洎江特别侦辑科科长黎之虎开始稳稳当当地实行他的计划,要找人打入赤党内部去!
他考虑得很实在。
“---用假的打进去,学不了全乎的赤党那一套,三两下就可能漏了馅!
人被赤党料理了不说,而我的计划漏了底,再办,就难上加难了!
得派真正的赤党,当然是投顺了政府的,还得是赤党不知道其投顺情况的。唔,得好好想想,首先,得找到现在的真赤党---”
黎之虎考虑成熟,着人找了七奎来。
“七奎,你叫上两个弟兄,跟我办事去!”
出了门,黎之虎说:“去一趟骆府。”
院子里,侦辑队的车停着,司机随时待命,正在车外抽烟。见科长出来,连忙掐了烟,等科长或者七奎给个指示。
科长不说要车,连个暗示都没有,七奎他们也就跟着,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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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访骆公之后,从骆府出来,七奎跟在黎科长身后,看不见科长脸上的表情。看科长走得四平八稳,看不出刚刚碰了钉子的样子。
七奎回想刚才在骆府的所见,心想:“骆老太爷到底是蒋总司令师父的把兄弟,架子大得很,根本没把黎科长提到的王参谋长放在眼里。”
科长刚才在骆公馆说话,文绉绉的,字词七奎记不清楚,那意思他懂。
科长说的那一套,大意是:“---王参谋长也是书香世家,名门之后,在国民革命军序列里,在洎江一带,都是叫得响的人物。”
七奎听懂,科长竟是要为王参谋长向骆府提亲!
而且,听那意思,王参谋长以前已经托人提过此事,黎科长这次是受托专程来听老太爷的意思。
当时骆老太爷哼哼哈哈。
“小女近来身心有些疲惫,下乡散心去了。上次,老夫探小女口气,不得要领,看来她还没过心。待小女回来,再与她谈。”
黎科长说:“那骆公意思如何?我也好向王参谋长有个交代。”
骆老太爷的眼光淡了些:“上次到上海,我去见过我的结拜大哥。他老人家身体不太好,与我交谈不多,倒是随意问起过小女。
当时我说,小女待嫁闺中。提亲者不少。看来,我这独生女儿,还名声在外呢!”
骆老先生说时,还“哈哈”了两声。
当时七奎听那笑声,心里惊了一下:“骆老先生说的他的大哥,那就是我们总司令的师父了!”
七奎心道,“不好!老先生把这名头搬出来,明显是挡住了科长的话头!或是说,‘你黎科长提起的王参谋长,不在我骆家考虑之列!’”
当时七奎在一旁垂手伫立,觉得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黎科长当时也笑了一声,道:“骆老先生千金,秀外慧中,慕名者多,也是常理。
老先生的话,学生我明白了。骆老先生,王参谋长一事,就此作罢。还请老先生原谅我唐突之罪!”
七奎当时在旁,心中又是一动。
“听科长的口气,似乎反而轻松了。莫非科长他也对骆家小姐有意?”
这骆家千金,七奎见过,的确是美貌不可方物,只是架子太大了,对姜贵大队长这样的洎江名人,也跟没看见似的!
七奎心想:“幸亏老子这辈子找不着这样的老婆,就是找到了,也是找罪受!”
七奎为自己大胆而稳妥的想像觉着开心,差点一脚踏进石街路面上的小水坑里。
抬头才看清,自己和侦辑队另外两位弟兄,跟着黎科长,已经到了洎江监狱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