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不过想和你痛快喝几杯好酒而已。”齐霄故意板起脸来，“要是还认我这个兄弟，就把庆功宴的事情给办了。”
陈卓无奈地看着齐霄。他不是不想为齐霄庆功，而是因为孙老太爷那边已经在催促他把齐霄带去神枪会。
当晚，陈卓果然请齐霄在丰乐楼喝庆功酒。酒足饭饱，齐霄对陈卓说道：“老陈，你猜我在刘府看到了什么？”
陈卓冷冷道：“就你这德性，不是金银，就是珠宝。”
“俗。”齐霄白了陈卓一眼，“我齐霄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哦？那是谁跟我说加入神枪会是为了钱？”陈卓冷笑着反问，“你能帮六扇门找回失窃的官银，自己没拿走一块，本身就是个奇迹了。”
“咱们能不能不说钱的事。”齐霄打了个饱嗝，接着道，“你知不知道五行道？”
“知道。”陈卓淡淡地说，“就是一个一百多年前就在江湖里崛起的小门派，有什么问题？”
“一百多年前？原来这么久啊。”齐霄讶然，“怪不得他们在各地有恃无恐，欺压百姓，甚至滥杀无辜，却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
“你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不怕死？”陈卓冷眼看着齐霄。
齐霄不再说话。半晌，他忽然开口：“老陈，你有没有见过这个怪物？”
陈卓怔道：“什么怪物？”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在刘岱房间的一处机关里确实看到了。”齐霄说着，用手沾了点酒，在桌上画出那个动物的形状。
它看起来确实不像平常人看见的动物，倒像是一个人穿上怪异的服装，扮成某种动物的样子。
人一样的脸，鸟一样的嘴巴，虎一样的爪子，这个动物的外形与齐霄在何记食肆里见到的那尊怪异的神像竟然有七八分像，而且它还长着头发，看起来狰狞恐怖。
陈卓看得很细，他忽然大叫道：“这是水猴子！”
“水……水什么？”齐霄忍不住打了声嗝，又被他突然发出的叫声吓住，没有反应过来。
“水猴子，就是坊间俗称的水鬼。”陈卓缓了缓情绪，“水猴子原本生活在西南蛮荒之地，喜欢躲在水中，而且吃人成性。它们有时也上岸，但似乎不能离开水太久，否则就会四肢无力，任人宰割。之前我在鬼市里就见过有人在贩卖这种怪物，只不过都是它们身上的骨头或者肉，并没有见过活的水猴子，因为在水中它们的力气比我们人类大好几倍，落水后一旦被它们抱住就会有性命之危。齐霄，你确定你在刘岱的房间看到的是这种怪物？”
“错不了。”齐霄道，“你要不信，明日就随我下去看看。”
“下去？去哪里？”
看着陈卓疑惑的表情，齐霄不耐烦地道：“都说了那里有机关，当然不是在地上了。我猜那个地方下面应该有一条流向外面的暗渠，而且非常的狭窄，还有几处通风口，机关打开的时候，外面的风吹进里面，风力很大，听起来就跟鬼在哭嚎似的，可瘆人了。”
“倘若你说的是事实，这回又是大功一件。”陈卓说完，忽然苦笑起来，可惜我已经请不起了。”
次日一早，陈卓和齐霄再次来到刘府。他们走到刘衙内之前与齐霄决斗的那间宽敞的屋子，陈卓推开门，赫然发现那个摆着长枪的木墩。
他伫立着，表情严肃。齐霄走了过来，拍了下陈卓的肩膀，轻声道：“在看什么呢？”
陈卓缓过神来，淡淡道：“没什么。”
齐霄拿起长枪，递给陈卓，道：“喜欢你就拿去，反正这柄枪现在也没了主人。”
“我不拿死人的东西。”陈卓刚放下枪，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俯下身子，左敲敲，右敲敲，在中间的位置停住，向前一按，只见身后的地板上突然现出一个洞穴，里面果然有风吹的声音，听起来很像是鬼嚎。
“我就说没错吧。”齐霄站在洞穴的边缘，对陈卓招手，“老陈，要不要下去看看？”没等陈卓答应，他就先跳了下去。
陈卓也跟着跳了下去。
房间的下面果然有一条暗渠。暗渠是按照地形挖出来的，因而水流很是湍急，幸亏齐霄提前找准了落脚的位置，这才没被卷入急流里。他环顾四周，找来一颗石子，丢进水里。
“看激起的水花，这个暗渠应该不深。”齐霄说完，转头对陈卓道，“老陈，你知道水猴子一般会生活在水下多深的地方？”陈卓道：“听人说，是三到四丈深的水底。”
“这附近没看到水猴子，要不我们再往前走走？”齐霄试探着问陈卓。
“不必。”陈卓淡淡地说道，“我们可以放个鱼饵，然后守株待兔。”说罢，他一边观察四周的地形，一边说道，“这个地方适合设伏，你去找只羊，给它涂上我们的血，再用绳子绑了丢进水里，引水猴子上来，到时候我们就拉起绳子，把它拖到岸上，速战速决。”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齐霄想了想，又问，“但你怎么知道水猴子会上当呢？”
“自然也是听人说的。”陈卓依旧淡淡地说道，“毕竟我没见过活的，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让它上当。”
"那就试试吧。”齐霄说完，一个轻功跃起，撞开石砖。过了一会，他从上面抛下一条绳子，朗声道：“老陈，够不够？”
“够了。”陈卓把手握在绳子的一端轻轻拽了拽，对上面的齐霄说道：“速去找只活羊来。”
齐霄很快就找来一只羊。他抱着羊从洞口跳下，不料掉进湍急的水流中，陈卓见状，赶忙抽出鞭子，大声道：“快接住！”形势危急，齐霄只能先抓住陈卓的鞭子，被他猛地拽到岸上，羊则咩咩乱叫，顺着水流向前飘去，期间几次试图登岸，都未能成功。
“快追！”陈卓大叫着，与齐霄顺着水流追赶着羊，跑到一半忽然停住。齐霄稳住心神，喘着气道：“老陈，怎么不跑了？”
“你听，有东西游过来了。”陈卓低声道，“若我猜的没错，这里有不下一只水猴子。”
“那一只羊岂不是不够它们吃？况且我们也还没把血涂在羊身上。”齐霄说着话，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
“或许传言未必为真，这些畜生可能什么活物都吃。”陈卓沉声道，“你有在羊的身上划上几刀吗？”
“我抓到那只羊的时候，它挣扎得可厉害了，我就在它身上捅了一刀，你看，我袖子上还有那羊溅出来的血呢。”
“如此甚好！”陈卓说完，用鞭子抽打水流，一边抽打一边说道，“齐霄，用你的刀拨水，把那几只畜生引到岸上来！”
两人配合无间，不多时，将羊拖进水里啃食的水猴子果然听见外面传来的响声，一个个游了上来。陈卓看见它们的身影越来越近，拔出刀鞘，在手掌上划了一刀，洒在水里，随即稍稍向后退了几步。水猴子闻见了人的血腥味，游得更快，下一秒竟然跳出水面，朝陈卓扑来。陈卓弯腰，把刀横在胸前，挡住水猴子的利爪，怎料水猴子力气惊人，只一扑就将陈卓扑倒，嗷嗷乱叫。
齐霄见此情形，顾不上多想，也拔刀冲了上来。他果断出刀，砍在水猴子的颈项上，水猴子顿时身首异处。陈卓一脚将水猴子的尸体踢开，刚起身，又见两只水猴子扑了上来。眼看水猴子越聚越多，两人只能边砍边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陈卓砍翻一只水猴子，对齐霄道，“老齐，你出门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带着烟花之类的东西？”
齐霄道：“烟花？我带那东西干什么？”
陈卓道：“这些畜生怕见光，所以才会生活在这种暗无天日的鬼地方。”
齐霄道：“烟花没有，火折子倒是有几个。”
陈卓道：“那就都点起来，杀不了它们，总能吓退它们吧。”
齐霄道：“好，就依你。”说完点起火折子，四周很快光亮了不少，但火折子终究没有烟花耀眼，水猴子似乎并不惧怕，依旧爬了过来。
“老陈，这不顶用啊！快想想别的办法！”
“实在不行，就把你的杀招使出来！”陈卓厉声道，“你不是会使刀法吗？现在离出口就差五步，你拖住它们，我拉你上去。”
齐霄被逼到绝路，只能使出他的刀法，一个“八方雷动”将那些水猴子统统打入水中，然后抓住绳子，被陈卓拉到洞外。
“方才真是有惊无险。”齐霄喘着大气说，“也难怪姓刘的会这么嚣张了。”他看了看陈卓的手，又问，“老陈，你的手没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