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大军推进,赤党的部队,无论从给养还是后方条件,都无法与政府的国民革命军比较,”黎之虎说,“赤党势必采取一向的办法,利用政府统治区域的人力物力条件。
再者,赤党占的都是省区交界处,山区丘陵,要想互相联络,非通过政府区域不可!
我们呢?密查,严守,有一点机会,全力搜剿!
司令,我敢说,如果我们是大树,赤党组织这只兔子,不来撞我们的话,就不是赤党了!”
黎之虎话音未落,七奎在门外吼一声。
“报,报告!”
七奎报来的,正是洎江军政首脑们最盼望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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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伦智是在偶然的情况下,遇到自己过去的支部同志的。
从监狱出来,教书的行当一时是干不成了。
米伦智口袋里有一笔钱,是黎之虎在送他离开时,交给他的。
米伦智一时还不敢用,怕引起外人注意。
妻子从娘家那边带了些钱回来,一日三餐倒还能够维持。
米伦智又找了几个熟人,打听能不能找点事情做。
他有文化,算账点货写个书信什么的,自是不难,有的是事情做。
其实,米伦智压根儿就不想长做这样的小事。
现在的他,脑子变了,心野了,要做,就做成大事!
一来二去,工作的事情就拖了下来。
听说大李失踪,米伦智心中忐忑。
据他的经验,这是预料中的一个环节。要没这环节,他还真地没了把握。
只是,他已经改投了阵营,这可是生死敌我之变!
“漏出一点,我死无葬身之地!”他想,“我死了倒也罢了,我这娇妻,我这孩子,怎么办?”
至于别人的家,别人的命,别人的妻子孩儿,米伦智已经全然不在意!
必须立大功!他的决心日益坚定。
地下党组织通知米伦智,“等!”
政府黎科长告诉米伦智,“等!”
米伦智等着。
心中有了事,自然难在家中闷着。
米伦智逗逗孩子,到街上买个菜什么的,来回晃悠。
这天他刚刚将一小片猪肉放进菜筐,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这些青菜我全都要了!”
米伦智抬头,从挂着的两扇肉中间看过去,看清是自己过去支部的党员尚义德!
他心中狂喜,脑中一转,“上次经验过大李那事,这次绝不可再丢了机会!”
米伦智静静地转个身,眼看卖鱼老头剖鱼,耳朵竖起,听另一侧的动静。
半个多小时之后,米伦智远远地看见了那块诊所招牌。
看见有人从那门里出来,米伦智在街斜对面的衣帽店柜台边,两手抬高少许,对着光,看那羊毛围巾,嘴里不停。
“老板,这羊毛围巾,是你说的新货么?”
“看看,您先生是读书人,我还能够骗得了您去?”
米伦智看清,从门里出来这人,自己不认识。
看那人样子,应该是这诊所里的大夫。
从外观上,这大夫没什么破绽。
只是他那破药箱,与这崭新的诊所招牌比较一下,让人起疑!
米伦智不认识这位医生,但他认识刚才买青菜的汉子,并亲眼看见那汉子,地下党员尚义德,走进这诊所。
“哼,城北修锁的老尚,从自己出狱后去找,就没一点儿消息!
他准是在一年多之前,我进了监狱,他就不再修锁了,先躲了起来再说---现在,他倒成了这南城新诊所的伙食采买。
这诊所,会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