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下来,佘老板就和老郁混得烂熟。
遵照申强命令,手枪队参谋向手枪队即将代理政委讲些白区活动注意事项。讲着讲着,就讲到了手枪队的惊险战斗。
敌人的狡猾,我们的机智,敌人的强大,我们的弱小,敌人的残暴,我们的坚韧---
佘老板第一次发现,自己还具备了演讲的才能。
举实例时,他绘声绘色。凡涉及人和事,必有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说到同志牺牲,佘大老板语声哽噎。
一抬头,见老郁眼中闪光,面部肌肉绷紧,右手摸来摸去。
佘老板破涕为笑:“老郁,你摸枪啊?”
老郁年仅二十出头,参加革命已经好几年。
老郁十四岁时,因家中贫寒,到江西一煤矿下井挖煤。
煤矿工人劳作辛苦,出井后赶紧洗洗,有家的回家,单身的有的打牌赌点小钱,有的找女人。
老郁年少,有时跟着有家的工人走,吃大嫂们做的热呼饭。有时跟单身的工人们走,看他们推牌九,听他们谈女人。
有一天,少年老郁发现,有家的单身的矿工们下工后,有了新的去处,便也随去。
很快,老郁成了工人俱乐部里每天必到的学员。
读过一年私塾的老郁学文化,吸收革命道理,速度远远超过文盲工人大哥们。没几个月,他成了夜校的半个业余教员。
革命理论如同养料,老郁的大脑智力如发酵海绵,吸吸放放。
一年过去,老郁个子长高,力气大了,眼睛亮了,装了一肚子革命道理。
挖煤工人与南方革命形势相呼应,十里八矿闹翻了天。
工人长了工资,配了新式矿灯。少年老郁和工人大哥们兴高采烈。
那夜,老郁口若悬河,讲了一通团结起来,能够移山填海的革命道理。工人大哥们报以热烈掌声喝彩声。
老郁神气活现地出门,碰到自己正想去找的小姑娘彩凤。
彩凤比他大一岁,是一工人大叔的独生女儿。
彩凤递给老郁一个信封,说:“这是夜校老师让人紧急送来的。”
老郁浑身一机灵,想起夜校老师临去找上级前,叮嘱自己,“愈是在胜利的时刻,愈要小心谨慎!”
彩凤手执火把,老郁在火把光亮下读完信,忽觉火把光亮弱了,抬眼,见彩凤身往后退!
彩凤含泪道:“我知道你要走了,快走!若是有缘,将来还可得见!”
不待老郁出声,彩凤已经转身奔跑。
火把光亮和姑娘窈窕身影,以黑沉沉的大山为背景,跳移闪动,在小青年老郁脑海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景象。
当时老郁再不迟疑,一拐弯上了山道。
按照夜校老师在信中的指点,日夜兼程,回到家乡。
家乡果如夜校老师所说,红成了一片。
当地的赤党领导人,果然是夜校老师的老朋友。
老郁很快就当上了农民协会的宣传干事。
国共分裂,农民协会成员们死的死,逃的逃。
老郁参加组织暴动,当了四县苏维埃少年赤卫队大队长。
后来他率队参加了红军,在升迁调动几次后,成了申强团队的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