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虎淡淡看二人一眼，道，“厨房那里，你们都看了啊？”
“是。”两人齐齐答了一个字。
“没看出什么？”
“没有。”“没，没有。”
这下七奎显出结巴，好在科长并不在意。
“你们没看那厨房窗外？那外面下面的房瓦上有土。”
二人都是一愣。
科长继续分析。
“那厨房外面，下面，应该是别的人家的无人后院。七奎你去一趟。如果我猜得不错，那花盆就从那里滚下去，摔在那院子里了。
要是花在，碎盆必然也在，找一个一样的好盆来。”
七奎一窜下楼，很快又上来了。
“科，科长，神，神———”
七奎本就有些结巴，这会儿由于激动，更加说不出来“神机妙算”这个成语。
十分钟后，黎之虎微笑道：“好了，我和姜队长回去了。我们还有别的事。
七奎，你就带两个弟兄在这里。警备司令部的一个班，就在楼下房东屋里，归你指挥。”
黎之虎看看新放在窗台上的花盆。
“也许有赤党来，也许没有。从现在起，我们的人要在这里守过今夜。来了人，不管是谁，什么样的人，都给我扣下了。”
七奎应声道：“是！”
头一个扣下的是来送包子的。
被捆起来后，小伙子大叫冤枉。
“我每个礼拜都送包子来，房东老板知道的。”
七奎说：“包，包子，我们吃，吃了，你放，放心，我在，侦，侦辑队，给，给你钱。”
小伙子说：“这位侦辑队大爷，这钱我不要了。您让我走了，就行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七奎说：“弟，弟兄们，吃，吃。”转对小伙子道，“我，我们，要，要抓，赤党。你，你不，不是，没有，关，关系，明天，回，回家。”
小伙子嘴直哆嗦。
“长官大爷，我连赤党什么样，都没见过，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您千万可要查清楚了啊！”
七奎啃一口包子，看看房东，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
“你没，没见，见过，她知，知道，你，你问，问她。”
胖女人一向泼辣，这回吓老实了，哭还不敢大声，呼呼地抽。
“我一个女人家，哪里看得出那是个赤党啊？”
她想起，曾经对楼上的那赤党凶过一次，好像是因为用电还是用水。
现在想来后悔，不由得两头害怕，垂泪不已。
第二个第三个进来的，就是这楼里的房客，都被吓得够呛。
七奎倒是明白，心道，“妈的，如果是这楼里的赤党，早跑没影儿了！”
问问这俩房客他们房里的摆设，一对照，没问题。于是把人放了，只是不许他们出门。
有一家人都在家。见到七奎他们的动静，那家关了门，饭也不吃了，躲在屋里。
小街上的人们本来就不大多，渐渐觉得好像不对。有人路过楼房大门，稍稍偏眼睛看看，赶紧走了。
到后来，小街上更是无人走动。
国民革命军班长认识七奎，说：“七奎大哥，咱们在这里，就是有杀气，赤党，不敢来！”
其实士兵们大多知道，洎江赤党不闹则已，闹起来十分厉害，不是他们这几个人能挡得住的。
士兵们原本还有些许害怕。后来，见没什么人路过这小街，而进这楼门的，已经完全没有，他们的胆子壮了许多。
守候的士兵人多，包子吃光了，只垫了个肚子。
军营伙夫送来馒头和肉菜汤，大家才都吃饱了，都打起瞌睡来。
七奎看见，连军营伙夫都换了便衣来，知道上司有安排，他心定不少。再向外看看天色，已是大晚下午，再过一会儿，天就要开始黑。
七奎想到，赤党狡猾，恐怕是不会再来这里了。恰在此时，他看见有个老头从街的一头走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