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华一眼就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黄包车夫,是从前在队里见过的那位老同志。
赵十华犹豫一下,不知是否应该和他打招呼。
老车夫一脸皱纹,向赵十华半鞠躬,陪笑道:“探长老人家好!辛苦啊!要不,我拉您一段儿?”
赵十华心中一动,嘴里说道:“老发啊,你没见我正在巡街么?
唔,你这嘴倒还是挺甜的啊!
好说,等老子我真地当上了探长,有你的好处!”
老车夫又一个半鞠躬:“多谢探长您老人家!”
“好啊,”赵十华道,“托你的吉言,老子没准儿还真能升个什么长的啊!”
他看看老车夫的眼睛,心中暗道:“老发大哥这是要我上车,呀,定是有重大情报!”
他立刻说:“你这辆车,像是换了座位啊,老子试试!”他一屁股坐上去。
老车夫拉动车子。
赵十华道:“还不错,妈的我看比省城的那破电车舒服多了。那他妈的全是硬板!----站住站住!老子到了!
行,你这车弄得不错。老发啊,老子还得办差,不耽误你挣钱了啊!”
赵十华跳下车子,摆摆手,快步走了。
老车夫看看,赵十华向洎江大旅社方向走。
“探长您老人家走好啊!”
老车夫发老大拾掇一下车座。
他发现,车座下,刚才他放在那里的折叠纸块已经不见了。
情报到达特派员巴秀江手里,约在三十分钟之后。
巴秀江早上就离开了住处洎江大旅社,和申强卢秀儿在一处新租的房屋里喝咖啡。
他对新选定的这一处秘密电台台址很满意,说,“大哥大姐同志,我看这里不错,“可惜。”巴秀江停住不说。
申强和卢秀儿对看一眼,知道特派员同志的“可惜”之意。
按照规定,这里一旦启用,卢秀儿将以独身女教师的身份住进来。
大多时间里,她要和申强分开居住。
秘密电台负责人和地下武装负责人的工作性质原因,规定不能天天在一起。
巴秀江把因为工作需要的话咽了回去。
卢秀儿道:“秀江同志,你们不也分开了么?”
卢秀儿的话,顿时勾起巴秀江对妻子褚芳的思念之情。
“是啊。”巴秀江低沉声音道。
这个岁月里,人生道路选择了革命,注定了不是聚少离多,就是生离死别。
三人互相看看,心情都突然平静了。
申强端起咖啡杯子。
“秀江同志,为主义为事业。”
巴秀江笑道:“申大哥同志,以茶代酒,听说过,还有以咖啡代酒的啊!好,来,干!”
就在这时,情报到了。
巴秀江看着纸条上显出的字迹。
”不好,敌人要扑击医院!”
申强和卢秀儿脸色顿时全变。
还在医院建立改装之初,洎江地下党已经制定了基本的紧急撤退计划。
医院刚刚开始为从前线秘密转来的红军指挥员做手术,眼看有望成为又一处治愈革命军事人才的秘密场所,国民党反动派的刀却已经到了头上!
别无他路,只有立即执行紧急撤退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