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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港
书名:夜谈 作者:小河总 本章字数:6329字 发布时间:2023-08-28

天是变化多端,人是苟延残喘,花却还能开的灿烂。

梅花巷的生机甚至比长风港的生机还好,但也仅仅是指梅花,要说人呢就是一片沸腾,要说怪人那估计就是个讨债鬼。

讨的什么债无人知道,但他自己已经欠下了一笔债。

风声刮过,渔民抬头看看就知道会不会变天,而混迹黑白两道的人也是如此,气息飘来余东就知道他是什么人。

寒风刮过,这比沙砾打在脸上还要疼。

他穿的像个乞丐,但破旧的衣服格外干净整洁,与衣服一样的还有他的名字,常悲。

人为何常悲?他笑笑不说话。

他不理那些练家子,那些练家子也不去赶他,谁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两次。

长风刮过,大雪将至,天被乌云遮挡的很厚,无数的伞被支起遮住了常悲的视线,他很倔,倔的像一只倔驴,仿佛与别人一样就能要他的命。

他看着挡住他视线的伞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起身挪到没有伞的地方。

“挡一下雪你会死吗?”

“不会,因为我做梦都想酒池肉林。”

“你给我磕一个,我也能让你家财万贯。”

“哦?你癖好真是奇怪,喜欢看男人给你跪下那就去找只鸭。”

他气笑了,这人好像比他想的还要无礼,简直像个神经病,你跟他说西,他跟你聊东,非得要让人厌恶才算完。

余东笑了笑,他踢到钢板了!

作为长风港人人爱戴的二当家,他脾气自然好的很,又怎么会跟这个毛头小子计较这些?

“你来讨债?”

“来向长风港讨债,他们欠我一条人命。”

余东手中的扇子静止了,僵硬的脸仿佛把事实全写上去了,他笑不出来了!无论谁听说自己势力欠了条命,心情都不会太好。

而此时笑容就会在债主脸上看到。

常悲就笑的很高兴,只要能笑他绝对不会板着脸,但他甚至不认识余东,不过听口气就知道他是长风港的人。

长风港他认识一个沈乐,也是沈乐欠了他一条命。

他慵懒的站起来抖抖雪便看着余东僵硬的脸扬长而去,因为他不认识余东,余东也并不欠他什么。

“你叫什么?回头见了你们头儿再说。”

余东吞了吞口水:“余东……”

“你不用多说,我是常悲,让那几个莽夫滚蛋吧,无论能不能讨回债我都会住这儿。”

一个讨命债的人脾气不会很好,在余东眼里他是来复仇的魔鬼,会给平静的梅花巷带来不幸。

他昨日就已经赤手空拳打伤了一个醉酒惹事的壮汉。

而他此时正走向那里,余东后退几步驻足观望。

他几步攀登上墙,瘫坐在屋内观望着外面,笑容挂在他脸上早已成了副面具,他好像一个隔岸观火的人,在楼台上看着一朵朵油纸伞。

他本来就是有家的吗?有为何还要坐在巷口扮成乞丐。

“有人吗?”

他坐在露台朝屋内喊去。

楼下看戏的余东更好奇了,屋内若是个黄花闺女,那这小子就是个实打实的采花大盗,即便不是余东也要说是。

但结果却是不尽人意,过来的是个看着十岁的男孩,余东依旧皱眉,那孩子看着比常悲更像常悲。

不过话说回来那户人家好像基本没人进出。

“就你一个?”

“是。”

“那就好办了,能租吗?”

“好。”

他不在乎对面年龄,人有趣就好,有趣的人局限在一副皮囊里那就无趣了。

桌上还有热水跟茶叶,显然刚刚来过人,常悲抛去一锭银子便开始泡茶,他继续看伞不理会任何人,更没有理会坐在他一旁的男孩。

“我不要银子,我要你杀人。”

常悲没有理他,而是悠闲的喝着热茶看着梅花,一点不像一个乞丐该有的样子,他的眼神在挑衅余东,仿佛在质问他,为何要盯着他看?

犀利的眼神瞬间让人毛骨悚然,莫非长风港真摊上了一笔血债?余东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停留,楼上的常悲并不是什么善茬。

直到深夜这孩子还在问他:

“能不能杀。”

“小孩子家家不要惦记打打杀杀,多大了?”

“十二。”

常悲还在啃苹果,但听到这里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了,一个十二岁的奶娃娃来跟一个无赖谈杀人?多少有些荒唐。

“不行?那你出去!”

“不,至少在我讨完债之前,引狼入室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这奶娃娃还是太嫩了。”

窗外的游人早已散去,男孩也不知道常悲还在看什么,明明外面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只有一些梅花可看,但他也不像个会赏花的人。

夜色笼罩下的常悲似乎没有那么乐观了,笑容依旧挂在他脸上,但不如白天的自然,或许他是张白纸,站在夜色就是暗。

他笑着指向长风港。

“那是长风港的大旗,小娃娃瞧见了吗?”

“我是齐雨,不是小娃娃,而且我看不见那个大旗!”

他只有常悲一半高但绝对能看见大旗。

“因为你没练过夜眼。”

“既然你要去长风港讨血债,那为什么不能帮我一起?”

“因为那血债不算什么,我不急。”

“我急,我要杀了余东!”

“……”

常悲叹了口气走出露台,里屋没有点蜡烛一片漆黑,齐雨不知道他的目地,直当他是听烦了想去睡了。

这句话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是很令人发笑,齐雨也认了便起身进了里屋随手点了根蜡烛,待蜡烛照亮周围,一片影子打在地上。

他一愣扭头看向影子的主人……

本来被供起来的长剑被常悲取下,他还是一副笑脸不顾齐雨的怒气塞到他手中笑道:“去吧,我知道你会。”

“我没有自由,我杀不了他!”

“那说说为什么没有吧,正好那些说书先生叽里咕噜的也没意思。”

他靠在墙上等着齐雨开口。

但他瞥见了桌上的令牌,武林世家里很小的孩子他确实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但他走南闯北这么久肯定认得令牌。

常悲皱眉道:“你老子是齐海天?”

齐海天曾经跟余东都是长风港的人,余东是二当家,他是三当家,因此也积攒了不少财富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武学世家。

却因为一些矛盾与一向冷静的余东签了生死状,本要以经验取胜的他却败给一个二十出头的余东,不仅仅是败,这一败就毁了一生。

——他的双臂被余东的双剑砍下,自此便消声灭迹。

此间余东成了残忍的词汇,常悲也不明白为什么交情不错的两个人会闹成这样,甚至把脾气很好的余东逼到一剑砍断齐海天的双臂。

他初见余东时并不认为余东是这种人。

“那你呢?”

“我被父亲关在这里练剑,他是个英雄我就该为他复仇但他一直说时候未到……”

“自由是你的,外面没有任何人阻止你出去,只要你想,我就带你走。”

大门确实没有卫兵,但他还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齐海天自然是知道他不会私自逃跑。

“今天爹爹来看我了,他说沈乐没动静了,很可能是被他派的奸细打伤。”

常悲浑身打了个哆嗦。

齐雨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剑,他也不确定自己做的对不对,齐海天是英雄,可一个英雄为何要背地暗算一个无辜的人?

“你在犹豫?你也是无辜的,不想复仇的话我也能带你走。”

“可是…可是…爹爹要我杀了余东,我是他的儿子,我不能置之不理……”

“你还是个孩子。”

“我是他的孩子。”

常悲叹气道:“好,听你的,我今晚睡哪儿?”

“那边有客房。”

“听你的。”

自由是你的,外面没有任何人阻拦你。

这句话在齐雨脑海里来回荡漾,他突然感觉常悲的话像一只蚊子在嗡嗡叫,他想拍又拍不到,只能任由那种犹豫不决叮咬自己,再任由它汇成一个奇痒难耐的包再挠破结痂。

嗡嗡……

真的蚊子来了,齐雨愤怒地起身一巴掌拍死了它。

咚咚咚——

“常大哥你在吗?”

咚咚咚——

无人回应,等他打开客房的门屋内早已空无一人,他看着空荡荡的客房脑子里又响起了蚊子的嗡嗡声。

短短的几节台阶还是太幽深了,黑暗里他好像看见了余东,那个一身紫袍还在淡淡微笑的青年,这人在齐雨眼里就是一只紫毛虎。

他握紧了剑柄一步步朝着余东走去,寒气笼罩了整个老屋,而余东却依旧没反应,他眼里好像还闪着光真的像一只老虎……

呼吸声越来越近,他走在地上如履薄冰,隐约还能看见哈出的寒气与剑光的寒星。

余东注视着一旁,丝毫没有注意齐雨。

他已经在扼制自己不去发抖,但他只是一个孩子。

砰—砰—砰——

台阶尽头刺出三点星寒直逼剑刃!

齐雨瘫倒在地看着手中被击成三片的佩剑大口穿着粗气,余东就在他眼前,而眼前的一切却…却……

他已经害怕的要呕吐。

他朝地上看去,那是三把简易的飞刀!但却来的悄无声息像是恶鬼的咆哮。

“你待着这儿!”

“常悲?!”

常悲轻功跃下露台去追那发出三把飞刀的人,那人跑的并不快连路径都满是破绽。

他徒手接住几把飞刀,又继续奋力向前追人,前面有几个草垛,常悲得意一笑一下跃上草垛高呼道:

“这招叫,飞龙在天!”

“你!”

哐当一声巨响,那发出飞刀的人已经成了肉垫被常悲死死压住,但也惊醒了不少人纷纷开窗咒骂。

下面的人也是气不一处来,蓄力一掌击开常悲便起身一边喘气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

“沈乐!我要你偿命来!!”

“偿命?你疯了吧?”

话音刚落常悲一拳猛击沈乐小腹,沈乐倒是有些不知所措硬生生挨了一重击。

“偿谁的命?”

“自然是我哥的!”

沈乐一愣,随即冷笑道:“呵,我偿,明日来长风港你要多少命我都给。”

“真的假的?”

“说话算话。”

“一言为定!”

常悲脱下紫袍抛给沈乐笑道:“还给他吧!因为一件衣服追我追到这儿,居然还吓唬小孩。”

沈乐没回应他也没有接余东的紫袍,他就这么背着手扬长而去,手中还握着几把飞刀,属实被常悲的“飞龙在天”整怕了。

常悲笑着摆弄着手中的飞刀,这本来不是什么好笑的事,一个提灯开窗的女孩还朝他扔了几个臭鸡蛋,但常悲身子轻轻一滑就能躲过。

他抬头望向灯笼,灯光照出那副像是春天的笑容,他无时无刻都在笑,一笑就能露出两边的酒窝。

待常悲回到住处时,蜡烛已经熄灭那三把飞刀还钉在远处以及被沈乐击断的长剑一同在一个位置。

常悲打了个哈欠:“齐雨?齐雨??”

无人回应,供起来的长剑也不见了踪影,常悲拾起碎剑掂了掂,这绝对不是那把供起来的佩剑,这把质地很轻更像是小孩子练武用的。

莫非他已经走了?

常悲无奈的笑笑,虽困但他还不准备睡觉,因为有的事比睡觉更重要,他脱下余东的紫袍露出那件破破烂烂的衣服。

水桶冒着热气,在寒夜里洗个热水澡甚至比亲自杀人还要舒服,水汽凝结在天花板时不时还有冷掉的水滴在木桶里又或是常悲脸上。

美中不足的是木桶在露台,这也是他故意而为,有些高手就是爱干奇怪的事,有的喜欢穿一身紫,有的喜欢娇嫩的少女,有的喜欢顶着寒风洗热水澡。

常悲随手抓了一把梅花洒进木桶,配上一小壶酒跟几粒花生米,他很会享受,因为他不想被名字禁锢,所以他比谁都自由。

会享受的人一般不会时常悲伤,就连离开那个缥缈的家时也是一样,那个地方还不如一个刚刚租到的房子舒服。

他嚼着花生米望着长风港的大旗。


今日没有游人,因为寒冬的大雪已经逼走了赏花的人,常悲披上余东的紫袍挂上沈乐的飞刀便悠闲地跳下露台稳稳地站在一辆马车的车顶。

车夫疑惑地盯着他。

“去长风港!”

他顺手抛给车夫一串铜钱便悠闲地卧在车顶,那车夫也是格外惊喜,但就是不明白从梅花巷到长风港这么点距离为何要用上马车,但既然给钱他也不好说什么。

“公子上车俺这就……”

“不用,你赶你的车,我在上面看看。”

车夫立刻闭上嘴,他没资格多嘴就算常悲要亲自赶车他也不能说什么。

大街上没什么人,但还是能隐约看见有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冒着大雪一笔一笔画着什么东西,即使脸上懂得通红双手不断在打颤。

白雪像是白帘给他蒙上一层纱。

“他是谁?”

“好像是齐家的梅花生齐十九?”

“快点赶,慢了一点我把你脑袋砍下来。”

但车夫停下了,前面就是长风港,长风港的蓝色大旗还在上面飘着,常悲松了口气他也不知道齐十九的目的,但隐约感觉跟自己有关。

长风港,大雪。

长风港在武林的名声不小,这些都是沈乐带人闯下的天地是属于他自己的。

余东站在大门口十分不屑盯着车顶上的常悲,仿佛是在看一个傻子,常悲笑了笑随手脱下紫袍抛给他,眼中也是同样的不屑。

气派的大门的门匾上写着长风港三个醒目的金漆大字,两边还摆着两座石狮子。

“没想到常大侠昨晚来这儿就是偷件衣服 这种小事居然还要沈港主亲自去追。”

“是是是,沈乐呢?我前些日子就找他讨债,结果他倒好几个侍卫出来就揍我。”

“沈港主没时间跟你叭叭,是我让人揍的,他们只告诉我是有人在门口闹事,闹了半天是有正事的?”

“是啊,你们门口那俩‘门神’该换换了。”

话音刚落门口两个侍卫跟吃了苍蝇似的盯着常悲,常悲笑道:“我可不在乎,毕竟那两个人被我揍得鼻青脸肿……”

话音未落,两个侍卫已经恼羞成怒,这么多年来敢对长风港的人不敬的还真不多,大家都生怕惹上麻烦。

风雪把常悲的脸冻得异常红,他哈了口气道:“沈乐呢?他昨晚说我要多少命都行,那我第一个能不能先要了你的命?”

余东听的出来他是在开玩笑,常悲严肃起来确实很明显,但大多数他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还有点傻乎乎的。

“我是港主派来接应你的,不是港主派来送命的,公子请。”

“余二当家的脾气果然名不虚传。”

沈乐一向节俭,住的地方在长风港也算是偏僻,那是一个拐角平时阳光照进的很少,也没有什么人来打扰。

平时余东没有要事都不敢去轻易打扰他。

常悲倒是毫不客气,余东指了路他就自己高高兴兴的跑过去一把推开门,丝毫不像是要寻仇的样子。

“真是奇怪的人,港主怎么什么人都认识。”

余东抖了抖头上的积雪便站在屋檐下等着沈乐发话,他已经算好了账,一条命三千两银子,无论什么事他总是会提前做好,也算是帮沈乐解决那些没必要去管的事。

“如果要是收尸还要不要给那小子办个丧事?算了,就冲他昨天把港主打到医馆的事,就地埋了吧。”

他心里在窃喜,也不由得想透过窗户看看常悲怎么死的,但他忍住了。

唯一的阳光从门缝照进屋,照到常悲脸上,他依旧笑的很明媚,沈乐依旧看的很无奈,他已经熬了两夜本该去补觉的。

“沈港主还好吗?”

“能好吗?”

常悲嬉皮笑脸得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昨晚我是不对,赔礼。”

“你应该知道,我不喝酒。”

“是是是,也不知道是谁家好大哥自己不喝特地带我偷爹爹的藏酒喝。”

“不错,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哥,还想要我的命吗?”

常悲绕到他身后乖乖交出三把飞刀:“你也就会吓唬吓唬小孩了。”

“有夜眼的也看不清那小孩要杀你?”

常悲倒是感觉无所谓,他经验不多甚至有些天真,对这种有深仇大恨的小娃娃没有什么防备。

一阵狂风挂过,刮飞了余东手上的账本,刮开了小屋的大门,狂风混着雪花涌入,常悲还没来得及关门,一支刀柄朝前的飞刀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前几天我一直在查叛变的事,刚刚处理好,你难道已经被齐海天的后入骗得团团转了?”

沈乐微微一笑起身捡起飞刀又牢牢锁上门。

“……”

“余东跟我说的,齐海天是曾经叛变的领袖结果被余东发现当场斩断双臂,余东念旧情没有让我把这事公之于众。”

常悲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想想他对那孩子说的话就是一阵后怕,沈乐似乎早早预测到了他会闯出什么祸,就是从他接近那孩子开始。

“大哥,现在……”

“先出去再说吧,跟余东说清楚,他不会为难你。”

恨被种下几年就能生根发芽占据一个人,甚至是让他自己没收自己的自由,把自己当做是囚笼里失去自由的鸟。

齐雨正提着一把沉重的长剑走在漫天大雪中,他年龄还小也想不明白很多事,他脑海里只剩下两个字:复仇

沿路的脚印一步比一步更深,更恨。

他为什么不去找余东?

齐海天曾告诉他,犹豫不决时就一个人走走冷静一下,但他却一直无法冷静,可是为一个英雄复仇,有什么错呢?

“你在这儿啊,我还以为你在长风港。”

“齐十九?真的是你吗?齐十九……”

书生打扮的齐十九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冻得红红的脸蛋,也只有齐十九在乎他,在乎他一个人会不会孤单。

“无论他是不是英雄,那都是大人的事了,小雨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走。”

他抱住齐十九任由热泪撒在齐十九的衣襟,多年的委屈与痛苦总算是有解脱,他无需知道真相,齐海天是人渣也好是英雄也好……

长风港的余东小心捡起账本悬着的心才突然放下,一抬头沈乐就带着常悲出现在他面前,余东盯着二人有些不知所措。

“嗯?怎么了吗?真要拿我的命还他?”

沈乐微微一笑:“没事,把那两个‘门神’丢出去,来人不知道问是谁,要他们有何用?”

余东:“所以这是?”

常悲:“亲弟弟。”

余东:“沈大侠不是就一个儿子吗?”

常悲无奈的笑笑:“私生子嘛,别在意反正都是一个爹。”

暴雪足足下了三天,雪越大梅花开的越旺,常悲也只在这里待了三天,沈乐也问过他为何要做漂泊无依的浪子。

他说他不想生活在任何保护伞下,空荡的沈家也好,有哥哥的长风港的也好,十年时间,他就一直在漂泊一直在摆脱这个名字——常悲。

既然无法决定自己身份正不正经,那就干脆将他抛在脑后,亲儿子也好,私生子也罢,他现在是个逃脱困境的自由浪子,现在是以后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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