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强咽一口粥,擦擦嘴。
“一定!摸到的新情况,侦辑队和警备司令部的侦测台轮流值班,一有情况,车子就出来了。
云川你老兄是内行,你说,反动派多长时间能够找到这里来?”
寻云川嘴里含着稀粥,“唔唔”应声,眉头微皱,咽下粥去道,“最快,一个小时。”
“你老兄发完这东西,估计得多长时间?”
“半个小时,顶多四十分钟。”
申强一听,点头道“好好”。
他相信寻云川苦练出来的功夫,就像寻云川相信他的枪法。
寻云川笑道:“哈,申强老兄,这回,反动派还抓不到我!哎,我说老兄,你给我安排的跑的路线,不是净翻墙头什么的吧?我可没你那身手哟!”
申强心中温暖。老战友笑对强敌和危险,这股气,嗨!
他伸手和寻云川相握。
“云川兄,有我和弟兄们在,你老兄就不用翻墙头。你这手,贵着呢!我让你爬墙爬坏了手,老师那里一顿批是免不了啰!
你到了总部,老总要是看到你坏了的手,还不把帐记在我这小兵头上?”
话语间,隐隐有了些战友离别的不舍!
寻云川竟是一时无语。
“哎,云川兄,你什么时候开始?”
申强知道,到了这火烧眉毛的时候,寻云川还未动作,必是寻云川心中有数,还不到预定的时间。
果然寻云川看看挂钟道,“还有十分钟,就到每两小时一次的呼叫。藏了好久,就这一呼一发,就得走了!”
他看了看屋里,一摆手,算是提前告别。
“我现在,正好可以收拾点东西。哎老兄,你方便帮我拿点东西走么?”
“老兄,职责所在,给我。”
寻云川伸手到壁柜里面抄了一下,摸出个报纸包。
申强看那报纸包面上,标题是什么“政府剿赤前线大捷”一类的,笑道,“老兄,你这包袱皮可是政府的好消息啊,这里面包的是什么?”
“有我们的文件,还有敌人的密码什么的。”
申强吃一惊,接过来。
“那我先走了,云川兄,你记得撤退路线啊?”
寻云川点头,复述道:“出门向左,第三个弄堂口,靠右边第九个门,门里有位大婶,我说我姓寻,是从省城来。如果大婶不在,我直接到江边。”
寻云川看看申强的脸,眼睛亮亮。
“哈,那必是老兄你在那里等我了!”
申强微笑。
“云川你老兄这鬼脑子,我想说不是,都不行哟!”
“那好!老兄你先走一步,我现在先撤信号,再发情报,回头见!”
申强如飞下楼,下到一半突然减速,他瞄见有一住户门开了又关上,他揣摩,那不是房东就是房客。
申强并不十分担心自己被人看到,来之前,他已经化了装。
他又加快步子。出得大门一拐弯,微一侧头,看见寻云川房间窗户上的那盆花,已经不见!
这是给任何来此处的自己同志的警示信号:此处危险!快走!
在寻云川紧张发报的时候,申强与寻云川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十公尺,只是隔了几堵墙。
申强坐在一家西餐店里,神态自若地享用着英国式早餐。
他已经有半年没吃这种西式早餐了。上一次,还是为了拉关系,请巡捕房的大探长的时候。那次,申强还给了大探长一张一百光洋的银票。
远处,一个卖木偶的小贩,将一个光头和尚木偶挂到架子最上面。木偶和尚的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申强看清了小薛发出的这个信号。
国民革命军警备司令部的电讯侦辑车已经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