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会议之后第二天,米伦智到四季食品厂订货,便由此认出了大李。
当时大李也是和刚才一样,只作不识米伦智。
米伦智并不说破,笑笑走了。
地下党组织内有严格规定,党员不得随意横向联系。
在决心投靠政府之后,米伦智就想到了这条线索。
根据他的经验,大李很可能还在那家食品厂工作。所以他向黎之虎说出了这个可能的机会。
黎之虎有过地下党工作经验,当时便分析:“基层支部成员,没有大意外,通常不会离开已经熟悉了的安全的环境。尤其是像米先生说的这种地下党员,执行的任务,和他工作环境没有什么关系,动的可能性就更小。我看,米先生可以一试!”
和大李一碰头,米伦智就凭着丰富的经验,听出来看出来:“大李,绝不是像他外表那样简单的普通工人!”
因为,大李假作有些害怕的时候,那眼神中,在瞬间,闪过了一缕敏锐之光,带着审视的意味。
然后,米伦智就再次看到了大李后颈上的青记。
现在,四季食品厂的大李和一年多前一样,面貌和姿态,并不像那夜守门的地下党员。
“---大李守卫会场那夜,还化了装,有意地猫着腰,也真是难为他了!”
米伦智微笑着走出食品厂大门。
这边,大李向工头抱怨。
“张头,这位简先生,说是刚刚从监狱里出来,准是在里面关坏了脑子,找错人了!要找什么祖先生。
张头,您老人家认识什么祖先生吗?”
张头笑骂。
“什么鸡巴祖先生,老子是他祖宗!
行了大李,快干活儿,快搬,妈的你看都堆了十几箱了!”
地下党市委召开秘密会议,由刚刚从省城回来的巴秀江主持。
几个市委委员参加,负责农运的费烈也赶了回来。
几方面一凑情况,几个人都凭着经验和敏感,觉得最近反动派好像又在悄悄捣什么鬼。
老代表说:“秀江同志,咱们的内线同志,有什么新的发现?”
几个市委委员都知道,就在洎江敌人的心脏里,有地下党人,总在最关键的时候,发出最重要的情报。
这内线,是地下党人的一条生命线!
巴秀江微微摇头:“这洎江反动派的头脑们,越来越狡猾,连他们最近的阴谋计划,都只有他们最核心的几个人掌握。内线同志,一直没有得手。这也是反动派吃亏吃出来的教训,使他们变得如此之鬼。”
费烈这一段抓工运农运,在敌人力量薄弱的地方待的时间稍长,胆子又大了一些。他提议道:“我有个意见。我看可以确定一两个敌人最核心的人物,让咱们的内线同志,给他弄掉!”
申强有些诧异,心道:“老费这是怎么了?怎么把内线同志的关键性重要性,降低到这样的位置?”
巴秀江和老代表也都略觉意外,看看费烈。
费烈其实刚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唐突了。
一个重要的内线,在最关键的时刻,可以挽救许多同志的生命,可以将一个眼看将失败到底的局面彻底扭转!
若是在并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出手暗杀敌人重要人物,等于将自己当作一名杀手使用。这时候,这条内线,基本上就报销了!
“嗨!弄错了,弄错了!”费烈不好意思地抓脑袋,“和农民弟兄打交道多了,总想着打掉恶霸,一方百姓称快的那一套!”
几个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