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奎随意地扫一眼，转过头来，突然心中一动，“－－－刚才那老头，好像不经意地向这楼上看了一下！”
七奎再扭过身去，从窗子角上悄悄看出去。
老头正在走近。七奎紧盯不放。
这时候突然听得“啪啦嘭”，玻璃碎裂，和其后传来的一声枪响！
大家一惊，只听得楼上又有什么东西哗啦碎了，又传来一声枪响！
七奎看见，老头突地仰起脑袋，看这楼上面。
楼梯那里有人在叫：“奎哥，有人用枪把楼上那花盆打了！”
七奎脑子一热，他记得，那花盆就是科长队长他们说的，地下党的暗号！
他冲出房间门，冲上楼梯，冲进那房间。
花盆已经完全碎裂，大部分碎渣和土还有花，都落下在外面去了，可见窗台上，黎科长吹过气的地方，有一小堆泥土。
七奎目光如电下扫，刚好看见老头背影在远处一晃，不见了。
这是佘老板又一次逃出生天。
前一天，佘老板送货到洎江城外。
次日下午回来时，他本应该先回自己的店铺，打听一下外面情况，再将寻云川托他在洎江城另一头买的两个无线电零件送来，或是让别的弟兄送来。
佘老板是申强安排的负责电台安全的主力，和寻云川十分熟悉，是以寻云川才托他带零件。
佘老板回木匠铺路上，要经过这电台驻地。
他想，“我反正顺路，先给老寻送去零件。不就省了再派同志来？”
快到时，他稍觉不妥，转到没人地方，化了装，再慢慢行来。
走到街口，远远看见，老寻窗外花盆安然蹲着。
“信号没变，一切安全。”他判断。
佘老板愈走愈近，已经到了楼房下！
突听枪响！
他抬头，看得清清楚楚！先是窗户玻璃碎裂，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信号花盆被击碎！
佘老板不及细想，转身如飞逃走。
情况报到黎之虎那里。
黎之虎看看外面天色，叹口气。
“姜队长，我看，让四喜审审那楼里几个人。你我，都早点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再去查一查。”
黎之虎微微一点头，表示同意，而他心中想的是：“这条线索，基本上可以判定，断啦！”
当夜，侦辑队副大队长韩四喜熬了大半个通宵，把那楼里所有人都查问了一遍。
遵照姜贵的吩咐，重点问几个问题。
“楼上原来住的，逃走赤党的模样？”
“有什么人来找过他？”
“找他的人什么样？”
女房东已经完全缓过气来，绘声绘色地形容那赤色党人的形象。
韩四喜听得不对。
“怎么这胖女人把这逃走的赤党，说得穷凶极恶青面獠牙？这他妈的不是‘狗戴嚼子—胡勒’吗？”
他狠狠一拍桌子：“操你妈！你到底记不记得那赤党模样？”
胖女房东正说得来劲，吓了一下，张口结舌。
“你他妈的就说，看上去像什么样？”韩四喜吼道。
胖女人想了想。
“高个子，瘦瘦的，眼睛好像很亮。见人总笑笑。不过，我看那是奸笑！”
“操你妈！又说下道了！说说，有什么人常常来找他？”
女房东说：“来找那赤党的人，都像做贼的，不，就是做贼的！
我好几次，想看清楚，来的人长的什么样，都碰不到当面。对了，有一个老头，我看是个老贼！”
韩四喜一听，来了精神。
“操你妈！什么样的老头？”
“背有些驼，脸上脏脏的，瘦，眼睛放着贼光。”
韩四喜对七奎道，“七奎老弟，怎么样？”
七奎一比划：“你刚，刚才说，这，这么，高？”
女房东叫道：“就是就是！”
七奎摇摇脑袋。
“韩大，大哥，我看，难，难找，得很。下，下午，赤，赤党，老，老头，跑的，时，时候，”七奎手往上抬了足有半尺，“这，这么，高。”
韩四喜有些泄气：“咳，赤党化了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