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看看表。
离寻云川开始发报,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待会儿,云川发报完毕,还得用十分钟左右处理电台---”申强心中计算着,慢慢啜着咖啡。
四十五分,五十分。
卖木偶的小贩在光头和尚的旁边挂了一个黑袍道士。
侦辑队的车子也出动了!
五十五分,一个钟头。
小贩货架上木偶和尚和道士的中间,出现了一个穿官服的木偶。
这意思是:侦辑队和警备司令部的车子都在向这个方向来!
申强站了起来,结帐出门。他把手伸进口袋,准备掏出手绢,发出紧急战斗准备信号。
按照早就布置好的计划,他的信号发出,将在十几秒钟内传到三个路口。
见到信号,他的部下将做好战斗准备,在国民党人的车子开近时候,开枪击破轮胎!这是最为有效的阻滞方法。
同时,弟兄们还将辅助以其他手段,在街口制造混乱。
申强的手握住了手绢,心道:“战斗难免,牺牲难免,不得已而为之!”又想,“敌人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这时候,哈哈!
申强看见,寻云川从弄堂口走了出来!申强的手抽了出来。
不远处,一位正给人擦皮鞋的手枪队员,看清了队长的手是空着的,微微松一口气,发出了全体撤离的信号。
几天之后,地下党人才弄明白敌人出动迅速的原因。
国民政府洎江军政当局为了扑掉地下党的电台,作了极为周密的计划布署,就等着地下党秘密电台的电波出现!
这天,警备司令部的侦测台听到了突然出现的电波声,立即通知不轮值的兄弟台,就是市侦辑大队装上的侦测电台。
只要侦辑队台开机,定向三角,便可以轻松锁定可疑电台大致位置。
本来,还可以更快。因长期没有可疑电波出现,两边的专业人士都放松了。
有的人还说:“妈的,洎江地下党有电台吗?赤党现在能吃上饭,再跟政府捣点小乱,也就是他们的最大能耐了!上面长官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
这天上午,警备司令部的女少尉监听员一边转动旋钮,一边从擦得很亮的机器上的一块金属板上,照看自己的眉毛画得怎样。
听到突然冒出的电波声,女少尉吓了一跳,赶紧调正,仔细听听,确认不是自己人的,犹豫了一阵子,报告了值班台长。
台长是个上尉,富有经验。他曾经在别的城市里,成功测破过赤党的秘密电台。
到洎江后,不见这里地下党电台的动静,正在心里嘀咕,担心误了自己立功升官的时间和机会。这会儿他听到报告,大喜,立即挂电话,要通侦辑队。
“开,开机!”
侦辑队人说,“他妈的,开什么机?管电台的,不值班!不知道到哪里逛窑子去了!”
这边国民革命军上尉有些生气。
“大上午的,逛什么窑子?”
“这俩小子,昨天半夜下班就出去了,现在都还没回来。”
上尉忙问:“什么时候能回来?”
侦缉队弟兄回答:“轮班嘛,中午就回来了。咳,我说那边您长官,这么着急,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上尉火冒三丈。
“奶奶的,快去找人回来!赤党的机器响了!这回要是逮不着人找不着电台,上面生气了,毙两个都说不定!”
扔下电话,上尉骂道,“奶奶的,侦辑队的人就是土!耍个枪揍个人什么的还行,让他们玩无线电?糟蹋科学!”
女少尉提醒男上尉上司,“那边侦测台,就是长官您训练的。”
上尉这才想起,那边俩人就是从他手下分出去的,又骂道,“什么样的好弟兄,到了那地方侦辑队,也他奶奶的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