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三更时分,高大的金将军府院墙上前后跳出两人,皆是身着夜行衣,几个腾跃间急向两个方向飞奔。
其中一人正是金文峰。
被母亲关在房中落了锁又能如何,夜深人静之时,打开后窗,一个跃身跳出去。
躲开府中巡逻,几个跃身来到府墙处,左右看着无人,一纵身,跳上高墙。再几个蹬跳,已到墙头处。
虽是寂静夜里,也未发出半点声响惊动了院中之人。
跳下府墙,找了个位置,疾步向着那方向而去。
运起功夫,脚下生风,半刻不想停歇。
幸也是距离并不遥远,大概一炷香功夫便来到目的地。不顾其他,上前捶门。
好一会儿功夫,狗吠人动,有人提着灯笼上前来应门。
不耐烦地怒吼一声。“哪个,这么晚了还来敲门?”
“是我,金文峰。”
门内人一惊,立即改唤了口气,忙往前迎,嘴上还问:“是金家二公子啊!有何急事?就来了。”
金文峰也不再应,只是左右看了看。
大街上安静,无人相随样子。
大门打开,开门的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护院,见果然是金文峰,忙点头哈腰迎着,赔着笑道:“二公子,里面请。”
“去,快唤你们家公子来见。”金文峰边被引了往里走,边迫不及待吩咐。
“是,是!”护院点头应着,急往前走,边向里喊:“来人,金家二公子要见我们家公子,快去通报。”
屋子里有人应声,急转身去唤李蓬克。
金文峰被迎进客厅,张了灯,相待。
李蓬克正在睡梦中,被人敲门唤起,有些不悦,听下人报说是金文峰深夜来寻,忙穿戴好急去客厅相见。
见金文峰坐在那里,满身的不耐烦,李蓬克快行几步进门。
“二哥,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蓬克,唉!”金文峰叹一声欲言又止。
李蓬克是个机灵的,这个时候金文峰前来,多半是为了京云。
挥挥手,让人去备水来,招呼着金文峰坐下,又含笑说话。“二哥,莫不是为了京家妹妹的事?”
见李蓬克一语道破,金文峰不免得有些尴尬,却也不再隐瞒。“今日里被母亲关在屋中悔过,可我这几日里也未想通,我喜欢云儿究竟错在哪里?”
李蓬克保持沉默,作为外人,不好发表任何意见。
见他不说话,金文峰又问:“那日我未去赴宴,大哥和云儿有如何反应?”
李蓬客想了想才道:“虽是由府上管事到宴前给出你未道的原因,说是你偶感风寒,不方便饮宴。可大哥和云儿那样聪明的人自会想到原因所在。我也是好事,无心饮宴,急着忙着,便到府中探望二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当晚你到我府上去了吗?”金文峰吃惊,对于此事他丝毫不知。
李蓬克点头。“只是未能得见,被金老夫人拦住。”
金文峰沉着脸未出声,母亲拦下李蓬克说了什么话,自己大概也能猜得着。
“我原本不想将老夫人所言转告给大哥和京家妹妹知道,只是告知他们未见到你。结果第二日一早,大哥便决定回乡。只是被阁老和丞相府张公子一再挽留,又为了备礼物,多住了几日。”李蓬克也不想隐瞒,将事情言明。
金文峰叹一声,急起身来道:“蓬克,劳你为我备一匹马,我立即去寻大哥和云儿。”
李蓬克一听也忙起身拦道:“二哥,看你这身打扮是不是从府中偷跑出来的?你这样做不怕老夫人与你再生气?”
“母亲生气我也无奈。你也知道我为云儿费了多少周张,怎能因母亲反对轻易放弃?”金文峰言罢,又向外走。
李蓬克伸手拦住他,再问:“二哥,当真决定要如此做吗?”
金文峰不想与他多作解释,只是重重点头。
李蓬克狠狠心,跺跺脚,向外吩咐。“来人,备两匹快马来。”
金文峰不解。
李蓬克却道:“大哥临行时又遇了些事,我本就不放心。既然你要去追,我便与你一道去。”
“大哥又遇了什么事?”金文峰一听,心中不由又生出份紧张来。
李蓬克便将前日京云发现自己钱袋子,大家一起捉贼的事与金文峰大概说了。
金文峰一听皱起眉来。“当初云儿被那秃鹰所戏,为了救她,我不慎将那秃鹰一掌击毙。后因他剑上之毒,让我处在生死两难里,也让云儿在我府中受了母亲许多的刁难。不过此事一直由母亲经办,我倒未曾上心。却原来还有诸多事情未得处理,存在隐患。”
想到此处,心中更是着急。“快快快,大哥与云儿这一趟回乡路上怕不会安稳。”
“二哥也莫太过了着急,大哥与云儿身上皆有俊俏功夫,更有毒王柯大哥一路相伴,想来自保倒是不成问题。”为了安慰就要跳起来的金文峰,李蓬克只好大胆假设。
“不见得他们一路安好,我心怎会有半刻安稳。”金文峰又急道。
“好好好,我们立即出发。”李蓬克拿上个钱袋,只是稍作一些安排后,便骑上马与金文峰一起出门。
可到城门口处却又为了难。
夜里城门早关,无奈之下,金文峰只得拿出金府腰牌,以少将军的身份喝令守城的官兵开门。只道自己有军务在身,要立即出城。
守门官虽是为难,但也知金将军府的特殊。更见金文峰一副着急模样,一把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无奈战战兢兢只得命人开门放行。
出城门,金李二人放马疾奔,朝着鲁地方向一路追下去。
可惜一日时光,他们脚下生风,也是有心无力。
天近午时才到一处客栈停下,一路奔波,人马皆是疲惫。
吃了些东西又去驿站里换了马,打马扬鞭,又是一路地追。
直到晚时再投店换马。
若不是人马疲乏的厉害,依了金文峰的意思,恨不得一口气追到了京家兄妹才放下心来。
他这一番着急,害得李蓬克跟着吃了诸多的苦。
不比金文峰,李蓬克是文人出身,这一路的疾奔,其实早已吃不消。
可眼见着二哥着急模样,他也只有舍命陪君子,一路咬牙强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