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老爹执意.生下鬼婴
书名:夢魔驚魂 作者:诸葛风 本章字数:8653字 发布时间:2023-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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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老爹执意.生下鬼婴

 

  人世间的稀奇事是说也说不完,今天在这里,我说一下几年前我家发生的一件怪事。我家是在一个山窝窝里,穷山僻壤。我老娘是疯子,整天坐在门前的大石头上捉自己头发里的虱子。我老爹则是个穷要面子的人,家里来客人,好就好肉的招呼,在饭桌上喝酒吹牛皮,客人走后,一家三口啃窝窝。

  我家以前家底还算殷实。

  可再殷实的家底也经不住一些‘恶客’的胡吃海喝。

  这天我再也忍受不了老爹,和他嚷嚷起来。我骂他是打肿脸充胖子,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大头象。老爹蹲在门槛上,抱头,双手抓头发,唏嘘道:“娃啊,你也不看看来咱家吃饭的人都是谁?那是村支书、镇长!他们来咱家吃饭,爹的脸上有光。爹没本事,娶了你娘这么个疯女人,最初的那几年,村里人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可自从爹和镇长他们混熟后,哪还有人看不起我”。

  我和爹正吵着,我弟弟回来了。

  弟弟和女友小芸来家里吃饭。小芸模样标致,两根麻花辫子,大眼睛水汪汪的,胸脯鼓囊囊的,比大城市里那些被化妆品污染的一塌糊涂的女人强多了。弟弟吃饭时说,年前要和小芸成亲。

  我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

  我都快三十了,还没成亲。这下倒好,弟弟先成亲了,村里人怎么看我?我心情不好,草草吃了两口饭,一声不吭的起身去里屋睡觉。

  ……

  ……

  吃完饭后,老爹坐在门槛上唉声叹气。一来,他在发愁二儿子成亲的彩礼钱。家里根本没啥钱,都没自己请客吃饭用光了,这让老爹很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二来,老爹也为自己的大儿子担忧,大儿子年龄不小了,还没成家,这让村里人怎么看?

  “咯咯咯咯”。

  老爹这时听到坐在石头上的傻婆娘咯咯的笑,笑的开心。他走过去一瞧,原来是自己的傻婆娘捉了一只个头肥硕的虱子,肉嘟嘟的。老爹打了傻女人一巴掌,说:“你个傻子,整天就知道没心没肺的笑,再笑把你的嘴缝上”,他愁的慌,家里没钱啊。过了一会儿,天黑了,老爹先把自己的傻婆娘锁到屋里,免得傻婆娘乱跑。之后老爹一个人拿着麻袋、锄头去了村外的荒山上。

  没钱那就盗墓。

  荒山上有一片墓地。

  夜色漆黑,树林茂密,十几只乌鸦站在树枝上,猩红的眼睛凝视着老爹。老爹对此视而不见,闲庭信步的大步走,很快就来到一个丘陵上。放眼望去,一条小溪如玉带一样环绕着村子与大山。今夜乌云黯淡,阴森森的。

  老爹来到墓地。

  走到一座有些新的坟包前。

  坟包前有墓碑,墓碑上有李花花三个字。李花花是村支书的女儿,脑子有病,自小就是个疯子。李花花虽然是个傻姑,不过模样挺漂亮的。前几个月,有几个外地来的流氓把李花花那个了。那几个流氓心想李花花是个傻姑,就算把她那个了,也是白那个了,反正李花花这个傻姑啥也不懂,也不会告诉别人,自己被流氓那个了。结果那个的时候,李花花大喊大叫,几个流氓就捂她的嘴,捂的太紧,李花花就被憋死了。

  李花花下葬的时候,老爹看到村支书把一个银镯子埋进了棺材里当陪葬品。老爹打的就是银镯子的注意。

  老爹挖坟。

 

  一锄头下去,挖出的却是血土。紧接着老爹就听到坟包里传来婴儿的哭声。老爹从口袋里拿出小酒瓶,喝了一大口白酒,壮壮胆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坟包给挖开了。棺材渗着鲜血,推开棺材板,傻姑李花花的尸体栩栩如生,仿若未亡。更让老爹骇然的是这李花花的肚子很大,婴儿哭声从肚皮下传来。

  这李花花的尸体竟然怀孕了。

  紧接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阴气从李花花的肚脐眼渗了出来,钻到老爹的身体里。老爹用力扯这些菌丝一样的黑色气流,然而钻进身体里的黑色气流又哪能扯的出来?李花花的肚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而老爹的肚皮却膨胀了起来。

  “胀气?”

  老爹有些被吓住了。

  此时他肚子里传来婴儿啼哭声,这让他面色惨白。他急匆匆的从棺材中拿出银镯子,之后把棺材合上,填土,把坟包还原。挺着大肚子的老爹回了家,把我和弟弟吓了一跳,老爹说自己胀气,而且还肚子疼,让我连夜去把村里的赤脚大夫老瞎子请来。

  老瞎子来了。

  他给老爹把了把脉,狐疑道:“滑脉!?你怀孕了!”

  “瞎搞!”,我弟弟怒道:“我爹能怀孕?”

  此时老爹肚子疼的厉害,额头上满是黄豆大小的冷汗。老瞎子问老爹前因后果,老爹也不敢隐瞒,就把自己去坟地盗墓的事情说了,说完后嘱托老瞎子保密。这事情要是让村支书知道,那肯定闹大发。

  老瞎子沉默片刻,说:“你肚子里的是鬼婴,这鬼婴还没出世就夭折,怨气太大。现在鬼婴借你的身躯降生,相信再过两三个时辰,鬼婴就要降生了”,老瞎子让我们去烧热水,准备剪刀,老爹要分娩了。老爹面色惨白,心想自己活了五十来年了,眼看脖子都埋进土里了,临了临了,自己却要生孩子,体会一次做母亲的感觉。

  “老天,男人怎么生孩子,难道要像拉屎一样把孩子拉出来”,老爹哆哆嗦嗦的说。老瞎子古怪一笑,说:“我年轻时,倒是替一个男人接生过。那男人和你一样,也是怀了鬼婴。当时那鬼婴是从男人的肚脐眼里爬出来的。不过当年的那个鬼婴只孕育了两三个月,只有拳头大,能从肚脐眼里爬出来。而你这鬼婴已经孕育了七八个月了,个头太大,无法从肚脐眼里爬出,只能剖腹产了”。

  ……

  ……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我看到了那个刚刚诞生的鬼婴,是个女婴,皱巴巴的,满口的锋利牙齿。老爹敞开衣裳给鬼婴哺乳,鬼婴张嘴就咬破了老爹的胸膛,咕嘟咕嘟喝着热血。

  ……

  ……

  后来鬼婴吃了我们家的一份子,我也把她当亲妹妹看待。自此老爹诞下鬼婴后,性子有些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好面子,而是踏实肯干,整天去山上的废旧矿洞里挖石头,一斤石头能卖两分钱。

  挖石头、背石头、卖石头。

  很累的活。

  把人累的背都驼了。

  虽然累,不过老爹脸上的笑容却是不断。他每日闲暇时就抱着鬼婴,不愿离手,挖石头给鬼婴买奶粉吃。不过鬼婴更喜欢喝血,村里的鸡窝遭了秧,被鬼婴咬死的鸡鸭不计其数。

  鬼婴无人的时候总是发出怪笑声,脸上也会浮现出一种我看不懂的笑容。那天我问她,你笑什么。

  她说:“你猜……”

 

  游戏结束了,胜利!阿维得意地伸了个懒腰,忽然感觉脖子硬硬的,很不舒服,于是准备到窗前休息一下。

  “对了,刚才好像是倩倩发来的信息吧,这个女人真讨厌,总是在我玩游戏正开心的时候干扰我!等老子找到下个妞,就踹了你丫的!”阿维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哎呀,天都黑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边敷衍着女友发来的信息,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阿维觉得这样的大学生活真是惬意。

  忽然,阿维看到喽下的阳台上,正搭着一双小手,染着淡粉色的指甲油,肌肤如雪,十指纤长,别提多漂亮了!看得阿维心都痒痒了!

  “对了,我们这幢楼一、二、三层住的是女生,我刚好在四层,看来这是天送的因缘啊,让我遇到这么个玉手美人!”

  于是,阿维马上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和电话,随后用一根绳子把纸送到了那双玉手旁边。

  纤纤玉手轻轻解开绳子,那纸条拿了进去。

  阿维心中的兴奋难以形容,不错眼珠的盯着手机,只等着还未曾谋面的美人的信息。

  大概一个小时后,手机终于传来收到信息的声音。

  阿维急忙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写着:“阿维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住在你楼下的小玉。”

  阿维瞬间兴奋地都快跳起来了,马上跟这个叫小玉的女生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连倩倩发来的信息都不回了,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个人一样。

  由于宿舍楼里有两个楼梯间,而且男女宿舍只见是隔开的,分开走,所以阿维没法亲眼去看看这个小玉究竟什么样,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兴奋地站在宿舍楼门口,看着一个个出来的女生,猜测着哪一个才是他魂牵梦萦一晚上的玉美人!

  不过,看着那些走出来的女生,好像没有一个符合他心中玉美人的样子,所以心中不免有些扫兴,只好悻悻地去上课了。

  刚一进教室,阿维就看见了他们班里第一大色狼东东,这小子,对学校里几乎所有稍有姿色的女孩儿的情况都了然于心,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东东,我宿舍楼下302宿舍里有个叫小玉的女生你知道吗?”

  东东诧异地看着阿维说:“你没事儿吧,你们那栋楼302都空了好几年没人住了!”

  “你别瞎说,昨天晚上我还看见有女生在阳台上呢!”

  “你做梦了吧?”东东说:“你要是不信你就去问问住在你们三楼的女生!”

  “切,懒得理你!”

  不过,东东没有必要说这样的话骗自己啊!于是,阿维马上去问了住在的女生,得到的答案竟然跟东东说的一样,那里没人住。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阿维心中有些发毛,马上给小玉发了信息,但是小玉并没有回应。

  这一天,阿维都在不安中度过。一直到天色变暗,小玉的信息才发了过来。

  阿维虽然心存疑虑,但还是回了信息:“小玉,为什么人们都说302没有住人呢?”

  “明明有人啊,谁在外面瞎说!”小玉嗔道。

  “可是他们都这么说。”

  “哼,你是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小玉不高兴了。

  “我……”

  “哼,就知道你是靠不住的,我不想再跟你说话了!”

 

  玉美人生气了,这还了得:“我当然是相信你了,宝贝儿我错了,你别生气,是我不好,见面让你打好不好?”阿维急忙哄道。

  过了好一会儿,小玉的信息才来:“你就是坏蛋,真讨厌。不过,这一次我原谅你,以后不许再怀疑我说的话!”

  “好好好,宝贝儿,你放心吧,你就是我的女王大人,我什么都听你的,么么哒!”阿维急忙讨好:“不过宝贝儿,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

  小玉说:“因为她们嫉妒我的美貌啊,都说我不食人间烟火,其实是她们不服气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的宝贝就是不一样,爱死你了!可是,你白天怎么不回我信息呢?”

  “人家白天学业压力大吗,我可是好学生!”

  两个人就这样热火朝天的聊着,阿维的情绪越来越兴奋,再加上小玉那些略带挑逗性的话语,生理反应也越发强烈起来。

  “宝贝儿,既然咱们都在一个学校,我什么时候我才能见到你啊,我真的好想你啊,好想抱抱你,亲亲你!”

  小玉说:“我也好想你啊,要不你现在就来找我吧。我的室友们都出去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真的吗!”阿维一阵兴奋,但很快就泄了气:“现在不行啊,咱们的宿舍虽然在一幢楼里面,但是是隔开的啊!”

  “不用担心,我知道一个地方能让你过来还不被别人发现。”随后就告诉了阿维一条路线。

  阿维心中的兴奋难以抑制,拿了个小雨伞就偷偷出了门,朝着小玉指的路线而去。

  没想到的是,隔开男女宿舍楼的铁栅栏竟然真的有松动的地方,刚好够一个人通过。

  阿维来到302门前,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这丫头,还给我留门了,等会儿到了床上我好好收拾你!”阿维兴奋地自言自语。

  进了宿舍锁上门,阿维的猥琐开始表露无遗:“宝贝儿,玉美人,女王大人,我来了,你在哪儿啊,可想死我了!”

  由于宿舍楼已经熄灯,阿维只能用手机照亮,可是手电光刚亮起来,阿维就惊呆了,因为他看到,这宿舍里满是厚厚的灰尘,两边的床上连创办都没有,这哪是有人住的地方啊!

  阿维不禁想起东东和女生们所说的事情,瞬间就感到一条冰柱从头顶一直冷到了脚心,马上回头就想出来,但是宿舍门却打不开了,死死的,一点儿都拉不动。

  突然,一直冰凉的手猛地抓住了阿维的手腕!阿维拼命甩了几下,总算挣脱了!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干嘛那么怕我呀?”一个柔美的女声在这间让人毛骨悚然的宿舍里响起,紧接着,阿维看见月光照进来的窗前缓缓出现一个人影,因为背对着窗户看不清楚这个人的脸,但还是能看出来是个女人。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阿维一边拼命想拉开宿舍门一边问道。

  “我是你的玉美人啊,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对方轻轻伸出手,招呼阿维。

  阿维只觉得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抓住了他,拉着他向那女人移动过去。

  “不要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可是不管阿维怎么叫,好像都没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很快,阿维就到了那女人面前。这时候,他看清楚了,女人长得确实很漂亮,五官精致到一点儿瑕疵都挑不出来,只是她的七窍里正在汩汩地往外渗着血!

  “你究竟想干什么,你究竟是谁啊?”阿维吓得脸色苍白。

  女人嘴角一丝阴笑:“我是死在这里的鬼啊,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臭男人。你明明有女朋友还勾三搭四的,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随后阿维突然感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一把,便冲破窗户飞了出去,脑袋正好撞在下面的一个石台上,摔成了烂西瓜。

  第二天,学校里炸了锅,人们都在谈论这件事情,纷纷猜测为什么阿维会从常年没人住的宿舍楼里摔下来,他去那里究竟做什么呢!

  后来,有学生在学校多年前的资料里查到了一些东西,据说那里曾住过一个叫小玉的漂亮女生,被一个伪装成老实人的花花公子骗了身子,随后就踹了她,跟别的女生卿卿我我,小玉气不过,一根上吊绳吊死在了宿舍里。从此以后,这楼里只要是脚踏两只船的男生,肯定都没有好结果。

  红姨是我妈的朋友,具体她姓什么,我已记不清,只知道妈妈总是叫她小红、小红,所以我就叫她红姨。

  小时候,妈妈经常带我到红姨家中作客,红姨对我很热情,照顾很周到。

  这个故事,就是她亲口讲给我的。

  红姨在市郊的一个水泥纸袋厂工作,是一位做水泥纸袋的流水线工人。

  红姨学习水平一般,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就找了这份工作。

  她的工作简单而枯燥,就是流水线,不停地做着重复动作。她每天要做的就是把未成形的纸,放入纸袋切割机之中。

  一拍,二碾,三切。一个水泥纸袋便成型了。她每天都重复这样的工作,一天又一天。

  有一天,红姨在厂里车间工作,听说了小赵一周后要结婚的事,小赵是红姨的同事,二十五岁,虽然两人不在同一个组,但工人就那些人,互相之间都是很熟的。

  趁着上工的间歇,红姨走到小赵身边,把五十块钱塞到他手里。“小赵,恭喜恭喜啊!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红姨说。

  小赵乐开了花,笑着说:“谢谢红姐,谢谢红姐,等到时候,一定要过来吃饭啊,我给大家备点好酒好菜,咱们热闹热闹!”小赵不住地说谢谢,邀请红姨去他的婚礼。

  红姨答应了去参加婚礼,临走时看到小赵两眼圈发黑,显然是累的,打趣地说了一句:“小赵,你这两天可别累坏了,等结婚那天,新娘子还等着呢!”说完就走了。

  车间里很多工人都给小赵随了钱,都等着参加小赵的婚礼。

  可没两天,就出事了。

  这天中午,大家做完工,吃过午饭,下午两点上工,中间这段时间,一些人会聚拢起来打牌,还有一些会做自己的事情,也有的人会选择休息。红姨喜欢打牌,每天中午都会跟几个同事来几局。

  小赵呢?小赵睡着了,他忙婚礼的事累坏了,中午饭都没吃,就睡着了,因为找不到睡觉的空地,他躺在已停转的纸袋切割机后面的滚轴上,呼呼大睡。

  “铃铃铃”,下午上班的铃打响了,工人们都各就各位,准备开工。小赵睡的太熟了,根本就没听见。

  监工头把总闸一拉,机器便开始运转。

  小赵还躺在切割机的滚轴之上,只是一瞬间的事,他便被卷了进去。

  一拍,二碾,三切。出来后,小赵的人,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纸袋。

  血飞出老远,鲜红的血,顺着机器履带哗哗的留下来。

  全车间人都聚拢过来,发出阵阵惊呼,其中当然包括红姨。

  小赵已然没救。人都找不到了,被切的五花三层,变成跟冻羊肉片一样。

  小赵就这样死了,死在了婚礼之前。

  厂里为这事停工了两天,那个车间的监工背了个大处分,还被调离了岗位。

  小赵的事很快就在厂里传开了,传达室的老孙头听说这事,直摇头。

  “这么年轻的孩子,真是可惜了!”老孙头说。

  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厂里到底有没有给小赵家里赔钱,具体赔了多少钱,员工们也不得而知。

  厂里加强了安全教育,生产依旧进行,小赵的事很快就过去了。

  过了一阵子,某天夜里,正是老孙头值班。

  他们传达室一共三个老头,轮着上班,一上就是二十四小时,今天正好该着老孙。

  夜里八点,老孙头把厂房巡查一遍,一切正常,一个人都没有,工人们早就下了班,此刻都在家里吃着饭看着电视。

  老孙头回到传达室,从水管中打了杯凉水,喝了两口倒掉,水壶里没有热水时,他总是喜欢先咽两口凉水,解解渴。然后他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晚上没有别的娱乐,只有看电视。

  待到晚上十点左右,老孙头关了灯,准备睡觉。

  突然窗户上传来敲打声,梆梆~梆梆~

  老孙头机警的坐起来,喊道:“这么晚了,谁啊?”

  “是我,孙师傅,我是小红啊。”红姨在大门口说道。

  老孙头打开窗子往外看,果然是小红,说道:“小红,是你啊,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厂里。”

  红姨陪笑着说:“孙师傅,真是不好意思,唉,别提了,明天我要去参加一个技术评比,今天厂里不是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套新技工服嘛,我忘了拿,这不明天就走了,急的我坐了最后一班公交车过来的。”

  老孙头立刻拿着钥匙,给开了大门,让红姨进来。

  “这么晚了,你拿完衣服,还咋回去啊?”老孙头问。

  “是啊,太晚了,反正明天早上我们走的早,干脆我就不走了,我睡厂房里的休息室得了,你说行吗,孙师傅?”红姨对老孙头说。

  “行啊,没问题。”老孙头一口答应,厂里常有职工晚上不走,睡在休息室,这是司空见惯的事。

  于是老孙头陪着红姨进厂房找到衣服,把红姨安顿在休息室,老孙头又回去传达室睡觉了。

  夜里一点多,老孙头又被声音叫醒了。

  梆梆~梆梆~老孙头爬起来,心想:“这个小红怎么回事,又敲窗户?”

 

  老头站起来,打开窗户一瞧,不是小红。

  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院里,浑身上下都很脏,脸也很脏。他的眼睛却非常亮,亮的好像能穿过玻璃,照到屋子里。

  老孙头还没说话,小伙子开口了,“大爷,我回厂里洗个澡,洗干净了就走。”说话声音很低沉。

  然后老孙头看到,年轻人转个身,向厂房里走去。

  老孙头还在纳闷,这个年轻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虽看不清容貌,但是确实很面熟。

  突然他的背脊一阵发凉。

  小赵!这个人很像小赵!身材像,脸型像,头发像,说话……也有点像!

  老孙头不寒而栗。

  他拿着手电筒,慢慢走出传达室,在院子里用手电照了照,一个人都没有。

  他又照了照大门,锁还上着,一切都没变化,这年轻人是怎么进来的?

  老孙头越想越是害怕,小赵不是前些日子没了吗,怎么会……

  他转念又想,这会不会是恶作剧?不行,他得去看看。

  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事没见过,今晚的事,却让他不敢相信。

  他拿着手电筒也走到厂房里,红姨的屋子也黑着灯。

  老孙头敲红姨的房门,把红姨叫醒,红姨打开灯出来,“孙师傅,怎么了?”红姨问。

  “小红,你有没有见到有人进来?或者听见什么声响?”老孙头说话,声音都有些颤了。

  “没有啊,没有人,我什么声音也没听见。”红姨回答。

  “我怀疑有人进了咱们厂子,在洗澡间那边,咱们……咱们看看去!”老孙头小声说。

  红姨迟疑了一下,说:“行,咱们看看去。”

  老孙头从角落里拿出两根板凳腿,递给红姨一根,说:“拿着,咱们走。”

  两人刚走出几步,红姨屋里的灯忽然灭了。

  灯灭了,难道是停电了?

  两人赶快去厂里的大电闸那里看看,只要把总开关一打开,整个厂房的灯都会亮起。大闸就在厂房走廊内,离车间不远,离洗澡间也没多远。

  老孙头拿钥匙打开电闸,拉开总开关,可是,周围还是一片黑。

  灯并没有亮,真的停电了。

  那个时代,停电也是常有的事。厂里有自己的备用发电机,但发电机的钥匙老孙头却没有。

  两人立在那里,正不知如何办才好,黝黑深邃的走廊里,却传来流水的声音。

  声音来自洗澡间那边,是淋浴喷头发出的流水声,真的有人在洗澡。

  老孙头拿手电筒照了照,走廊里空旷旷的,除了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

  老孙头手里紧了紧那根板凳腿,一步一步挪向洗澡间,红姨紧紧跟在他后面。

  洗澡间的门是关着的。但里面却传来淋浴喷头的水流声,很显然,有人在洗澡。

  老孙头低着身子,悄悄来到门口,想仔细听听里面的动静。

  忽然,他感觉脚下湿湿的,原来洗澡间里的水,从门缝下流了出来,他拿手电筒一照,顿时毛骨悚然!

  流出来的,不是水,是血!鲜红鲜红的血!沾到他的脚上,把他的鞋都染红了。 “啊——”红姨吓得大叫了一声。

  洗澡间里的水流声突然变猛了,好像有个人在里面动了一下。

  “快跑!咱们快跑!”老孙头喊道,两个人什么都不顾了,撒腿往外面跑去。

  他们俩在黝黑的走廊中向外狂奔,每跑过一间屋子,屋里的水龙头仿佛就被打开,开始哗哗地流水。

  忽然,厂房屋顶的消防洒水喷头,也开始“呲呲”的喷水,水喷到他们两人身上。

  红姨跑在前面,老孙头的手电筒光打到她的身上,一看,更加毛骨悚然。

  他们身上淋的不是水,是血!鲜红鲜红的血!

  两个人都已被淋成血人。

  两人疯狂跑出厂房,他们都吓坏了,“快!快!咱们去报警!”他们跑到门口,大门锁着,出不去。

  “我去拿钥匙!”老孙头说着,跑回传达室屋里,屋里一片漆黑。

  红姨一个人,摇晃两下大门,根本摇不开,她感觉到自己一身粘稠的鲜血,正在往下滴着。她回头看了看,从厂房到大门,两溜鲜血,是她和老孙滴下来的。

  她已经吓坏了,可是老孙头还没有出来。

  她敲打着老孙头的窗户,喊着“孙师傅!孙师傅!”

  屋里黑黑的一片,没有传来回音,却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老孙头屋里的水笼头也开始流水了。

  红姨惊恐极了,她什么都顾不得了,用尽全部力气,爬上大铁门,从墙上翻了出去。

  她一溜小跑,跑到大街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坐到车上,还在呼呼的喘着气。

  “这位女士,您怎么了?弄的一身都是水,这大晚上的,看见你这样,我还真有点害怕。”司机很健谈,半开玩笑地说。

  红姨顾不得答话,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但是并没有血,只是一身的水。

  这是怎么回事?血呢?

  红姨给出租车指着路,回到了家,钱也没带着,让家人给付了车费。红姨给家人讲到这些事,家人都不相信。

  第二天,红姨带着家人来到纸袋厂,厂里一切正常,厂房里没有血,哪里都没有,甚至连水都没有。

  只不过,传达室的老孙头,死了。

  他被发现死在传达室内,死时传达室内的水笼头开着,还流着水。

  警察来了,对红姨进行了询问,红姨一五一十地说了晚上发生的事,但警察并不相信。

  老孙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打斗痕迹,警察排除了他杀,经过检查,最终定论为——心脏骤停,窒息而死。

  红姨没去参加技能评比,甚至再没去上班,直接辞了工作,在家休养。

  她逢人就讲这个故事,当然也对我讲过。她还极怕水,一听到水声,就吓得直捂耳朵。

  他家人都说她得了精神病,于是我妈去的也少了,我自然见她也就少了。

  后来的后来,某一天,我听人说,红姨的精神病重了,去精神病医院住了一年,身体越来越差,很快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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