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承华听闻人声忙从床上下来,见进来的是胡昭仪,顿时心下一惊。
自曾承华入宫起,已经将近二载,无论是之前居于北苑华音宫时还是迁到南苑辰光殿,胡昭仪都是第一次主动前往曾承华的宫殿。
而且刚刚曾承华又无意间推了白婕妤坠湖,难不成是白婕妤的婢女已经将状告到了胡昭仪那里,想到此,曾承华又怎会不心惊。
忙对着胡昭仪福了福身,言道:“昭仪万福金安。”
元熙摆了摆手,示意其起身,然后坐到了榻上,看向曾承华问道:“你可知本宫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曾承华当下已心惊到不行,但仍旧强行稳定自己的情绪,陪笑说道:“臣妾不知。”
“不知?曾承华不是才从明月湖回来吗?”元熙肃颜质问。
胡元熙提起了明月湖,曾承华更加心惊。但心里仍存在一丝侥幸心理,希望白婕妤的婢女没有将此事告知胡昭仪,于是便强装笑颜地说道:“臣妾早膳吃得有些多了,便出去转转以便消食,那明月湖的湖水甚美,臣妾无意间被吸引,便去湖边转了转。”
胡元熙给了曾承华两次机会认错,可曾承华却拒不认错,胡元熙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可不想在这跟她纠缠,于是便沉下了脸说道:“本宫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本宫这就实话告诉你,本宫才从明月湖回来。你推白婕妤入水之事,是不是本宫不说,你便不提?”
曾承华当即跪地辩解:“臣妾冤枉!臣妾没有推白婕妤入水,臣妾只是无意间碰了白婕妤一下,是白婕妤自己没站稳,才坠的湖。”
“你说无意就无意?你若当真无意,白婕妤入水后,为何不主动施救。”
"臣妾救了。可是白婕妤此时已沉进水里,臣妾的婢女和白婕妤的婢女都不会水,臣妾确实没有办法。”
“本宫看见了。你的婢女就伸了一次手,然后就同你离开了。你们不会游泳不能下水,本宫可以理解。可你二人完全可以到临近明月湖的瑶华宫和嘉福殿去求救,而不是直接回到辰光殿在这若无其事地喝茶水。”胡昭仪厉声训斥,丝毫不给曾承华留一丝颜面。
胡元熙说得没错,曾清婉现在也意识到自己一走了之直接回到辰光殿确实不妥,可刚才自己慌了神,完全顾及不了那么多。
曾清婉虽在宫里只是个承华,但也是郡丞府里的嫡小姐,何时遭过如此训斥?她虽知晓自己有错,但胡昭仪的训斥她仍旧不服,于是便故意找理由道:“臣妾是胡觉腹痛才回来的,白婕妤已然死了,自是不能让龙嗣出现一点问题。”
曾清婉若直接认错,胡元熙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只不过训斥几句而已。可曾清婉的死鸭子嘴硬,却惹怒了胡元熙。
胡元熙想也未想,一巴掌便扇到了曾承华的脸上。
曾承华当即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一边手捂着脸,一边不可思议地望向胡元熙言道:“你居然敢打我?”
“你以皇嗣为借口而罔顾人命,本宫打得就是你。”
“臣妾腹中可是怀了龙嗣!”曾清婉仍旧不服。
“怀了龙嗣怎么了?怀了龙嗣就可以作威作福?怀了龙嗣就可以害人性命?”胡元熙咄咄逼人,曾清婉的气势渐渐软了下去。
虽还想顶嘴,但无奈胡昭仪确实是位高权重,又气势逼人,曾清婉仔细权衡了一二,自己还真不是胡昭仪的对手,于是暗自压住自己的怒气,准备稍后去式乾殿告胡元熙一状。
胡元熙见曾承华不说话来,便继续说道:“国有国法,宫有公宫规,本宫姑且相信你是无心推白婕妤入水,但不管怎样,你都该尽力施救,你中途离开,罔顾人命,就是有错,你可承认?”
曾清婉无奈地点了点头,心想先暂时认下,秋后算账也不晚。
胡元熙见曾承华认了错,便继续说道:“看在白婕妤得救的份上,本宫便饶你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绕。当你诞下皇嗣满月后,便去司刑所领十个板子。今日先去含章殿门前跪半个时辰以求白婕妤原谅!”
胡昭仪话毕,曾承华当即瘫软在了地上。去跪在含章殿门口请求白婕妤原谅,她一个承华还要脸面不要?
诞下龙嗣之后再去司刑所领板子,这更是奇耻大辱。
胡元熙见曾承华不说话,也不想再和她多做纠缠,便说道:“李海,你留下看着曾承华,待曾承华谢罪之后再回来。若曾承华敢违逆本宫旨意,则不必顾及她是否怀着龙嗣,直接带到司刑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辰光殿,独留李海等在外面。
出了辰光殿,芊蓝小声问:“昭仪,今日对曾承华的处罚会不会重了些,她如今毕竟怀着龙嗣!”
“本宫的心里向来黑是黑、白是白,从来没有灰暗地带。如今宫里的人多了,若这个仗着怀有龙嗣为所欲为,那个也仗着自己怀着龙嗣为所欲为,这宫里便再没安生日子了。”
见胡元熙态度如此坚决,芊含也不好再劝。只是暗忖,胡昭仪的性子确实是直了些,如今尚且有皇上的宠爱护持还好,若他日真的色衰爱弛,怕是极其不好办。
曾承华瘫坐在地上虽极其委屈,但李海就等在外面,说实话她不敢不去,于是便硬着头皮跟着李海走了出去,足足在辰光殿外面跪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曾承华真是越想越气,无论怎样都咽不下行口这口闷气。
半个时辰已满,李海回嘉福殿复明,曾承华却哭哭啼啼来了式乾殿。
“求皇上给臣妾做主!”曾承华一进式乾殿就哭哭啼啼的跪到皇上面前。
“这是怎么了,擦干眼泪再说。”皇上说着便将曾承华扶起,此时心情大好,因为梁太医刚刚来回禀了白婕妤有孕一事。
“胡昭仪罚臣妾在辰光殿外跪了半个时辰。”
“这又是为何啊?”皇上不解地问到。
梁太医只说白婕妤有了身孕,其他的事梁太医不知,皇上自然也不知。
于是曾承华简单将事情的大概对皇上提了,自是得特意强调白婕妤落水不是因为因为自己。
皇上一听就懂了,胡昭仪是在立威,那自己自然不能拆台,于是便说道:“昭仪处理的没问题。你今日的事处理的是有些欠妥当了。虽龙嗣重要,但白婕妤也是人命一条。你完全可以就近去瑶华宫休息,再寻求救援。”
见皇上不和自己一个立场,曾承华也不好再做辩驳,只能咽下这口恶气。