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贵转脸向七奎:“七奎,你跟我来!”
七奎一看,四人牌局,真没自己什么事。一拱手,“各,各位兄,兄弟,玩,玩好!”转身随姜队长绕上楼梯,进得一屋。
姜贵说:“七奎兄弟,这里屋,有一个女人,你先看看。”
七奎答应,推开里屋门,略为伸头,看见一年轻女子正坐在屋内。
女子抬起头向七奎望来。
七奎吃一惊。这女子长得甚是漂亮,长长睫毛上沾了泪水,灯光下,楚楚动人,正是梨花带雨,令人生怜。
七奎缩头,退一步,拉关房门。
“队,队,队长,这,这?”
“你不用问,我一时也说不明白。
这样,你守在这里。听到这电话铃响,你不用接,就带这女子,去大熊他们打牌那屋里,让这女子坐在角落里那张椅子上。
然后,你拉开窗帘。记住,拉开窗帘!还有,你不可以动这女子!听明白了么?”
七奎酒热上冲:“队,队长,那,那大,大熊?”
姜贵知道,七奎想问的是:“大熊他们要动手,怎么办?”
“不行!你拦住他们!”姜贵坚决地说,“你就照我说的办!”
“这,这?”七奎为难。
姜贵笑笑道:“你对大熊他们说,上面有交代!反正,今天晚上,不会让大熊他们憋了火回家!”
“是,是。”七奎连连点头,心想,“上面?是黎科长吧?”心中愈加纳闷,“队长和科长,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姜贵见七奎不停地瞄那里屋门,笑骂:“七奎你小子平常装得正经人样儿!怎么,见着真漂亮女人,还是动心了吧?”
“队,队长,我,我也,也是男,男人。”七奎不好意思道。
“放心吧!今天夜里,你跟大熊他们一起去,晚香楼!唔,要真是这女子,给了你们,还真的便宜了你们!七奎!”姜贵喝一声,“不要色迷心窍!说说,我怎么给你交代的?”
“听,听到,铃响,不,不接,电话。带她,下,下去,进,进那屋,拉开窗,窗帘,让让她,坐,坐在——”
“行了行了!”姜贵截住七奎的话,心中很是满意,“甭看七奎,结巴起来能把人急死,记事儿,从来不出纰漏!”
“米伦智,米先生,请喝茶。”
黎之虎微笑着,向坐在桌子对面的中年男子说。
中年男子茫然。
“长官,您是跟我说话么?您不要弄错了,我姓周。”
“行了,米先生!你也就是一趟囚车从监狱坐到这里,不至于头昏眼花如此吧?”
黎之虎站起身来,开始踱步。
中年男子的脑袋,随着他的步子转来转去。
“长,长官,我姓周,名之有,家住八华街向源巷二十五号,教书为生,因妨害公共秩序罪,判刑一年半,还有两个月到期。”
“行了米先生,你不认得我了么?”
黎之虎笑问。
中年男子看看黎之虎,表情更加茫然。
“长官,您一定是市里的长官!我没见过,您是来查狱案的么?长官,我可真是冤枉啊!我就拣了一张传单,旁边的人要看,我就递了给他。
这不,判了我一年半!
长官,您是青天大老爷,得给我作主啊!"
中年男子不停眨巴眼睛,看看就要哭出来,腿直晃悠,似有下跪意图。
“鄙人黎之虎,现任国民政府洎江特别稽查科科长。”黎之虎冷冷道,“我曾和米伦智米先生,是同一阵营的同志!当年我名为郭汉生,与米伦智米先生在一起开过会!”
黎之虎摘下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