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事，怎么又出来一个秦垣！”
孙有为被这冷不丁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这个秦垣的声音，除却有些虚弱，不管是语调和声线，都和秦垣原本的声音一模一样。
但是他说的话，却让孙有为一时疑窦丛生。
因为打开九窍是危险的，封闭九窍同样危险无比。
封闭九窍，也叫天人相绝。
凡人封闭九窍，会失去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的无感。
而道士，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断绝天人感应。
那时，不仅神识封禁，魂魄也会游离。
其危险程度，相当于元神出窍还站了在风口浪尖！
两个秦垣的声音的提议，都有危险性。
而且必然有一个和煞气有关，到底该相信谁？
正在孙有为犹豫不决的时候，狐殊疑声说道：“怪事，我以破妄之术，竟然无法明辨两个秦垣的真假！”
狐殊虽是妖修，却身怀佛道双法。
佛门之术自然不用多说，破妄洞虚，是一把好手。
而他虽然失去道术法身，却仍能使用一些道术。
在他所学的道术之中，也有一门以阴阳明辩真假的本事。
只是两门术法齐出，他眼中看见的居然是一滩死水。
就连使用破妄灯，眼前的一切，也没有丝毫变化！
此时的冯剑，已经将罗盘重新组合好。
虽说天池指针稍有弯曲，但也勉强可用。
“我试试！”
冯剑摊开罗盘，剑指对着罗盘虚空画符。
没想到，指针居然上下左右乱动，最后崩飞了出去。
“有古怪！我的罗盘居然也无法明辨！”冯剑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封禁九窍！”
“打开九窍！”
两个秦垣的声音，再次传来。
同时，天上的雷劫，距离众人头顶已经不过半米。
丝丝雷鸣声中，众人只感觉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该死！”孙有为急得直跺脚。
如果雷劫再低一丁点，他就不得不元神归体，以免被雷劫牵连。
就在焦灼之际，郭文静忽然开口说道：“我有个想法，如果是秦垣被别的东西左右了思绪，而那个东西又想害他，是不是证明，两个都是假的？”
郭文静不懂什么封闭九窍，关闭九窍，也想不到秦垣会宁可舍身殉道，也不想成魔。
她只觉得，如果秦垣现在有自己的意识，若非危急关头，断然不会选择殉身。
“嗯？”
狐殊、孙有为、冯剑几人听罢，顿时眉头一锁。
“难不成，两个都是假的？”孙有为目光疑惑的看向狐殊。
“不无道理！”狐殊点点头，沉思几许说道：“目前来看，秦垣还未恢复神识，不然肯定会以道术压制煞气。所以，这两个都是假的，为的还是夺取秦垣意识！”
“可是……现在该怎么做？”
冯剑抬头望天，面色越发凝重。
雷劫，降至了!
“该死的你们！”
两个秦垣的声音，同时恼羞成怒。
随着秦垣胸前玉佩乌光一闪，两个声音合二为一。
同时，秦垣动了！
他的双眼，依然漆黑一片。周身不仅道炁全无，反而煞气更盛。
那股子滔天的破灭之势，携带一股阴风，直接将卷向众人。
“小心！”
狐殊眼疾手快，左手掐大狮子印，右手掐大慈悲印。
双手同时一挥，将孙有为的元神直接拉回肉身。
孙有为脸色一黑，片刻没有犹豫，连滚带爬的远离了秦垣。
而冯剑、任羽幽、李天澜也是见事不对，拉住其余人等纷纷散开。
这股煞气，太恐怖了！
飞沙走石间，院中先天八卦伏魔大阵崩碎。
肆意的煞气，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生杀戮之心。
“屈屈雷劫！”
秦垣一声冷哼，整个人忽地悬浮而起。
而后他在虚空中，居然如履平地般踩起了古怪的步伐。
“这……这是什么步伐？”
冯剑大惊失色。
这步伐看似杂乱，却引动了天地之间的能量。
而且，居然威势是不亚于煞气的道炁！
“像是道门的几种罡步混合在了一起！”
孙有为盯着秦垣，嘴里喃喃自语。
他心中狂跳，近乎四十余载，还是第一次见如此恐怖的道炁！
“道门罡步？难不成秦垣恢复了意识？”
冯剑咽了口唾沫，他也被罡步引动的道炁惊到了。
他镇守昆仑登天梯，见了太多试图成仙的道士。
但是这股子道炁之纯，远超他的认知，甚至让冯剑有顶礼膜拜的冲动！
“这……这个步伐，是道门罡步无疑，但我却没见过。”
就在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向狐殊的时候，学识渊博的狐殊却结巴的说道：“而且，也不是魏晋时期记载的！”
“不是唐朝，也不是魏晋……难道是，两汉，或者之前？”
孙有为听罢，下巴差点直接掉在地上。
唐时的北帝术法，乃是当今完善的道术之雏形。
要知道，古时灵气充沛，那时的道士，更注重天人感应。所演变之术，也更贴近于天人合一。只是道术体系驳杂，不像现在明确分为收阴、除魔、祈福这般完善而已。
驳杂归驳杂，道术却更原始。其威力，自然也远胜现在太多。
简单来说，就是古时的道术体系很乱，但是威力大。
现在的道术有具体的划分，但是因为年代久远，灵气衰减，并且传承有缺，导致威力下降太多。
“轰隆！”
闷雷声响彻天际。
闪电将夜幕撕开一道明亮的口子。
雷劫携带无尽威势，缓缓下降！
众人纷纷暴退，远离秦垣。狐殊更是化作狐身，藏匿于几人身后。
“秦垣他……会不会有问题。”郭文静面色惨白，两只手仅仅的攥成拳头。
任羽幽没有说话，只是看向虚空中秦垣的眼神，满是担忧。
其余几人，也是心生忧虑。
尤其是孙有为，更是说道：“不行的话，我以元神勾动雷劫，看看能不能讲雷劫引到旁处。”
元神离体后，便是一种有意识的能量。属于是脱离了阴阳分判的范畴。
所以当雷劫发现元神之后，会当作是一种邪物，无情斩杀。
“不可！”狐殊一口否决，“若是你现在元神出窍，必死无疑！”
“唉！那该怎么办！”孙有为叹了口气。
“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产生煞气的东西身上了！”狐殊也是长长一叹。
但是打心眼来说，他觉得秦垣生机渺茫了。
普天之下，除却那几个传说中的修士，否则无人可以正面对抗因道士入魔而降下的雷劫！
“我方才，与袁李后人同占一卦！”
人群中，高三卜低声说道。
“卦象如何？”狐殊几人纷纷开口询问。
“一登龙门生死地，蛟龙困水尸骨寒。吉凶参半！”
率先说话的是李天澜和袁淳珊。
紧接着，高三卜也开口道：“此凶有天意，祸患必临身！是凶非吉！”
狐殊听完，面色一沉。
袁李后人的卦象还算不错，起码吉凶参半，要么鱼跃龙门，要么蛟龙困水。
而高三卜的卦就凶了，注定有死无生。
只是，一个原因起卦，卦象却是两个结果。
而这两位起卦者，又都是占卜中的佼佼者，肯定不会出错。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秦垣的吉凶，已非人力可以预测。
狐殊仰望夜空，喃喃说道：“秦垣，原来你的命，早已是天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