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老板在上面暗处向下说话。
“老泥,你这头一刀,挺顺的嘛,我听大夫说,你只要了半份麻药?”
老泥哼哼唧唧地在下面接话。
“老木,你不知道这药难弄得很么,老子也不是只要半份,这肩膀用一半,还有一半,留着给腿用。”
木匠大惊。
“老泥,你那腿伤,比你这肩膀伤重多了,再用半份,你找死啊?”
老泥哈了半声,又疼得一抽气缩回声,哼哼道:“老木,你别吓唬我!我问过了,问题不大。老子伤养好了,还得和你一起,盖,盖房子呢!”
佘老板连忙答应。
“好好,盖房子,盖房子!
老泥,你先少说话,我从楼上下来再说。
妈的,我还得一点点地倒着退,才能从那边下来。
老泥,你别着急啊,我下来,画咱们的房子图给你看!”
佘老板把天花板上叫成楼上,连一边的护士都笑了。
就在这时,申强冲了进来!
大夫护士看见,前两天来过的帐房先生腰里插了手枪,都呆了。
“帐房先生”问什么,大夫就答什么。
“手术完了么?”
“没完,正在止血,还得包扎。”
“这一位呢?”
“已经做了麻醉,准备做手术。”
“大夫,我背他走,会有危险吗?”
大夫为难。
“危险,倒是不大,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动。”
申强说:“火烧眉毛,我背他走!”
看看红军副师长,对大夫道:“大夫,求您了!要快!我回头来。”
他弯腰蹲身,将上了麻药的另一伤员拽到背上,起身就走。
申强动作语言都快,大夫泥瓦匠都不及说什么,申强已经背人出了门!
申强这一走,就再没能回来。
他和救人的、已经被救的,都被挡在了敌人军警的包围圈之外!
佘老板听得下面动静,又爬回来两步,刚刚看见队长背起一伤员出门的背影。
佘老板心中大急,向下看,看见大夫护士们面面相觑。
大夫护士是从别处请来的,都不是组织上的人,敌人若来,也必受牵连。
天花板上,可行通道狭窄,佘老板心中着急无奈,只能点点挪动。
这时他听见下面皮靴声喝叫声响成一片。他立刻停止挪动,一声不出。
几个身着军服的人已经闯进手术室。
“都不许动!举起手来,靠墙站好!妈的动一动,老子就毙了你!”
三名国民革命军士兵把大夫护士都用枪逼到墙边,吆喝着。
一位中尉军官在隔壁的另一间手术室里,下令道:“都给老子搜一搜!”
几个兵乐呵呵地在医生护士身上乱摸。
大夫着急。
“长官,病人腹腔已经打开,需要立即手术。”
中尉摆摆手。
“你他妈的少说话,靠墙站好!妈的,弄不好,你这大夫也是个赤党!
让你过来接着做手术?你拿这手术刀,给老子一下,老子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吗?”
看看大夫表情,中尉“哈哈”一声,“赤党命大邪气大,一时半会儿,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