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大半年团政委时候,老郁听说,队伍里有从江西那煤矿来的弟兄,便去询问。结果发现,团里有名的杀敌猛将周排长,就是从自己当年那煤矿出来的。
老郁政委当年,自然比一般工人要显眼些。周排长也还依稀记得三五年前夜校业余小教员的模样。听党代表说起往事,大喜相认。
党代表问起,周排长竟识得彩凤一家。
原来,就在老郁出逃的次日,军队开进了矿上,彩凤一家三口均被抓走。
彩凤父亲被士兵用枪托打碎了头颅。
几天后,母亲被放出,已是痴呆人,谁也不认识,被另一家工人大嫂接走,不久,就随那家人迁移走了。
据说,那家工人的搬迁,完全是为了给彩凤母亲治病。想给她换个环境,或许能够让她渐渐恢复记忆。
“傻了不好,”周排长嘶声说,“醒了,心不是更痛,更苦?政委你说呢?”
老郁问:“彩凤呢?”
周排长摇摇头。
“从抓进去,就没有彩凤姑娘的任何消息。唉,彩凤姑娘,人长得好,唱歌又那么好听,一定是被坏蛋们害死了!”周排长咬牙切齿地说。他看看政委,忆起多一点过去。
“咳,政委,也许彩凤姑娘她——”
政委老郁摆摆头,和周排长握手。
“谢谢你,周大哥,以后有空,我们再聊矿上的事情。
周排长,周大哥,你知道,团里现在任务很重。
希望周大哥你,按照申团长的布置,加紧训练好你排里的新兵。
团长和我的意思,可能要安排你这个排,守卫根据地最重要的哨卡!”
接下来,团政委和本团第一排长一点闲聊的时间都没有了。
终于那天,老郁在望远镜里,亲眼看到了周大哥的牺牲!
佘老板听老郁说战斗故事,心驰神往。
听到红军战士牺牲,他连叹气带骂反动派。
听到杀敌得意之处,一拍大腿。
“嘿,这才叫做打仗杀人哪!哎呀!”
他疼得只抽冷气。他忘了右臂上的复发枪伤。
“老佘,不要紧么?”老郁关切问道。
“小意思,小意思,老郁,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咳,老郁的神色有些黯淡。他想了想,说了受伤经过。
那天打沙西,红军运用声东击西的战术,吸引两侧角楼的火力,在一段城墙中间,炸开了一个缺口。
老郁所在师的主力团,就是原来由申强和老郁率领的一团,连续三次冲锋,都冲不进去。
敌人在突破口内侧,早已经设置了强大的火力。
这情况,与战前掌握的敌情不同!
一团伤亡过半,连指挥战斗的师长都负了伤。
军长来到前沿,考虑:“是否将你们这个师撤下来,另换一个师来攻打?”
老郁急了。
“军长,仗打到这份上,我们师不能撤!怎么着,我还有一个团!”
当时工农红军一些师的编制,因为实力所限,只有两个团。
军长说:“你这个团,新兵多,训练不够,再这样冲,都得完。”
老郁听得军长的话,脑中灵光一闪。
“军长,我换个打法。明天天亮前,攻进城去。”
军长想想。
“老郁,你准备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