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师父走得太急,只是背对着那些人的时候用口型向慕晨传话。
他说的是:房间有东西。
但悲愤到极点的小慕晨和小郑杰并没有在意这件事,等到第一次外出回来看望师父后,才想起有这么回事。果不其然,经过一阵翻找后,慕晨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一枚Z国旧时代的古钱币。
慕晨知道,这就是师父留给他们两个唯一的东西了,所以倍加珍惜,将其放回了原位藏了起来。
而现在,慕晨已经不想再有什么牵挂,逝去的终究不能再来,唯一能做的只有放下。
所以,慕晨这次来,是准备把那枚锈迹斑斑的古铜钱卖掉。寄托情感的信物没有了,自然也就放下了。
天色渐暗,慕晨看着一张很旧的地图,按照上面的方位顺着小巷子来到了一个高级会所的门口。
虽然其入口弯弯绕绕,隐藏得很深,但外面的装饰却好不含糊。绚丽的霓虹灯挂在店面上,依稀可以看出写有“e市拍卖行会”几个字。
慕晨收拾好师父生前常看的老旧地图,平复了一下心情,用力推开了大门。
门后却是别有一番景象,与外面的破败阴暗毫不相符。
明晃晃的灯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室内金碧辉煌,满满的金色映入几人的眼帘。对直往前走就是前台,里面有两个小姐姐正在接待客人。
慕晨走了过去,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要拍卖东西。”
其中一个小姐姐递出纸和笔,说道:“请您先登记一下。”
慕晨很快填好了基础信息,递还给了接待员。
“请跟我来这边,我们需要鉴定一下您要拍卖的东西是否值钱,才能给您安排。”另一个小姐姐看了看信息,确认无误后对慕晨说道。
慕晨跟着她走进了一个房间,有一个脸上满是皱纹的男人正坐在一边,门边还站着两个安保人员。
只见那个前台小姐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后便退了出去,而后男人说道:“我叫秦磊,是这里的鉴定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随即站了起来。
慕晨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密封袋,将那枚古铜钱取出递给了他。
这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神情闪过一丝惊讶,把铜钱放在了房间角落的一个不知名机器上,启动机器开始检验。
慕晨有点失落,他以为这个看起来有点资历的男人会有经验地去观察自己带来的这枚铜钱,如果这个拍卖行只是这样,为什么师父的地图上会出现它的地址?这个拍卖会就这样能走到今天吗?
显然秦磊似乎知道慕晨心中在想什么,解释道:“铜钱是我们这里比较少见的,我对这个也没有太多经验,只有用机器先系统地检验一下品质好坏。一会儿我再请我师父来看看,他对这个比较有研究。”说着,秦磊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听到秦磊提及“师父”这个名词,慕晨有些失神。对啊,我的师父又在哪里呢?我..甚至还要把师父唯一留下的有价值的东西拍卖掉,我怎么会这样做?我不该在这里,我应该回去,把铜钱保存好,不让任何人发现。
郑杰的大手又一次拍在了慕晨微微颤动的肩膀上,慕晨转过头,看着郑杰肯定的目光,心情莫名地安稳了下来,重新将目光聚集在那个男人身上。
“对,有人拿古铜钱来鉴定,师父你赶紧来看看。”秦磊显得有点激动,能来这个拍卖会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要不就是有特殊的渠道搞到了这里的地址。总之,质量最差也能有个小两万的估价。至于故意来闹事的人,他已经有几年没看见过了。
很快,机器鉴定结果出来了,秦磊迫不及待地看了一眼,却瞬间耷拉下了脸。机器上的结果,分明只是一枚伪造的赝品。
难道这些人想来闹事?不像啊,从那个人的反应来看,这枚铜钱似乎很有意义。难道把铜钱给他的人骗了他吗?
秦磊不明白这些人的目的,如果只是来干扰自己正常工作的话,他不介意让安保人员把他们所有人都扔出去。秦磊把那枚铜钱摆在房间中央的中空玻璃箱的上方,仔细地观察起来。
过了十分钟,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这枚铜钱是真品,那么是一件不超过两万的真品。
以秦磊近7年鉴定师的经验来看,这个价格已经顶天了。不过还要看他师父怎么说,毕竟他老人家已经当了快40年的鉴定师了,资历是拍卖会里最高的。
正在他思考的时候,门被一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推开了。当他看见玻璃箱上的铜钱时神情激动,似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
他二话不说,快速走到秦磊身边,拿着随身携带的高倍放大镜,一同观察起摆在玻璃箱上方的钱币。
秦磊很想对师父说,机器的检测结果是赝品。但师父一向告诫他说:“小磊,做任何事情都要专注,更不能打扰别人。”
有一次,秦磊忍不住在师父鉴定拍卖品的时候提了一个问题,立马被他师父赶出了鉴定室。
以后,秦磊就学乖了,在师父用那种极其专注的神情做事的时候一声不吭,听见别人在旁边搭话,他就知道师父要骂人了。
但这次,秦磊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吧,可能比被赶出去更严重;不说,万一师父鉴定结果也是赝品,同样会责怪自己没有提前告知他机器检验结果。
一时之间,秦磊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到底是冒险打扰师父告诉他机器的测验结果,还是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师父鉴定。
而那个似乎已是知天命之年的男人还在认真地鉴定这枚铜钱,神情也从最初的激动渐渐转为了怀念,又慢慢到了最后的惋惜。
“年轻人,你和孙龙是什么关系?”显现出老态的男人深情地抚摸着铜钱,向站在前面的慕晨问道。
“您..您认识他?他是我师父!”慕晨听到了他师父的名字,震惊地回答道。
“可是,他七年前,因为我就已经...”慕晨遇见了师父的老友,泪水压抑不住,已是泣不成声。
“唉,可能这就是命吧。”男人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像是老了十几岁。
他神情落寞地说道:“他曾经跟我说这枚铜钱是他一个好友在墓室里挖出来送给他的,很早我就给他鉴定过这枚铜钱的价值,按照现在的价格来讲,至少在两百万以上。年轻人,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卖我也拦不住你,唉...”
说着,男人拿出纸笔,快速地写了一张鉴定单交给慕晨。
“我会对它有个妥善的处置的,您放心。”慕晨擦了擦泪痕,笃定地说道。
随后,慕晨拿着那枚珍贵的铜钱,带着两人离开了鉴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