。诺尔的树林防线一直为人所忽略,无论是领主还是当地的守军,都寄希望于树木的掩护和对手的无知。
等到沃克斯迈尔的探马大胆穿过猛兽出没和无人居住的地域,发现一座不起眼的据点,还有一条人畜踩出的蜿蜒道路通往后方的军营或是其它地点,这种虚弱的情况就很快展现在沃克斯迈尔公爵的沙盘和地图上。
为了避免对手的警惕和注意,除却遵守和约的规定,或是在其它边界地带与诺尔保持紧张和对峙的局面,沃克斯迈尔军队同时在远离树林边界的新场地,进行针对性的准备。
士兵的训练是要适应新的战场,树丛减弱骑兵的冲击,因而步兵的作用就会相应的增强;阵型的排列受到限制,因而更强调小单位的作战,发挥士兵的个人勇敢和低阶军官的指挥;树干和枝叶会遮挡密集的箭矢,因而更加要求射击的精度。
双方都保持警惕,谁都没有把希望寄托于不牢靠的和约,但沃克斯迈尔正在酝酿的新计划,可能会让诺尔措手不及。同时,诺尔领主为了弥补大规模战斗而带来的府库亏虚,已经解散一部分军队,好让他们返回家乡。
表面上的和平维持到第六年,信心满满的沃克斯迈尔公爵打算发起新一轮的行动,实现他的先辈一直以来的伟大愿景。整装待发的军队在军营中等待主君的命令,然而比莱特莫里却在此时突发疾病。起初的人们并没有在意,但疾病的严重程度使沃克斯迈尔不得不延长和平的期限。
诺尔暗探用尽各种手段打探情况,使者也以和约的名义出现在沃克斯迈尔首府。召见诺尔使者的仪式非常简洁,沃克斯迈尔的首席大臣卡尔萨代表公爵发言,比莱特莫里的宝座前面挂起一道帘幕,只是做出简单的动作或轻声的耳语予以答复。
但诺尔使者还是在回复给领主的报告中提到,沃克斯迈尔公爵的嘴巴向左歪斜。这样的疾病即使不会让公爵在短时间内丧命,也足以让他失去正常的活动力。
比莱特莫里必须放下军事行动并考虑继承人的问题。出于对兄长比达威特的钦佩和感激,他决定将沃克斯迈尔的权力交给德尔科达斯。这位兄长的唯一后代,如今已经长大成年。不过,这种出于个人感情的决定却招致公爵的长子西萨洛斯的不满,并且随着比莱特莫里的病情加重,这种不满情绪就越发强烈。
公爵打算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为自己守陵,以避免他们的怨恨会危及到新君的统治。同时召见戍卫军团的指挥官,要他们在公爵的面前重申忠诚的誓言。然而这样的一番草率的安排只能是给他的继承人带来麻烦,西萨洛斯虽被解除职务,却仍然有一批追随者效力于旁。
储君的追随者不断发出警告和提醒,但犹豫不决的德尔科达斯还是没有使用公爵赋予的权力,采取措施以限制西萨洛斯的活动。仪式完毕后,西萨洛斯不顾丧葬的礼节而直接离开首府的宫廷,去往卡代因与自己的士兵和指挥官会面。
况且西萨洛斯还得到母亲的协助。她在夫君的葬礼结束后同样未按照礼节返回住所,而是和西萨洛斯在一起直到她看着儿子安全走出卡科第斯的城门。
作为储君的德尔科达斯不得不赶忙进行登位仪式,他在庄严的场合告知在场的众人,作为沃克斯迈尔的主君,他遵从先君的遗命,不仅是要继承先君的宝座还要完成未竟的事业;作为沃克斯迈尔的廷臣,同样要遵从先君的遗命,效力于他所亲自指定的继承人,将个人的荣辱诉诸于对新君的忠诚。
但他却在随后发布错误而愚蠢的命令,要逮捕那些受过西萨洛斯恩惠和拔擢的官员。而这几位官员却都是忠实而无辜之士。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德尔科达斯担心放逐在外的罪犯可能会受到西萨洛斯的暗中资助,于是在对他们进行草率的判决后,不是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因食用不干净的食物或水而遭受疾病的折磨,就是遭到处决而作为对反叛者的警告。
德尔科达斯的行为让对手抓住把柄。西萨洛斯在他的军营发表演说,指责德尔科达斯的登位是篡夺的行径,先是以巧言蛊惑重病的先君,而后又不顾丧期的礼节而举行登位仪式。
他自知君位不正而做贼心虚,所以怀疑身边的廷臣并加以迫害,然而这些人却都是受到先君拔擢的忠正之士。自己身为先君的正统后代,不能让僭君堂而皇之地玷污了沃克斯迈尔的主座。
在场的军官和士兵用雷鸣般的呐喊表示对指挥官的支持,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和手中的刀剑来从事正义的事业。这等于是向卡科第斯的公爵发出战争的信号。
紧急的消息令德尔科达斯大吃一惊,随后他又被西萨洛斯的檄文所激怒,打算与他的兄弟一决高下。戍卫军团的两位指挥官也明确表示,他们会坚决服从先君的遗命而全力护卫首府和公爵的安全。
西萨洛斯得到一位廷臣科里斯的暗中效忠和协助,后者向西萨洛斯透露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戍卫军团南营的指挥官格德塔,是曾在西萨洛斯的亲兄弟伯斯卜利斯的麾下服役的一名军官。就在双方展开交战之际,西萨洛斯接受了科里斯的建议。
他的兄弟伯斯卜利斯只身前往戍卫军的南营,劝说指挥官不要支持僭君。南营指挥官表示,他已经在先君面前发出誓言而不敢违背,同时又提醒伯斯卜利斯,他们应该撤回军队并接受合法主君的宽恕和审判,不要上演兄弟阋墙的悲剧和伤害无辜的兵士。
科里斯在随后以通敌的名义而激起公爵的猜忌,使南营的指挥官格德塔以从事防守的名义,被调往内城而加以监视。新任指挥官虽然是一位老兵,从一个不起眼的士兵拔擢到高阶的职位,但他还未对戍卫军团和一众部下有充分了解,就在主君的催促下赶紧投入战斗,最后不仅遭遇失败而且也在被俘后处决。
戍卫北营的指挥官声称不想看到兄弟阋墙而按兵不动,等到西萨洛斯获胜时便进行暗中的联络。德尔科达斯在另一位廷臣的建议下,派出信使联系比伯斯和讷特西尔的两支部队。那里的军人远离首府的是非,完全遵照主君的意志和命令行事。
虽然受到百般的堵截,但不辱使命的使者还是将象征军权的铜质箭矢和一封带有公爵印章的诏书,呈现到军团指挥官的面前。
德尔科达斯身着军服站在卡科第斯的城墙上,满怀焦虑地望着对手的军营。虽然处于西萨洛斯军队的围堵,并且对方还采取了谨慎而隐蔽的措施,但安静的军营还是让精于谋略的廷臣察觉到情况。
德尔科达斯听从建议而向戍卫北营派出密使,受到一位军官莱特斯提的接待。而此时的军团指挥官还并不知晓,他的这位部下已经单独和德尔科达斯取得联系。公爵希望取得反叛的军团指挥官的头颅,因而对莱特斯提承诺以高爵厚禄。
这位军官在约定的时间,准时发起对军团指挥官的攻击。他和部下一起冲在前面,卡科第斯的城防部队则跟随其后冲入北营。得知消息的西萨洛斯打算救援北营但为时已晚,莱特斯提已经击杀他的上官,并以军团指挥官的身份向戍卫大营发出战斗命令。
西萨洛斯不得不后退一段距离,占据科尔第勒大道的位置以免不测。莱特斯提的行为不知是出于忠实还是投机,但他获得德尔科达斯的奖赏,而成为首府和国君的救星。西萨洛斯听从手下建议,暂且息怒而不要盲目发起行动,先观察战场情况同时保护后方交通线以防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