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秀江再看一遍字条,读译道:“人马将出发,医院危急。”
一抬头,看见申强和卢秀儿脸色严峻,无一丝慌张,都在等自己作决定。
巴秀江心道:“好,大姐大哥,足可称得上一对英雄!”
“申大哥,就照原来计划好的紧急方案,立即开始,医院全力转移隐藏!有什么困难吗?”
“有。”申强随即回答,显是早已经在考虑之中。
“医院伤员多,需要人手搬运。队里能够立即出动的人员,不会超过十个人,有的同志还不熟悉医院情况。还有,医院设备怎么办?”
巴秀江一挥手。
“设备,都不要了!人命关天,抢出一个是一个!
申大哥,你立即以最快的方式通知能够出动的人,赶快行动!”
卢秀儿冒出一句:“我也去。”
巴秀江一愣。
“大姐,转移方案——”他想说转移方案的步骤,忽地想到,卢秀儿协同办理医院事务,参与制定了紧急情况下的转移方案,他看看申强,“申大哥,你看呢?”
申强看看卢秀儿眼神。
“让秀儿去吧,她熟悉那边。我们可以抢得快些。”
巴秀江看看卢秀儿脸上神色,大姐数次历险场景如在眼前!
“好吧。”
他心中火烧火燎,自己主持工作,副手老代表又去了外地,事发紧急,医院眼看不保,若再牺牲人员,损失无可挽回!
脑中忽地冒起念头,脱口道,“老申,我——”
申强骤然紧张,打断他的话。
“按照原定方案,我现在去安排医院转移,秀江同志你回木器店,那边好掌握情况。”
申强想到,假如省委负责人兼市委书记说出要亲身赴险,以他上级身份,自己和秀儿,还得费劲阻拦!
洎江一盘棋,巴秀江现为主帅,不可擅动。
巴秀江惊觉自己失态。
他心中明白原由,自己刚从上海来洎江时候,主张实行冒险方针,造成一些损失,总觉有愧,有意无意间力图以功赎过。
心情过于迫切,就容易产生急躁情绪。这是临阵大忌。
他迅速冷静下来。
“就这样,我们走!”
佘老板爱和住在医院里的这些红军指挥员聊天。
他自己到这会儿,还没有身穿红军军装,和白军面对面战斗冲杀的经历,只体会过大革命时期,协助北伐军打北洋军的不多的正规战斗日子。
所以,听这些或年轻或刚到中年的红军同志讲战斗故事,成了佘老板的一大享受。
只要病房里没别人,伤员同志又不是在手术或者睡眠中,老佘就有过耳朵瘾的机会。
他过嘴瘾的机会,倒是不多,这全是地下工作纪律所约束的原因。
除了和老郁能说这些洎江地下党的机密,别的时候,别的同志,老佘就是听得多,说得少了。
尽管这样,这些住在医院的红军指挥员,还是影影绰绰地知道了,这位貌不出众的万金油工人病号,乃是大革命时期就入了组织的老资格同志。
不因其他,只因为这班红军指挥员,脑子都十分好使。佘老板对他们又没有什么特别的戒心。再碰上个别的伤员,本人就是斥候侦察员出身,没两天,就了解了佘老板的大致过去。
至于现在,他们都有意地不问。
这帮伤员都知道,洎江地下党组织的安全,就是他们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