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挣扎着想自己起身,可是一动浑身都疼得厉害,试了几次只是将自己弄得一身汗而已,只得作罢。
盼儿看着他如此举动,先是吃惊,后是害怕,往前一步想要阻止,却又不敢出手去扶,只是急得一个劲地摆手,后来干脆眼眶也发起红来。“爷,您这是要做什么?您快停下来,您不要乱动了。”
他这一喊,门响,那美人儿欧阳芙蓉推门进来。
一看面前一片乱,不由出声道:“怎么回事?你又想做什么?”
转回头,又看着盼儿问:“你又是怎么回事?干嘛哭啊?”
“我,我……”盼儿被教训也不会解释,只是一个劲地想哭。
李元看不过去,立即出声阻止。“好了,是我自己想起身来,疼得没办法随心而已。你不要责难他。”
“我有责难他吗?”欧阳芙蓉眨了眨眼睛,却又是一笑。
看了看经了一番折腾,额头上已经见了冷汗的李元道:“你倒是个好心的,还会替他求情。”
李元又是三缄其口,不再理她。
“好吧!盼儿,你刚才是要做什么的?是要给他喂药吗?”欧阳芙蓉又转头问盼儿。
盼儿点头,又垂手低头。
“那就上去喂啊!”欧阳芙蓉催促。“莫不是他又不喝?”
“不,只是,这样喝不方便。”盼儿小声回话。
“呵呵,你们两个难伺候的。”欧阳芙蓉苦笑。“我不管,反正你们两个想办法,把药全都给他喂下去,撒一滴我唯你是问。”
言罢气哼哼地又转身出去了。
留下李元与盼儿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所措。
“将药端过来吧!我喝。”最终还是李元先出声。
看着盼儿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模样,不想为难了他。
盼儿应声,忙又上前几步,桌子上端起药碗来,送到李元面前。
李元躺着喝药不方便,一倒就撒。
盼儿的手开始发颤,停了再停。
“别怕,没事的,你去再取个小碗来,多分几次便好。”李元只好一点点的教这个不会伺候人的小厮盼儿。
盼儿听话,立即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又端了个碗来,小心分了药出来,一点点地喂到李元的口中。
药入口苦涩得厉害,李元也不作声,一口气喝下去。
从小长这么大,一直是在苦里泡,苦里长的,这点药苦又算得了什么。
盼儿见药都给李元喂了下去,抬起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微微一笑。
李元见他释怀模样,哭笑不得,只好道:“去吧!有事我会唤你。”
盼儿应声,再施礼道:“爷,我就守在门外,爷随时可以唤盼儿。”
盼儿送了药碗出门,欧阳芙蓉看了看问:“他都喝了吗?”
“回小姐,都喝了。”盼儿弯身回话。
“在这里,你不必如此拘束,我也不是什么小姐,没事唤我姐姐便是。”欧阳芙蓉道。
“不敢!不敢!”盼儿退一步,诚惶诚恐。
“唉!”欧阳芙蓉轻叹,又问:“他还有什么吩咐吗?”
盼儿老实回答。“没有,只是让我守在门外。”
“好的,那你去吧!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欧阳芙蓉叮嘱了一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盼儿去厨房里放下碗,回到李元门外站定,不敢再动弹。
一连几日,三个人就这样小心地保持着距离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各有各的心思。
对于盼儿送到面前的药物,食物,李元倒没有再像以往一般的抵触。
发现自从来到这个地方,除了天天有盼儿伺候在左右外,只有欧阳芙蓉每日里过来看一眼便走,其他人还真没有看到过一个。
一日,问盼儿。“这府里只有我们三人吗?”
盼儿摇头。“后院只我们三人常走动,前院里还有个马夫与厨子。”
看着总是微弯腰垂头回话的盼儿,李元宽慰道:“在我面前,你不必如此小心伺候。也不必一口一个爷的唤我。”
“那唤您公子吗?”盼儿轻抬头看了看李元问。
“我也不是什么公子。”李元轻摇头。
转回头,又看了看一直微缩着身子的盼儿。“你且过来坐下,我有些话要问问你。”
“不敢!公子有什么吩咐,盼儿认真听着。”盼儿将身子弯得更重了些。
李元轻叹。“我让你过来坐下。”
盼儿犹豫了一下,才战战兢兢地来到床前来,找了个圆凳坐下,屁股只沾着边儿,随时准备起身应话。
“你以前读过书?”李元问。
“是的。”盼儿低着头,收着下巴回话。
“那做小厮也是不久的事情是吗?”李元再问。
“回公子,盼儿笨,但盼儿会认真学。”盼儿忙回答,心中又多了份忐忑。
“你不用紧张,我是想问问你,为什么做了小厮,是家中遇了什么事?”李元耐下性子引导。
盼儿抬起头,小心地看了看李元。见他平素模样,也放心了些。
这才回答道:“家中父亲亡故,不得不卖身为奴。”
李元的眉头轻皱。
盼儿又将头垂低了些。
“细说说。”李元也不看他,只是淡淡问。
“我,我爹重病,母亲将家中积蓄花光,无奈借了债。结果,钱也花了,父亲也亡故了,不得已,我只能卖身为奴还债。”
“也是个苦命孩子。”李元轻叹。
盼儿强忍住泪,自从卖身之后这条命都是主子的,哪敢有自己的脾气,自己的表情。
“你是被卖给了哪个,让你唤爷?”
“我母亲当初向此处最大的放债人宁杰借了二两银子。三个月变了五十两,还债时,他嫌我母亲身体也不好,又上了年纪,便要了我三十年卖身契。”盼儿怕李元不停地问,干脆自己说个明白。
“宁杰是哪个?他只做放债的事吗?”李元果然又问。
“他是我们府尹大人的大舅哥,做着许多生意,赌坊,花楼,歌舞坊,还有,手下还有一群各色的不能言说的兄弟,这也是大家皆知道的事。”
“包括行窃这一行当吗?”李元问。
盼儿轻点头。
“那这欧阳小姐与宁杰又是什么关系?”李元再问。
“你不必问盼儿了,既然问到我,我便告知于你。”门一推,欧阳芙蓉走了进来。
李元看了看她,心中多了些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